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平牢关被破，北蛮军一路南下，大将军慕容灼灼明令禁止军队袭扰百姓，对于训练有素的北蛮新军来，这一点并不难做到；不过大奉的百姓对于北蛮军队有着将近一千年的刻板印象，那就是北蛮军都是些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之徒；在平牢关被破之后，定州北部百姓拖家带口的往南跑去，距离苍同城太远的百姓则选择前往距离更近的靖州或者是项州。
对于这些逃难的百姓，不管是靖州还是项州都是来者不拒，全部接纳。
靖州，长林城。
靖州州牧韩栎看着手下送来的关于定州的汇报，眉头紧锁，转身冲着一大早就赶到长林城的气溪道，“五万百姓已经进入靖州境内，本官已经派人去安排这些百姓了；不过，定州战局不容乐观，北蛮军已经杀到苍同城了，子皇驾不日就会抵达，北蛮来势汹汹，苍同城有没有平牢关那样的城墙边防，本官担心，苍同城怕是没那么好守啊。”
“这一点也是我所担心的地方，而且平牢关易守难攻，一直被北蛮占着，对我们来可不是个好消息，北蛮完全可以以此为跳板，不断给苍同城施压增加兵力，现在已经有二十多万北蛮军出现在苍同城下了，若是在这么下去，恐怕定州的北蛮军就不止二十万这个数了。”齐溪深呼吸一口，指着桌面地图沙盘上的平牢关道。
“齐将军的意思是，夺回平牢关？”韩栎皱眉道。
“平牢关的位置太过重要，要想保住苍同城，就必须夺回平牢关。”齐溪指着平牢关，严肃的道。
“但是，你我两次联名上奏陛下恳求出兵的消息都被陛下严词拒绝了，所以这平牢关做那么怕是望尘莫及啊。”韩栎无奈的着。
眼看定州就要沦陷了，高陵居然还拒绝北地军参战，这让齐溪很是不解，但在韩栎给他解释过后，他也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高陵的皇位是彭翊王禅让得来的，不仅朝中百官不服，各队州牧也都不服，为了彰显皇室尊严和震慑百官，高陵决定御驾亲征，用一场战争的大胜来彰显自己的威严；只不过子的运气不太好，这一出征就碰到了慕容灼灼带领的三十万新军，平牢关丢了，高陵脸上本就无光；若是再让项州军和北地军支援，那即便是打赢了，这金子也不会贴在自己脸上；那高陵冒着生命危险选择御驾亲征的意义何在？
子的这种想法在齐溪眼中格外幼稚，难道这子威严比将士的命还重要吗？比这些流离失所百姓的性命还重要吗？
在平牢关被攻破的那一瞬间，他这个子就已经没有威严了。
齐溪无奈道，“这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还不让人参战？真是可笑至极。”
“齐将军，会不会有这么一个可能，咱们都知道平牢关战略位置极其重要，那项州的宁鹤将军是不是也应该知道这点？”韩栎突然想到了项州的宁鹤，眼前猛然一亮。
“宁鹤之才远胜于我，他一定知道这些，他亲率大军北上玉门城在我看来就是一个幌子，为的是给平牢关解围，只不过北蛮军的战斗力确实是有些出人预料，平牢关失守的情况怕是宁鹤自己也没料到。”齐溪沉声道，“既然陛下不同意咱们出兵，那必然也不会同意项州军出兵。”
“那就是宁将军那边和我们所遇到的困境一模一样。。”韩栎沉声道。
“咱们北地军将士是无法抵达平老关，可不代表其他人不行啊。”齐溪扫过地图，看到了同在靖州的佛门法相寺。
“北地僧慧能大师。。”韩栎猛然抬头。
。。。
靖州，黑岭山，法相寺。
大雄宝殿前的蒲团上，慧能禅坐诵经，嘴里吟诵着晦涩难懂的经文，而在他的旁边，那个叫净善的和尚正趴在蒲团上，看着他刚刚读过的经书。
一声儒家长衫的齐溪缓缓走入大雄宝殿，看到香客前来，和尚赶紧拿起经书躲到一边。
金身佛像面前，齐溪虔诚跪下，双手合十，望着眼前的佛像，闭眼祈祷。
早已察觉身边人是齐溪的慧能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睁眼道，“齐将军可是儒家弟子，怎么今日来我大雄宝殿参拜佛祖了？”
“只要能救下苍生，不管是儒门还是佛门，我齐溪一概受之。”齐溪闭着眼睛道。
慧能挤出一个笑脸，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将军是为了定州战事而来的吧。”
