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千岩和他约定好，后早上般给她打电话，劳烦他帮忙和章寒一声，让她到时候到大队部接电话。
许村长满口答应。
“这于老师才走几啊，就往回挂电话，有啥急事，非得在电话里，这可是长途啊，得花多少钱？”许萍端着大茶缸子喝了口水。
茶缸上面黑字写着先进工作者。另一边大大的红字：奖。
妇女主任中评选上了先进工作者，可把她给高兴坏了，平常不喝水的人，现在见端着茶缸到处晃。
现在电话是双向收费，这边章寒接电话也得出钱。
“估计是有啥事儿吧。”许全友往大队部里的炉子里添几根苞米瓤子，就是玉米棒脱完粒剩下的芯，晒干后可以用来烧炕，烧炉子。
许萍拿起一张报纸假模假式看了起来。
“你算的咋样了？”许全友踱步到高强办公室桌前问。
“差不离了，有前面香酥鸡门市部的土方对比着，这个就好算点。”高强嘴上着差不离了，手上不停地拨着算盘。
平山村的香酥鸡现在可以是远近闻名了。
有人骑着自行车专程从县里跑来买，还有的专门从市里开轿车来买呢。
冷明和大家过，那个袋子功不可没。
冷书记就想着在香酥鸡的门市部边再填土造出一块平地来，再盖五间屋子，开一个供销社，把自家村里做的鞋、鸡毛掸子、笤帚，扫帚都搁到这里来卖，再搁门口设个修自行车的摊儿，给路过的人行点方便。
高强现在要算需要多少土方，砖头，石头，椽子，檩子。总共得要多少钱。
“叔，这道边上要是真开起供销社来，那道底下的人家能乐意不，都搁他家头顶上了。”
他们村是汽道高，两边的地势都较低。基本上村里人家的房顶和汽道齐平的程度。
香酥鸡的门市部是建在这户人家的后院，对生活没啥影响，但如果在旁边再建五间，那就真在人家房子顶了。
许全友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他们不愿意，那就垫北边，树林边上垫。”
那片树林是属于大队的，从道边到树林边上再砍点树，还能把房子盖深点。
“反正老陈家挨着汽道近，和旁边人家还隔着一条道，离挺远，他家也能把房子地基垫高，这样就不用怕别人踩他家头顶上了，进出还方便。
“算你的吧，你也不看看垫土得花多少钱，他家要有那个钱，还住土坯房？”许萍。
高强吐了吐舌头，接着算。
于千岩放下电话，交了钱，从邮局出来。
四个人翘首看着他。
“不好意思，长途一直占线，要线路要了好半。”于千岩赶紧解释。
“没事，我们中午吃的太饱，也正好消消食，就是你们这夫妻，就是不一样啊，这才离开几就想了。”黄秋花笑。
于千岩耳朵尖唰的一下子就红了，慢慢脸上了蒙了一层胭脂色。
“走了走了，不是上啥外滩嘛，再不走，都快黑了。”沈毅帮着打了个圆场。
于千岩点点头，辨认了一下方向，领着大家往外白渡桥的方向走去。
章寒带着孩子们挤上了冷明的吉普车后座，毛毛精神的不要不要的，站在她腿上，不停地蹦跳。多多则还没睡醒，靠在寒胳膊上打着盹。
牛牛和果则在安抚猫，告诉它，他们去姥爷家，两就回来了，让它别难过。
“大嫂，爸妈一会儿就过来了，家里你不用担心。”建军接过寒递过来的家门钥匙。
“孙成果、罗志强，你俩要是再不上车，就搁家看家吧。”寒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对着车窗外吼道。
猫激灵了一下，喵了一声，不耐烦地跑了，两个家伙才依依不舍地上了车。
他们本来想着把猫也带上的，被寒严辞拒绝了。
何坐在副驾驶笑。
“没想到寒你还挺厉害的，平常没看出来啊。”冷明看俩孩子爬上车，关好车门，发动着了汽车。
