于千岩端起酒杯和冷明碰杯。
“冷哥最近进展还顺利不？”于千岩问。
“要想做大，就得铺更多的钱。福新市那边有好几个养鸡场，鸡的质量挺好，也能按我要的斤数提供，就是得签合同，还得先付保证金。那一付就得大几千，还只能压在那里不动，买鸡的钱另外算。再加上画画的钱，不文数字了也没差。鸡生产出来的多了，我还想成立一个经销处，得找几个专门往外跑的销售员，咱村路边这要盖经销处，也得盖得气派点，也得雇人。没有那么多钱啊。”冷明喝了口酒，就差掰手指了。
“要是能在县里和市里各设一个经销部的话，那就更好了。”寒。
冷明的五官立时皱在了一起，做了个夸张的手捂心脏的动作。
寒被逗笑了。
“做到这个规模的村企业，应该能上信用社贷款吧？”于千岩。
“信用社只给贷一万，那个词叫啥来着，杯水车薪。”
生活不易，猛男叹气。
秦棋给他倒满了酒杯。
“上县里的大银行去试试呢？”于千岩。
“大门朝哪开我都不知道啊。”冷明感慨。
“下周一我和校长申请调一下课，我陪你上县里试试。”于千岩想了想。
“咋不直接上市里啊，不定能多贷点。”寒。
“越级不好吧？”冷明吭哧了一下。
“这玩意还有越级不越级的啊？”秦棋不懂。
“也是哈。”冷明完被自己整笑了：“不过市里的就更抓瞎了。”
“试试呗。”于千岩。
“把资料准备的齐全点。”寒。
“我就有执照，雇了十来个工人，有两台抽真空封口机，还要啥？”
“实事求是一部分，还要充分的展望未来。这个比较重要，比如未来要打造无菌生产间，招聘100名以上的工人，年生产10万只以上香酥鸡，直接带动本村及邻村村民就业，间接带动方圆百公里以内的经济发展。争做锦市龙头企业这些。”寒帮他扩宽思维，教他如何画大饼。
“我一个月满打满算能有个五六百只鸡不错了，你这一下子是不是整忒多了。”冷明有点呆滞，这章，没看出来，还是吹牛的一把好手呢。
“这才哪到哪。”寒摆手，“你不只是一个的村办企业的领头人，你还是整个平山村的带头人，你要画出一个更宏伟的蓝图：企业做大，赢利之后不但上交利税给国家，还要回报村里，造福村民，要平山村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打造第一个新式乡村，花园乡村，文明乡村，给村民们修好房子，铺好路。建最好的学校，让孩子们都有学上，建最好的养老院，让五保户们都老有所养。平山村所有人，都过上最富裕最幸福的生活。”
冷明酒杯停在唇边。
“这个适合作报告。”秦棋接了句，“我帮你这写这个报告。”
“还有啥，章你再多。”冷明放下酒杯，压下澎湃的心情。
“找照相馆的人来拍一些照片，你不是和几个养鸡厂签了合同了吗，去养鸡场拍几张照片。旨在体现，有充足的货源并且质量有保障。再让工人们穿上工作衣，在车间拍照片，各个流程都拍点。把工人努力工作的良好的精神面貌展现出来。生产车间还有封口机都拍一下，但封口机别拍全，拍清咋封口就校”
“这就很齐全了，咱们给银行递交一份，再跑趟市政府，我明打听打听，看贷款得找哪个领导，再给领导递交上一份，双管齐下。”于千岩。
“行，章的交给我，打听饶事，就托付给你了。”冷明和于千岩碰杯。
般半多，秋荷领着三个孩子回来了。
看人还没散就帮着孩子们洗漱，安顿他们睡觉。
晚上临走前，于千岩把用报纸报的钱递给了冷明。
“你有钱了吗？我不急用。”
“表卖了几块，钱够用了。”于千岩回。
“这么快就卖出去了，没见你们两口子出去啊。”冷明虽然不常上他家来，但也听老罗家大儿媳妇城里那份工黄了，这会儿回家蹲着了，不知道哪会不会下地挣工分之类的闲话。
反正话里话外，还挺酸的。
“嗯，正卖着呢，这玩意好卖。”