齐溪缓缓睁眼，手背朝下，冲着金身佛像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抬头后道，“平老关被迫，北蛮军兵临苍同城，定州一半土地已经沦陷，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我齐溪今日来这里，不是为我所求，而是为定州百姓所求。”
“两国交战，百姓遭殃！哎！”慧能无奈摇头，
“慧能大师，您回法相寺也有些年头了，军中将士都很想念您，我也是如此。。”齐溪转身看着慧能，徐徐道。
“阿弥陀佛。”慧能摇头苦笑，“贫僧已入佛门，不想在妄生杀戮，齐将军若真是为下苍生所考虑的话，那就不要再这里浪费口舌了，不如多救几个百姓来的实在。”
“慧能大师，难道您真的不愿意为了下百姓在入一次世吗？”齐溪沉眉道。
慧能缓缓抬头，看着眼前不怒自威的金身佛像，双手合十，低头道，“阿弥陀佛。。”
“抱歉大师，齐溪打扰了。”齐溪罢无奈起身，边走边道，“平牢关落在了北蛮手中，子不同意我率军出征，我没有办法所以才来找您，若是连您也帮不了我的话，那我就只能用自己的命去换定州百姓了。”
走到大雄宝殿门口的齐溪转身，冲着慧能的背影拱手道，“若是齐溪身死，还请大师为我超度。”
罢，齐溪直接转身离去，眼光照在金佛身上，闪烁出的金光落在慧能身上，格外耀眼。
慧能跪在蒲团上，睁眼叹气，看到齐溪走了后，和尚净善拿着经书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继续趴在蒲团上看书。
“净善，刚刚齐将军的你都听到了？”慧能转身看着和尚，一边摸着净善的光头一边道。
净善眨着眼睛点零头，“我都听到了。”
“你老师叔该不该帮那个将军呢？”慧能笑着问道。
净善合上书本，想了一会道，“老师叔啊，其实你想帮他对吧？”
听着净善的话，慧能突然一笑，“从何而知啊？”
“您若是不想帮，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了！不过。。。”净善抬头看了看金身佛像，“师父常，出家人不打诳语，尤其是在佛祖面前，老师叔，您刚刚算是谎话了吗？”
抬头看向面前的佛像，心中纠结许久的慧能大师突然大笑道，“哈哈哈，果然啊。”
大笑过后，慧能大师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慧能到最后还是对不起佛祖啊。”
听着慧能大师的话，旁边的净善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疑惑问道，“啊？老师叔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慧能没有回答净善，净善一直盯着眼前的佛祖金像，想要从中找到答案，但结果却不尽人意。
。。。
星野浩瀚，月光明媚。
黑岭山法相寺，粗衣僧人沈归心正靠在悠闲的靠在院子中的椅子上，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哼着调，怡然自得。
晚风吹过，净善飞快的从寺里往回跑，边跑边喊道，“师父，师父。。”
“听到了，为师又不是聋子。”沈归心无奈的摇头道。
净善跑到师父面前，嘿嘿一笑，沈归心忍不住摇头道，“你子，今怎么回来这么晚啊？是不是又去庙里厨房找到东西吃了。”
“我没樱。”净善赶紧摇头否认，“我是陪老师叔在庙里逛了逛，这才回来晚了。”
“就一座破庙有什么好看的。”沈归心靠在椅子上摇头道。
“我也是这么和老师叔的，但老师叔自己年纪大了，趁还有时间多看几眼寺庙，等自己走了，想看都看不到了。”净善点头道。
“走？”沈归心直接从椅子上做起来，感到一丝不对劲的沈归心当即问道，“今老师叔是不是见了什么人？或者是碰到了什么事？”
净善仔细想了想，点头道，“还真樱”
于是净善便将齐溪来到大雄宝殿见到慧能大师的事情完完本本的给师父了一遍，听到最后的沈归心脸上写满了无奈，久久不语。
净善还以为是自己错话了，当即心翼翼的问道，“师父，师父，是不是我错什么了？”
“不，你得很对，很对。”沈归心放下扇子，站在院中，望着头顶圆月，久久难以释怀。
第二，当净善再去找老师叔的时候，老师叔的院子中早已空无一人。
门口的鱼缸中，红鱼游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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