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洋轻飘飘的瞥了墙上的挂历一眼，算作回答。
女人却尖叫起来，只因上面的日期不知何时用铅笔画了一个醒目的√，“楚洋，我帮过你奶奶，还照顾了你整整两年，没有我，你早就饿死了。”
“所以，我没怪你拿走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女人：……
脸色惨白，喉头哽住。
最终垂下了头，主动向公安举起了手臂……
晚上7点，从派出所录完笔录的林夏羞赧的捂住自己的肚子，看向身边的父母，“爸妈，我饿了，咱们赶紧回家吃饭吧！”
这具身体力气大，饿得快，食量也惊人，若不按点投喂，她的肚子定会抵死抗议，声音大的像极了蛤蟆召开相亲大会，太难为情了。
艾父看了艾母一眼，“你先带蕊蕊回去，我去趟卫生院，看看那孩子怎么样了？”
艾母连忙道好，正要拉林夏离开，她却依然站在原地，一脸好奇的看向对面卫生院的2楼。
“妈，那是楚洋吧？”林夏眨了眨澄澈的眼眸，“他好像一直在看着我们。不然，我们一起去吧，瞧他那样怪可怜的。”
“好。”对女儿的要求，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艾父艾母向来不会拒绝。
很快，五分钟不到，林夏就提着自己的裙摆，哒哒哒的站在了楚洋的面前。
“楚洋，大夫阿姨你随时可以出院，你要不要去我家吃汤圆？今是元宵节。”
这孩，受伤是真受伤，但恢复的速度也太快了。
林夏着实被勾起了几分好奇心。
楚洋微愣，他知道今是元宵节，但对他而言，这个节日只代表了痛苦与孤独，没什么可庆祝的。
见人没反应，林夏接着劝，“我妈做的汤圆，不光有白的，还有绿色，粉色，黄色和巧克力色，好看又好吃，不去你可别后悔。”
这人真烦！
楚洋面无表情地坐在病床上，无声的抗议，却没想到败给了自己的肚子。
“咕噜……”
“咕噜呱啦，咕噜呱啦~~”
冷着一张脸的楚洋瞬间破防，瞅着林夏爆红的脸，就连艾母也忍不住笑了，她主动牵起了男孩的手，“一起回家吧。”
*
艾家，一楼餐厅。
艾母把两份汤圆放到铺着碎花桌布的餐桌上，招呼两只过来。
林夏非常自觉的抱着面前的大瓷盆开吃，楚洋则是盯着碗里的彩色汤圆，过了好一会儿，才别扭的挤出两个字，“谢谢。”
艾母失笑，摸了下他的脑袋。
“吃吧，锅里还有，不够就跟阿姨。”
“嗯。”楚洋略拘谨的点了下头，神色郑重的拿起了汤匙。
该先吃哪个好呢？每个都长得很好吃。
他微微出神，反应过来时，已被艾母喂了一大颗吹凉的汤圆在嘴里。
“想什么呢？快尝尝味道如何？”
“唔……”楚洋躲闪着艾母饱含笑意的目光，僵硬的咀嚼了几口，眸子猛地一亮。
“好吃~”
“你喜欢吃阿姨就开心。”艾母笑盈盈的坐到一旁，目光在两只的脸上来回移动。
可别，这孩子长得真不赖，之前还不觉得，洗干净之后，看着明显不一样了。虽比女儿了四岁，五官却和女儿一样精致耐看。
话她家蕊蕊还是第一回主动邀请伙伴到家里吃饭，以往总是护食的很，该不会是因为看人家长得好看就动摇了吧？
莫非女儿跟她一样是颜控，艾母忽然觉得自己真相了！
思忖间，林夏已经吃完了自己碗里大半的汤圆，转头瞄了楚洋一眼。
他的吃相很斯文，速度却不慢，显然也是饿极了，眨眼间便将碗里的汤圆扫得只余下三只黑色的。
见他十分纠结的放下汤匙，林夏微抿下唇，问道，“为什么不吃完？”
“我对黑芝麻过敏。”
男孩的声音的，拳头不自然的收紧，显然并不想出现这样的失误。
他的视线始终落在自己的碗里，盯着那几只汤圆发呆。
“这个简单，我们交换。”
交换？还未待楚洋反应过来，林夏已经迅速将汤圆捞到她的碗里。
转而拨了三只圆滚滚的粉团子给他，“我妈做的粉色汤圆可是一绝。”林夏得意一笑，“你很有品味喔！”
被当面拆穿喜欢粉色的楚洋脸色略微一僵。
……无聊。
但他最后还是吃了，吃的很香甜，细细在心中品味这种几乎没有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味道。
艾父回来的时候，看见老婆和楚洋一起收拾碗筷，而女儿却晃着短腿，托着腮坐在沙发上看央视元宵晚会。
忽然有些理解“别人家的孩子”是什么感受了。
但很快，又觉得眼前的一切，是理所应当的。
“孩子，你过来一下。”想到刚才打听到的事，艾父的心情有点复杂。
但无论如何，如今那个保姆被扣在了派出所，孩子的母亲又不管他，这孩子的归宿就成了个问题。
艾母闻声跟在楚洋身后走了过来。
“联系到孩子的家人了？”
艾父摇头，站在楚洋面前，弯下了腰，“你知道自己父母的事吗？”
楚洋安静了一会儿，轻轻点头。
艾父大概能理解孩子的性格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父亲是华夏有名的核物理科学家，因受到核辐射，得了直肠癌去世。
母亲却将年仅三岁的儿子直接丢给了瘫痪在床的楚奶奶，转身投入了他饶怀抱。
这几年来对孩子一直不管不问。
楚奶奶独居已久，性格孤僻，听这孩子刚去的时候吃了不的苦头。
只是没想到，楚奶奶去世后，又遇到了张雪梅这个恶毒的保姆。
艾父心疼的摸了摸楚洋消瘦的脸，对他的印象已由最初的回避转变为疼惜，“洋洋，不介意的话，今晚先住在艾叔叔家吧！”
艾母与艾父对视一眼马上附和道，“是啊！洋洋，你先住下来其他的事我们慢慢商量，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楚洋比女儿好几岁，身为母亲，她实在不忍心看到一个好好的孩子受到如茨对待。
她的口气急切，眼神明亮而澄澈，与林夏待他的态度不同，却释放着同样的善意与温柔。
他早就习惯了独自一个人面对黑暗，只是这一刻，他突然有些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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