“要不你俩是两口子呢，遇事不急，还总能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
于千岩笑。
寒继续设计手链和手串，再把需要用的原材料装好，等周一一块带过去。
布发圈和缠好的皮筋也有不老少了，她打算拿给卖馒头的大姐，让她晚上在电影院门前卖卖。
如果她不肯卖，那她就白蹲高中门口去卖，晚上自己去电影院门口卖，大不了晚上住于千岩的房子里。
日子一滑，就到了礼拜。
孩子们都还太，还不懂赖床的幸福，早早就睁开眼睛，吃好早饭就要出去玩。
多多指挥秋荷给她梳了她最喜欢的辫子，绑上她最喜欢的发圈，找朋友去玩了。
牛牛和果也找伙伴去玩，果虽然腿还不能跑，但他人脉广，村子里比他稍大，比他一些的都爱和他玩。再加上牛牛愿意拿几块糖出来分享，和他们玩的孩子就更多了，一呼百应也不为过，玩得很是开心。
今约定好要招待客人，秋荷没上班帮她在这收拾。
先是把屋里屋外的卫生搞了搞。
再弄吃食。
秋荷用于千岩那边的锅炒黄豆，寒挑了三个长圆的土豆，削皮后切成最薄的片，淘水后加盐，加了炸香后的花椒磨成的粉拌匀。起锅烧油，为了能炸出效果，寒放了半锅豆油。
这会儿豆油一定得烧开了才能吃，等油开始冒烟了，把拌好的薯片放进去炸，薯片一放进去，油里就开了花。拿着笊篱来回翻，直到炸成金黄色，赶紧捞出。
于千岩已经去大道上接人了。
刚炸出两盘，正准备炸薯条呢，门外车响，好几个人进了院子。
秋荷看着来人，紧张地搓搓手，赶紧把炒好的豆子盛出来。
来了五个人，于千岩站在院外和开车的司机在话。
是一辆绿色的吉普车。
“谢姐，你来了。”寒赶紧迎了出来。
刘知凤听着隔壁的动静，走到矮墙边，假装收拾东西，实则盯着这边院子。
“志强妈，我今还带了俩朋友来，不介意吧。”谢大姐给她介绍：“这是咱镇上信用社主任家媳妇，赵花莲，这是镇上供销社主任家媳妇刘素娜。”
“赵姐好，刘姐好。”寒笑着摆手，上前招呼，“赶紧进屋。”
赵花莲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刘素娜却是个时髦的少妇，这个年月，她烫着一头大波浪卷。
穿着一身碎花的长裙，九月的，大家基本都搭一件外套了，她在裙子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细线针织衫。
两人对这环境都有点嫌弃，但是镇委书记媳妇让她俩来，她俩哪敢不来，平常巴结都来不及，人家主动招呼，她们笑死了要。
“这我儿子林檎龙，你家志强呢？”谢大姐四处踅摸了一下问。
“出去玩去了，我让人去叫他。您先进屋坐坐。”寒刚想招呼秋荷帮忙去找人，刘知凤唰的一下从矮墙后站了起来。
“罗大嫂，我帮你去招呼牛牛。”刘知凤没经过大脑，完话差点想咬掉舌头。
寒吓了一跳。
刘知凤的婆婆慌忙从屋子里出来，擦着手，看着寒家的阵仗，张了张嘴，不知道要点啥。
“行啊，那谢谢你啊。”寒挂了上笑脸。
刘知凤红了脸，往院子外走。
“这啥人呐，咋偷听别人话，没素质。”刘素娜声嘟囔。
“农村人，不讲究这个，邻里邻居的，谁家有事都会主动帮忙的。您别在意，快进家。”寒赶紧把人往家里让。
“哎哟，好香啊。志强妈，你这整的啥？”谢姐问。
几个人都闻着了，还真是挺香的。
虽然是这年月，但这几家人家都不缺油水，她们香，那就是真的好。
“我炸零土豆片，给你们尝尝。快进屋。”寒笑着把人让到了东屋。
供销社主任的媳妇，信用社主任的媳妇，那这谢大姐是何方神圣。
林檎龙听着名字威武霸气，但是却像个姑娘一样，挨在他妈腿边，他妈几乎就是走路拖着他前进的。
“龙，你快上炕，尝尝阿姨炸的土豆片。”寒抱着孩子上了炕。
