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结束后，夜已深沉。工厂内的气温更低了，空气中混杂着铁锈与尘土的味道，一家人收拾妥当，准备休息。
张辰宇正抱着熊玩偶在一旁和张砺轻声笑，两人偶尔传来一两声轻快的笑声，为这荒芜破败的厂房添了些温度。
可另一边，周念圆却始终坐在一角，的身子蜷缩着，背靠着厚重的机械设备，神情低落，目光空洞。
王沐晴一眼就注意到了。
她缓缓走过去，蹲下身子，轻声问道：“圆圆，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不去跟哥哥玩了吗？”
圆圆抬起头，勉强扯了扯嘴角，却没有回答。
王沐晴眉头微皱，伸手摸了摸圆圆的额头，“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圆圆低声，但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
那勉强的笑容和努力掩饰的语气，却让王沐晴心头一震。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这破旧的厂房、锈迹斑斑的铁门、角落里沉默无声的旧机械……这些景象像极了她们第一次遇见圆圆时的那家工厂。
她轻轻将圆圆揽入怀中，语气温柔而坚定：“圆圆，告诉姨姨，是不是……想爷爷了？”
听到“爷爷”两个字，圆圆的身子轻轻一颤。
那一刻，她终于忍不住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紧紧地抱住了王沐晴，哭声低沉而压抑，像是把这么久以来压在心底的思念一股脑地宣泄出来。
“我想爷爷了……我真的好想他……”她一边哭，一边抽泣着，声音哽咽破碎。
王沐晴用力抱紧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遍遍地低声安慰：“我知道，姨姨知道……你爷爷是个英雄，他很爱你，真的很爱你。”
圆圆的手紧紧攥着王沐晴的衣角，像是害怕一松手，那仅剩的温暖就会消失。
王沐晴眼眶也湿润了，她轻声哽咽着：“从那起，你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不管到哪里，姨姨都会一直陪着你，好吗？”
圆圆轻轻点头，眼泪仍旧流个不停。
张砺站在不远处，没有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的眼神沉稳，却也透出几分复杂。
在这个破碎的世界中，这样的情感，比任何战斗都更深刻。
这一夜，厂房依旧冷清，但角落里，那一对紧紧相拥的人影，为整个空间添上了最柔软的一笔。
情绪的风暴过去后，圆圆渐渐止住了哭泣，头埋在王沐晴怀里，只剩抽噎。
王沐晴声问她：“感觉好些了吗？”
圆圆轻轻点头，声音沙哑：“嗯……谢谢姨姨。”
张砺牵着张辰宇一起走了过来，弯下身温柔地摸了摸圆圆的头发：“爷爷一直在看着你，圆圆。你要变得更坚强，好吗？”
张辰宇站在一旁，声音稚嫩又认真：“圆圆妹妹别难过，爷爷在上看着你，他也希望你笑一笑。”
圆圆点零头，脸上还挂着泪痕，但眼神明显比刚才亮了一些，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意。
王沐晴牵起她的手：“来，我们去铺好睡袋，早点休息，明还要赶路呢。”
他们回到属于自己的一角，辰宇也乖乖地爬进睡袋，把玩偶搂得紧紧的。
张砺轻轻铺开保温垫，把睡袋一一摆好，检查门窗是否关紧，确认火堆余温尚在，确保厂房在夜间依旧安全。
王沐晴用毛巾替圆圆擦去泪水，又给她披上了薄毯。圆圆靠在她的怀里，一点点安稳了下来。
夜色静谧，风从破碎的窗缝中吹进来，带着微微的寒意，但这的一家人，靠在一起，相互取暖。
即便在末世的铁与灰之间，他们也在努力保留着一丝人间温度。
……
一夜平静无声地过去，破旧厂房在晨光中透出一丝冷峻。
张砺早早醒来，检查了一遍车况和装备，随后把妻子和孩子们叫醒，一家人开始整理行囊、收拾物资，为新的征程做准备。
不多时，昨遇到的那对白人老夫妻也走了过来，与他们道别。老人声音沙哑却温和：“我们也要启程了，去肯塔基西边看看有没有女儿的消息。”
张砺点头握手：“一路心。”
王沐晴也轻声道别：“希望你们能找到她。”
老夫妻点头，带着简单的背包渐渐走远。
一家人也匆匆吃了些干粮和罐头，辰宇揉着惺忪的睡眼，圆圆依偎在王沐晴怀里，虽然还困，但都很听话地吃着早餐，很快也进入了状态。
王沐晴走向驾驶位，检查车辆仪表，系上安全带。
张砺则坐上副驾驶，将背包放在腿上，手指划过无人机控制屏，为即将到来的水坝行动做最后准备。
他们都知道，今将会是重要的一。
车辆缓缓驶离工厂，驶入蜿蜒的乡间路。
路边的杂草丛生，几辆早已锈蚀报废的车辆斜斜地停靠在沟边，电线腹塌，残破的广告牌在风中吱呀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泥土与残骸的味道。
王沐晴心驾驶着车辆，避开障碍，尽量保持平稳；张砺则坐在副驾驶，一边操控无人机，一边浏览路线地图。
不久后，他们来到距离水坝不到两公里的一片低洼处。
张砺让妻子将车停在一处被灌木掩映的土坡后方，车辆被尽可能地隐藏起来。
他立刻展开无人机，调整飞行高度与热源扫描模式，迅速朝着水坝方向侦察过去。
“我先看一下他们设置路障的位置。”张砺低声道，目光紧盯着控制器的屏幕。
无人机的画面逐渐推进，水坝主路已现雏形，只见桥面上横放着几辆烧毁的车辆和废弃物堆积成的路障，有一辆油罐车已经侧翻变形，焦黑的痕迹表明曾有过剧烈爆炸。
整个桥面显得破败不堪，边缘用铁丝网和沙袋加固成几个简陋的临时哨点，几名拿着步枪的守卫正在桥边徘徊警戒。
张砺蹙眉：“他们封得很死，不过……有些漏洞。”
他继续放大画面，注意到靠近桥头东侧的一段防护网有脱落的痕迹，几袋沙包被雨水泡得松软倾斜，形成了一条较为隐蔽的缝隙。他皱着眉低声道：“这里也许能突破。”
张砺将屏幕角度调整至桥下方，试图从结构上判断是否存在替代路径，同时记录下敌方火力分布与巡逻间隔，眼神愈发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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