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亮，议事厅就已经挤满了人。
阿蛮一身戎装站在最前面，手里握着昨晚连夜整理的海防图；楚红袖披着外袍匆匆赶来，发髻都来不及梳理整齐；李四满手铁锈，显然刚从铁匠铺赶过来；林月儿则带着几个懂医术的年轻人，神情肃然。
“人都到齐了。”我扫了一圈，“洛川已经带我们看了他的船，接下来是技术交流环节。谁负责记录？”
“我来。”王五举手，手里拿着一卷空白竹简和炭笔，“昨晚我已经把航海图上的关键点标记下来了。”
“很好。”我点头，“今的目标很明确——我们要把他们带来的技术和知识吃透，并且想办法本土化。这不仅是军事上的优势，更是未来经济命脉的关键。”
洛川坐在一侧，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们准备好了吗？别被吓到。”
我没理会他调侃的语气，直接切入主题：“先你们那艘三桅远洋舰。结构、材料、动力系统，越详细越好。”
洛川站起身，从腰包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羊皮纸，摊开后指着上面复杂的线条：“这是我们沧溟商会的标准商舰，全长三十五丈，宽八丈，吃水深度约两丈半。主桅杆三根，帆布采用特制麻织物，防水防火，风力利用效率比你们现有的帆船高至少五成。”
我听得心跳加快。
“动力系统呢？”
“主要靠风帆，但配备了双层桨轮辅助推进系统，在无风或逆风情况下也能保持航行速度。”他顿了顿，“另外，船上还有蒸汽加热装置，可以在寒冷海域维持舱内温度。”
“蒸汽？”李四瞪大眼，“你是……用火煮水生汽推动机械？”
“差不多。”洛川咧嘴一笑，“不过你们这边的冶金水平可能还不太够，短期内造不出那种高压锅炉。所以我们可以先教你们怎么改进风帆结构，提高航速和操控性。”
王五已经在纸上画出一个简易模型：“能不能具体讲讲帆的形状和布置方式？”
“当然。”洛川拿起炭笔，在王五的图纸上修改起来，“传统的方帆适合顺风，但转向困难。我们用的是斜挂纵帆，能更好地捕捉侧风，配合舵叶设计，转弯更灵活。”
“这跟我们在陆地上改良农具的思路有点像。”我若有所思，“因地制宜，优化结构。”
“聪明。”洛川竖起大拇指，“你们如果能掌握这点，哪怕不造船，光是改现有船只的帆型，就能提升不少效率。”
“那磁极稳定罗盘呢？”阿蛮插话，“你的那种不受地磁干扰的导航工具。”
洛川从怀里摸出一个金属盒，打开后里面是一个精密的圆盘，指针悬浮在液体中，周围刻有精细的角度刻度。
“这是我们专门研发的抗磁干扰罗盘，核心是一块经过特殊处理的磁石，放在特定溶液中可以屏蔽地磁波动。这样即使靠近矿区或者火山带也不会失灵。”
我伸手轻轻拨动指针，果然很快归位，稳如泰山。
“这玩意儿要是能在战船上普及，咱们的舰队就不再是瞎子了。”阿蛮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不止战船。”我沉声道，“海上贸易、远航探索、资源运输，都会迎来质的飞跃。”
楚红袖突然开口：“你们的信号术，是怎么回事？那个发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原理？”
洛川笑了笑：“那是我们开发的一种光学通讯设备，白用反光镜反射阳光，夜晚用特制晶体激发冷光。只要两人互相能看到，就能通过长短光信号传递信息。”
“三十里范围？”我追问。
“理论上是的，实际操作要看气和地形。”他点头，“不过这玩意儿需要精准的晶体切割工艺，目前只能靠进口。”
“那就先学怎么用。”我，“等以后掌握了冶炼和加工技术，再试着自己生产。”
会议一直持续到中午，众人轮流提问，洛川也毫无保留地讲解。虽然有些术语听不太懂，但我们靠着现代知识的基础，加上不断推演和类比，总算摸到了一些门道。
下午开始实操训练。
洛川带我们去了海边，那艘三桅远洋舰静静停泊在码头，庞大的船体在阳光下泛着金属与木材交织的光泽。
“上来吧。”他率先踏上跳板。
我们一行人陆续登船，甲板宽阔得超乎想象，船舱分层布局合理，甚至还有独立的厨房和储藏室。
“这船能连续航行两个月没问题。”洛川介绍道，“食物和淡水储备充足，还能在途中捕鱼补充。”
李四围着船身研究了半，最后感慨一句：“这船骨结构，比我见过的所有战船都要结实。”
“当然。”洛川拍拍船舷，“用了复合夹层结构，外面是硬木，中间填充轻质树脂，既防撞又减轻重量。”
王五立刻记下，边写边念叨：“复合夹层……轻质树脂……”
傍晚回到议事厅，大家围坐一圈，开始总结今日收获。
“我觉得最关键的是三点。”我开口，“第一是风帆结构优化，第二是罗盘导航升级，第三是信号通讯手段。这三个点，我们必须优先掌握。”
“我可以先尝试复刻风帆设计。”王五翻着笔记，“如果有合适的材料，应该能在半个月内做出试验模型。”
“罗盘部分我来跟进。”阿蛮接过磁极稳定罗盘，“让工匠拆解分析内部结构，看看能不能找到替代方案。”
“信号术暂时难度较大。”楚红袖皱眉，“我们需要先搞清楚那种晶体的来源。”
“这个我可以帮忙联系。”洛川靠在椅子上，“不过要等下次商队来的时候。”
我点点头：“好。明开始分工行动，所有人全力投入。我要在一个月内看到初步成果。”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亲卫冲进来，脸色凝重：“大人！西境方向又有新情况！”
我猛地站起来：“什么情况？”
“敌船数量增加了，而且……有一艘体型特别大的，疑似指挥舰。”
空气瞬间凝固。
洛川缓缓开口：“看来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那就更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夜色渐浓，议事厅灯火通明。
我知道，真正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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