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的住处离别院不算远，一大清早，方睿就买零吃的，敲开了老爷子家的门。
见方睿拎着东西满脸堆笑，老爷子先是一愣，随即一副了然的模样，将方睿叫了进去。
待老爷子洗漱完毕，方睿一本正经地将纸包打开，里面的早餐完完整整。
“哟，你子今这么懂事儿？看来是得到消息了？”
老爷子坐到方睿对面，随手拿起块粟米饼咬了口，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似笑非笑地看着方睿。
“消息？什么消息？”
老爷子怔了怔，试探着问道：
“你不是因为马达身份的事儿来的？”
“马达的身份弄好了？”方睿一喜，老爷子办事挺快啊。
“本大师办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大师威武。”方睿一记马屁及时送上，老爷子得意昂头。
“等会儿，你这次找我不是因为马达的事情？”
“不是。”
方睿摇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帝都周报，铺平在桌子上，推到老爷子跟前。
“帝都周报？你现在还看这个？”老爷子满脸惊奇。
“没事看着玩的。”方睿随口应道。
“老爷子你看看这篇，还有这篇。”
“别急，等我先吃完。”
“哎呀，边吃边看。”
“好好好。”
老爷子拗不过他，只能一手拿着粟米饼，一手拿着周报看了起来。
“我听最近讨论你的话题挺多的，有褒有贬，你是不是担心给你的奖励会受到影响啊？”
“还是你有什么要求要往上提？”
老爷子边看边和方睿着话，见方睿不搭话，只能继续看下去。
刚开始的时候老爷子还啧啧感慨，看到附在最后的赏赐名单的时候才微微皱了皱眉，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
停顿片刻后，老爷子默默地将报纸翻到方睿所指的第二篇通告。看到标题的刹那，老爷子彻底怔住了。
这……
老爷子抬眼看了看方睿，见方睿一脸平淡，才皱眉继续看了起来。
通告很快看完，老爷子仰头闭目，思索许久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老爷子将报纸与粟米饼放下，表情忧虑地看着方睿。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被卷入到帝都的斗争中来了。
要不是方睿身份背景赋实力都是顶尖的话，恐怕早就不知道被碾碎了多少回。
如今事态发展已经渐渐超出了掌控，这么下去，也不知道对方睿来是福是祸。
“老爷子，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唉，问吧。”
方睿筹措了一下语言，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怨魂藤那事过后，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想把我推到台前和柳寒锋对垒。你觉得背后这人是敌是友？”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看不出来？还非得来问我？”老爷子没好气地看了看方睿道。
“是不是敌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友。”
“背后的人将你推出来，你也知道是想让你和柳寒锋对垒。既然对垒，那就有输赢。他将你架得高高的，却不给你任何支持，明就没想让你赢。”
“也就是，不管这事结果如何，对背后的人来，都有好处，最起码没有任何坏处。”
方睿点零头，继续问道：“那老爷子你觉得这人会是谁？”
“不知道。”老爷子摇了摇头。
“不知道？”方睿愣了愣，“最起码得有几个猜测吧？”
老爷子看了方睿一眼，深深叹了口气，语气中不清是惋惜还是无奈。
“你爹当年得罪的人太多了。”
“所以，就报到我头上了？”方睿指着自己，满脸愕然。
“不然呢？”
“好吧，父债子偿，勉强也能得过去。”方睿点点头服了自己。
“那柳寒锋背后的人呢？我刚到帝都的时候，你不是柳寒锋背后有很多人支持他吗？怎么这么长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没个人出来威胁我什么的。”
“因为怕你爹的人太多了。”
方睿：……
方睿沉默地低下头，他本想着凭自己的本事一路闯过来，可以完全摆脱父亲的影响。
没想到他父亲的威慑力却在一直影响着他。
“老爷子，能跟我我爹的事吗？”
老爷子思考片刻，终于点零头。
“行吧，有些事终究还是得告诉你，不然你都不知道将来会面对那些敌人。方家的事我不能，所以就从帝都开始起吧。”
“好。”
“你觉得你赋怎么样？”
这跟赋有什么关系？方睿疑惑地看着老爷子，犹豫着道：
“应该算是顶尖吧，差不多大的人里面，没有打得过我的。”
“呵呵，的确是顶尖。”老爷子笑了笑，话风又突然一转。
“但跟你爹当年比起来，还差零。”
“啊？”
“你爹当年来帝都的时候只有十九岁，但已经是领主级了。”
十九岁？！领主级？！
老爷子一句话直接把方睿炸懵了，这两词真能联系到一块？
“吓人吧？当你爹展现出实力的时候，当时那些人比你更惊讶。但相比你爹做的那些事，十九岁的领主级反而算不上什么了。”
还有比十九岁的领主级更骇饶？
“他干啥了？”
“你爹到帝都的时候，星焰正处于一个非常混乱的时期。用内忧外患、危机重重来描述毫不为过。”
“皇帝纵情声色，不理政事，贵族势力庞大、行事骄横，官员贪污腐败、欺压民众，外部还有诸多强敌虎视眈眈……”
“各方势力为了利益相互倾轧，矛盾已经积累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星焰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油桶，只需一个火星就能将之点燃，将一切付之一炬。”
“按当时的情况，不到二十年，星焰要么被内部推翻，要么被外部吞并。但不论是哪种结果，星焰都会不复先前的辉煌。”
“但偏偏这时候，你爹来了。”
“我爹来了？”方睿疑惑道。
按照老爷子所描述的情况，整个星焰当时的确危如累卵。
方睿这些年也总听身边的大人日子越过越好，换二十年前怎么样怎么样，但他也根本想不到当时星焰的情况竟然会差到这个地步。
主要是差距太大了。
如今的星焰，坐拥数百万幻兽师，老百姓不生活富足，也算是安居乐业，虽然仍存在一些问题，但绝对是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强国。
换谁来也想不到二十多年的差距竟然会这么大。
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那酒鬼老爹？方睿的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你的意思是，我那酒鬼父亲改变了这一切？”
“不完全是，其中还有国师的功劳，但你爹的确开了个头，最重要的开头。”
“什么意思？”
“你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老爷子喝了口茶，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回忆了一会儿，才以一种极为悠远的语气道：
“当时的星焰一切上升渠道都被贵族把控，平民根本没有出头之日。但你爹却不一样，硬生生凭自己的能力闯了出来。”
“具体的情况我不清楚，只知道你爹收服了一群在帝都西辅附近作乱的匪徒，正好碰到北方草原部落作乱，你爹就带着他们去了北境。”
“两年时间，你爹硬是带着一群匪徒把边境上的草原部落打服了。凯旋回到帝都后，你爹没过多长时间又干了件惊动地的大事。”
“他又干啥了？”
老爷子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知道是解气还是钦佩的情绪，他脑袋往前探了探，压低声音道：
“他把皇帝给宰了。”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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