“哈哈。”寒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哈哈，你们都是站着话不腰疼，等你们有了孩子，我看还能不能温柔得起来。
等她拖大带到了她大哥家门口的时候，把她嫂子吓了一大跳。
“你这是？”大嫂看着一个男人开始从车上往下卸东西，一个用麻袋装着的大包，还有两只老母鸡。
何也下了车，帮她拎着网兜。网兜里的那两瓶桃罐头也很显眼，虽然不是特别金贵，但在礼物排行榜上也有一席之地。
大人孩子们都慢慢聚拢过来了。
看着那网兜，眼睛都相勾勾的。点的孩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嫂子，这位是我们村书记冷书记，这位是出纳何同志，他们上黑山县开会，正好路过咱们村，就把我捎来了，明下晚再把我带回去。”寒给大嫂介绍冷明和何娅娅。
“哦，啊，冷书记，何同志，那快上家里暖和暖和，喝口水。”大嫂松了口气，看这架势，她还以为二姑子和男人打架，把家搬到娘家来了呢。
“不了，不了，我们还得赶紧去开会，得赶紧走了。”冷明摆摆手走了。
何和孩子们挥挥手，上了车走了。
“路上慢点啊。”寒挥手告别。
“大爷再见，何姨再见。”多多大声告别，牛牛害羞地躲在了寒腿间。
毛毛用脚尖踩在他头顶上，牛牛就踮起脚尖让她踩得更结实些。
“你们大队现在这么富裕了吗？书记都有汽车开了？”大嫂望着远去的吉普车：“可真气派，你可真不一般，回趟娘家，还是坐着汽车。”
“这让那头知道了，得气死。”大嫂又笑着补了句。
寒想起那位要强的杨大妈，也笑了起来。
“这汽车是借的。我们村今年不是评上县先进大队了吗，有事的时候就能上县里借辆车开开。也就是代个步。”寒。
“喊大舅妈。”寒教孩子们。
“大舅妈。”
“哎。”大嫂高胸答应一声，把东西整理了一下，拎在手上：“快进屋吧，外面冷。”
邻居们看车走的远了，就围过来攀谈了起来，有的和大嫂闲话，有的和寒打招呼。
“寒呐，女婿咋没来？”有热心人问。
“他今有点事，没来。”寒笑着回答。
“寒就是命好，会找女婿。”有上了岁数的人感叹，不知道是谁嘁了一声。
大嫂脸一黑，提着东西：“来就来呗，拿这么老些东西，要我啊，你就是命好，妹夫人也好，你这家伙的，搁家里一不二的。”
“那闺女回娘家，咋能空手来呢。这些都是他张罗的，一定要让我拿，我也没法。”寒笑着应了一句，抱上孩子进院去了。
嘁个屁啊，气死你。
“爸妈呢？”寒进了院往屋子里看，里面没人。她们都在院门口待了好一会儿了，搁平常，她爸妈咋也出来了。
“搁伟家呢。先进来暖和暖和，看把孩子冻的。”大嫂手都占着呢，看着多多脸有点红了。
进了东屋，寒给毛毛脱了鞋，外面的厚棉袄，把她放到炕上。让她轻松轻松。
她到了炕上，没有了厚重棉袄的束缚，在炕像个企鹅一样来回走了起来。
“哦哟，我们家毛毛都会走了啊。可真厉害。”大嫂笑着夸道。
“多多，你上不上炕？”寒问多多。
多多摇头，她想出去玩。
“我大哥呢？”寒就没管她。
“挖水渠去了，把水渠挖深挖宽，渠那边的荒地都得刨一遍。”大嫂边答边把东西放到箱子上。
“这寒地冻的，能挖得动吗？”寒摸了摸果和牛牛的手，确定他俩不冷，就没管他们。
他们三个人在地上玩起来。
“挖不动也得挖。得多开荒地，明年好种粮。今年人口增加的多，眼瞅着粮食交完公粮后剩下的不够分了，再这样下去，不出两年估计整个村都得挨饿。”
“孩子们呢，咋都没搁家？”寒问。
“出去串门了，你巧不巧，都才走两，估计过两能回来。”大嫂笑着，看寒有点失望，爽快地：“下黑，我让你大哥挨家给接回来。”