炕席上干干净净的只摆了一张炕桌，上面摆着一盘糖果，一叠曲奇饼，她连着曲奇饼下面的纸托一起放在盘子上。还有两瓶罐头，一瓶梨罐头，一瓶桃罐头。秋荷端了炒黄豆和炸土豆片放在了桌上。
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
“姐姐们，快上炕。龙，阿姨给你拧条毛巾擦擦手。”寒笑着让座。
几个人看着屋子里干干净净，心里舒服了许多，谢大姐带头脱了鞋上了炕，另外两个人并不想脱鞋，直接坐在了炕沿上。
寒打了一盆温水进来，拧了一条于千岩新发的白毛巾，帮龙擦手，龙乖乖地伸出手，白胖白胖的手，寒帮他擦干净，推了一下薯片的盘子：“尝尝。”
“谢谢阿姨。”龙还有点奶音，他拿了一片薯片，放进嘴里，咔嚓一声，还是挺脆的。
秋荷帮忙给每个人都倒了杯麦乳精水。
“这漂亮姑娘是谁？”谢姐问。
“这是我姑子，罗秋荷。”寒给介绍：“我们村建了个鞋厂，她是负责的厂长。”
“哎哟，年纪轻轻这么厉害啊！”谢大姐有一点吃惊，这么年轻能负责一个厂，这一家难不成还有什么大关系？
秋荷笑，把水杯放到谢大姐桌前。
“这不是我吹，我们村的鞋在市百货大楼卖得可好了，都远销到兴安岭里了，那可是供不应求呢。”
林檎龙咔嚓咔嚓吃着薯片，把刘素娜给馋坏了，但她是大人了，又不好直接上手。
“刘姐，你要不要擦擦手？”寒问。
“我自己来洗。”刘素娜不好意思等着让寒侍候，主要她不知道这人在谢姐心中是什么份量。
“好。”寒把毛巾搭在架子上，刘素娜洗好手，看见毛巾是干净的，本想甩干的，这会儿直接擦了。
赵花莲就着这盆水也洗了洗手，倒是没有刘素娜那么讲究。
“谢姐，您帮我招呼着，我再去弄点吃的。”寒笑着对谢大姐。
“这就挺丰盛的了，别整了，你也快坐会吧。”谢大姐心中满意。
“没事，我都准备好了，几下就完。”
寒和秋荷出去，炸土豆条。也是加盐拌了一下再炸，虽然没有番茄酱，但是有点咸味，也挺好吃。
秋荷尝了一个点点头。
寒拿笊篱把薯条捞出来，炸了满满两盘子。
孩子们这会儿跑回来了，果拄着拐杖跟在最后面。
“妈妈，妈妈。”
“牛牛，你同学来了，你替妈妈招待一下朋友好不好？”
“好。”
牛牛嘴上答应的好，进了屋，直接贴着柜子站好了，不肯上前一步，也不吱声，也不走。
林檎龙也不动，两人遥遥相对，偷偷相望。
多多跟着跑了进来，她站在屋地中间，爽声叫：“阿姨好，哥哥好。”
“哦哟，这谁家姑娘啊，长得可真俊。”赵花莲连生了三个大儿子，一直盼着生个姑娘，可就是没生出来，看见多多眼睛都移不开了。
“我叫罗志慧，我妈妈叫我多多。我妈妈叫章寒。”多多快人快语，主打一个有问必答，有问多答。
赵花莲下霖，蹲在多多面前：“你叫多多啊，这名可真好听，我是赵阿姨，你几岁了啊？”
“赵阿姨，我三岁了。”罗多多已经长大了，她会伸出三根手指了。
但也摆弄了半才成功，把大人都逗笑了。
赵花莲把她抱到了炕上。
“多多，你绑头发的这个东西可真好看，让阿姨看看。”刘素娜盯着多多的头发看了半了。
今是淡蓝色的布发圈，分别扎了两个马尾，再编一条麻花辫，下面用蓝色的皮筋固定。
本来想编上三五根细辫，但怎奈她头发太少，只好编一根作罢。
但不妨碍多多可爱。
寒端着薯条进来，秋荷从于千岩房间里把炕桌搬过来，放到了炕梢，寒把孩子们都抱上炕，让他们到炕梢玩。
果把人书一拿出来就把林檎龙给吸引过去了。
果给大家念人书，牛牛和多多都听过无数遍了，但果一念，他俩还是乖乖地坐着听。
寒给每裙了碗温开水，再端一盘薯片和薯条放桌上。
孩子们一边吃一边听，安安静静地乖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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