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恣靠坐的克洛斯身旁，两人都没有话。
不远处大片的月灵花轻轻摇晃，发出淡淡的蓝色光芒，莹润美丽。
“克洛斯，月灵花应该很美。”唐恣空茫的眼中倒映大片的月灵花，他的眼中似乎都亮起蓝色的光。
“嗯。”克洛斯嘴上应答，却没有看向月灵花，他的视线一直在唐恣身上。
唐恣没有和克洛斯解释为什么他看不见还想来‘看’月灵花。
克洛斯也没有问，他只是想陪着唐恣，并希望时间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
唐恣无奈，“你就不能多两句话吗？”
“好。”克洛斯完又陷入沉默，他不知道什么，只觉得此刻和唐恣安静的坐在一起就很好。
“算啦。”唐恣嘟囔着，“你从到大都这样，习惯了。”
“……对不起。”
这句话包含太多，克洛斯不只是为了自己不知道什么而道歉，更是为了不相信唐恣，没有回来陪着他，到现在对唐恣的离去无能为力……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压在克洛斯心上，不是一句对不起能够消磨。
可除了这句无用的话，克洛斯也不知道什么。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唐恣闭上眼睛，闻着花香，觉得有些困倦，“全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明白克洛斯话中的含义，却不能赞同。
“是我自己的选择，你要是真回来我才真的要被你气死啦！”唐恣故意这样，“那时候你要是敢回来我真的要把你暴揍一顿，嗯，揍成猪头！”
“好。”
唐恣直接趴在克洛斯怀中，把他压在地上，“基因崩溃症也不是你的错，不要把那么多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这样你会很累的啊。
虽然知道克洛斯的性格不会因为自己的一两句话而改变，但是还是忍不住道。
“好。”
“就会好……”
唐恣趴在克洛斯怀中不再话，像是睡着了。
克洛斯一下一下轻拍少年的后背，也闭上眼睛。
良久，一声微不可闻的“对不起”在月灵花丛中响起。
唐恣的家布满月灵花。
克洛斯觉得唐恣特意提出要去看，一定是喜欢，所以在葬礼的花材选择上，用了大量的月灵花。
唐恣的葬礼来的人并不多。
克洛斯想，如果不是为了送自己出帝都星，唐恣大概也不会出门和唐老将军的旧部联系，更不会为了掩饰参加那些他十几年根本没怎么参加过的聚会。
所以克洛斯并没有请许多人来，但唐恣所做的一切，克洛斯全都公之于众。
无论是暗中帮助他离开，还是悄悄为起义军提供武器等资源，全都记录在册。
克洛斯想，这样，就算是自己死亡，历史也会将二饶名字记在一起。
就算不能在关系那一栏填上克洛斯期望的，最起码，历史会将二人记在一起。
这就够了。
可能因为来的人不多，唐家的这座庭院显得安静极了，可以让克洛斯放空自己。
直到梅林走过来，克洛斯才回过神。
“为什么用这么多的月灵花？”梅林已经尽量克制，可语气中还是透出几分怒气。
“他应该喜欢。”克洛斯只当他是觉得气自己没有照顾好唐恣，并没有在意，只是看着少年的笑容有些恍惚。
“他喜欢？”梅林的声音透出两分古怪。
克洛斯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奇怪，转头看向他，“你对我不满也等明再。”
他并不希望在少年的葬礼上动手。
“你知道月灵花代表什么吗？”梅林没生气，反而感到可笑，“你知道月灵花代表什么吗？！”
克洛斯不明白，可莫名的直觉让他心脏狂跳，有什么绝对让他想不到的事情即将发生！
已经从克洛斯的反应中获得得到答案，梅林只觉得讽刺。
“帝国的新人成婚时，会将月灵花别在爱饶衣服上。”
“因为将它送人代表着：我将心送给你，希望你能接受。”
梅林抬眼，“你不知道？”
克洛斯心脏抽搐，下意识反问，“怎么可能！”
但梅林怎么可能会撒这么容易被揭穿的谎言？
克洛斯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情绪猛烈波动下，精神力倏的散出，压迫着在场的所有人。
梅林离得最近，被影响最深。
不是武力派的他却硬扛住这股威压，“所以，唐恣请求你陪他一起去看月灵花，你却并没有回应他的心意吗？”
克洛斯握紧双拳，他完全不知道！
看到他的反应，梅林就知道问题的答案。
他大概猜到了，唐恣知道克洛斯不知道月灵花的含义，所以才邀请他一同去看，如此隐晦表明自己的心意。
大概他也猜到，克洛斯身边知道真相的人，也不会去揭克洛斯的伤疤。
可梅林为什么要考虑克洛斯的心情呢？
“明明在易感期和他在一起，却不明心意，”梅林扛着克洛斯狂暴的精神力靠近，“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怕唐恣讨厌他啊。
那根本不是唐恣自愿的啊……
这些话，克洛斯并不想和梅林。
他很庆幸梅林出真相，不然身边的人，应该都不用会和自己吧。
克洛斯扫视周围，在精神力的影响下，周围的月灵花都开始微微晃动，克洛斯收敛自己的精神力。
唐恣在想什么呢？
不希望自己知道他的想法？想等到自己有了爱人才明白月灵花的含义，那时候就能释然吗？
可是，你又怎么可能是别人可以替代的呢？
“那是我和唐恣的事，与你无关。”也许还有他不知道的事，但他会自己去探寻，不需要梅林一个外人告诉他。
梅林扬起笑，却显得冰冷，“是啊，所以你也根本就不知道，唐恣被打了军队用的那种敏感剂，对不对？”
“你觉得你在陪伴他，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他一直在忍受其他基因崩溃症患者几倍的痛苦。”
梅林完转身就走。
这么多是他的私心与不甘罢了……
安西娅听到二人最后的对话，站在一旁，担心的看着克洛斯。
谁知克洛斯一直很平静，直到所有事情全部处理完毕，克洛斯忽然倒下！
安西娅感觉自己心脏都骤停了，这才发现克洛斯被掐的血肉模糊的手心以及从口中缓缓渗出的鲜血。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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