“那郑”寒喜笑颜开，来一回见见父母，看看晚辈，才算圆满。
“大嫂，这两个网兜你一个，给伟媳妇一个。这两只鸡也一家一只。还有那一大包是我婆婆给拿的，你看看也分一下。我先上那边看看爸妈，看看孩子。”寒看孩子们着急出去玩，和大嫂交待。
“你来就来，带这老些东西干啥？咋还带了鸡，这多贵啊。”大嫂看着这些东西，想了想还是问：“于呢，咋没跟你一起来？”
“他回上海了。”寒怕她误会，赶紧：“秋荷不是耳朵不好使吗，他带秋荷去上海看看，配个助听器。”
大嫂听了这个解释，不但没有释怀，反而更是担忧起来。
她犹豫再三，还是了：“寒呐，我们村跑了一个知青，直接就跑回城了，村上找疯了，差点把村书记和治保主任给吓死喽。费了老鼻子劲，才和城里街道办人搭上话了，找了一个月，才确定人是回家了。但就是咋都不回来了，就算成黑户人家也不回来了。听县上也有这情况，还不老少。这些人，都商量好了，就是硬赖着不回来，也不能拿他们咋样。”
“没事，他指定回来。”寒笑着。“他不是那样人。”
大嫂压下心中担忧，帮着把东西分开，给伟那边拿上两根掸子，一把扫炕的笤帚，一把扫院的扫帚，再拎上一只鸡。
寒拎着网兜，抱着毛毛。
三个的，在果的带领下，早跑出院子，正和围在院子门口的孩子们对着眼，谁也不和谁话，谁也不走开。
大嫂出了门，把院门虚关上，带头往伟家走。
孩子们也不走，跟在几个人后面。
有那胆大的来找果搭话。
“你是老章家亲戚啊？你啥前儿走啊？”
“这是我姥姥家，我们明下晚走。”果回答，两个人进了一步，“村东头有崩泡泡的，你去不去？”
就是用那种黑色的老式爆玉米花的机器，烧着煤火，烧够压力后，一开，“嘭”的一声，白胖的爆米花就爆好了。
果很想去，但他看着他妈妈。
“先去和姥姥和老舅妈打个招呼再去玩。”寒。
果嗯了一声，招呼他的孩子也不走，又招集了几个男孩跟在她们身后，浩浩荡荡地往伟家去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果从口袋里拿了一颗杂伴糖给了招呼他的孩，孩愣了一下，赶紧接了过来，看都不看就藏进了裤子口袋里。
脸上泛着红光，跟的更起劲了。
牛牛拉着果的衣角，多多拉着寒的衣角。
刚走到伟家，寒爸妈就迎出来了。
寒爸上前几步，把多多抱了起来，“姥爷的大孙女啊，想姥爷没。
“想了。”多多终于被人抱了起来，开心地笑了起来。
寒妈去抱牛牛。
“姥，我已经是大孩子了，不用抱。”牛牛拉着他姥手。
“哎哟哟，我大孙子长大了，这几没见就懂事了，以后指定有出息。”寒妈笑着夸了起来。
“这些玩意儿都是你拿的？”她妈的大嗓门一如既往。
寒点头。
“你是回娘家，还是搬家啊，整这老些干啥。”寒妈埋怨：“你那婆婆精得，那沾上毛就是猴，在家里指不定咋编排你呢。就你，白长这么大岁数了，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来。”
寒妈一通数落，往各处照亮了一下又疑惑道：“千岩呐，千岩搁你大哥家呢？”
“不是，他这回没来，咱进家。”寒嫌弃她妈嗓门大，嫌丢人。
她妈脸色立刻变了：“咋？他偷跑回城了？”
寒生气。
一个两个的，咋回事。
“妈，他是老师，他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就是带秋荷去上海看病了，十半个月准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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