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面涅染血:昆仑关的绝杀
皇佑五年的冬夜,昆仑关下的寒风裹着雪粒子,刮在狄青脸上像刀子割。他披着玄色披风,手里的铁鞭沾着西夏兵的血,凝结成暗红的冰碴。城楼上的西夏军旗还在飘,旗下却已没了活口——刚刚那场厮杀,宋军以三千精兵破敌两万,硬生生从西夏人手里抢回了这南疆咽喉。
“将军,城楼上有西夏主将的金印!”副将杨文广提着颗血淋淋的头颅跑过来,铠甲上插着三支断箭。
狄青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雪,额角的“面涅”(刺青)在火把下格外醒目——那是他早年当配军时留下的印记,如今成了宋军眼里的战神图腾。他接过金印,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狼头纹:“传我将令,休整半个时辰,直取邕州!”
话音刚落,有亲兵捧着封信跑过来,信封上盖着枢密院的火漆印。狄青拆开一看,脸色骤沉。信是枢密使韩琦写的,朝廷怀疑他拥兵自重,命他克复邕州后即刻班师,不得延误。
杨文广凑过来瞥见信上的字,气得一拳砸在城砖上:“这群文官!咱们在前线拼命,他们在京城扯后腿!”
狄青把信揉成一团塞进怀里,翻身上马。马缰勒紧,战马长嘶一声,蹄下的积雪飞溅。“将士们!邕州城里有百姓等着咱们救,跟我冲!”
铁鞭挥下,宋军如潮水般涌出昆仑关。
火把连成的长龙在雪地里蜿蜒,狄青的身影冲在最前面,面涅上的血迹混着雪水,在月光下泛出冷硬的光。
这一战必须快,快到让朝堂来不及再发一道掣肘的命令。
第二章 面涅之辱:枢密院的冷箭
班师回朝那,汴京的百姓挤在街道两旁,踮着脚想看看这位打败西夏的“面涅将军”。狄青穿着嵌银丝的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上,面涅依旧清晰。有孩童举着鲜花跑过来,被他一把抱到马背上,惹得人群阵阵欢呼。
可这份热闹,到了枢密院门口就戛然而止。韩琦穿着紫色官袍,站在台阶上,眼神像淬了冰:“狄将军,陛下有旨,命你卸甲入宫。”
狄青刚走进枢密院大堂,就听见一阵窃笑。几个文官捂着嘴,盯着他的脸指指点点。御史中丞王举正站出来,手里举着奏折:“狄青出身配军,面有刺青,慈贱籍之人竟位列枢密使,恐有损朝廷体面,请陛下贬其官职!”
宋仁宗坐在龙椅上,眉头皱了皱。他知道狄青有功,可满朝文官都这么,他也架不住压力。“狄青,你可愿用汤药去除面涅?”
狄青猛地跪倒,铠甲碰撞地面发出闷响:“陛下!臣的面涅是当年当兵时所刺,每一道纹路都记着沙场的血与泪。若去除面涅,便是忘了出身,忘了战死的弟兄!”
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纵横的伤疤:“这些伤疤和脸上的面涅一样,都是臣的勋章!文官可以看不起臣的出身,却不能否认臣为大宋流的血!”
宋仁宗被噎得不出话,韩琦却趁机开口:“狄将军此言差矣。朝廷命官当有威仪,面有刺青,如何服众?”
“战场上的威仪,是靠刀枪拼出来的,不是靠脸!”狄青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堂下的文官,“若让诸位去守昆仑关,恐怕早就弃城而逃了!”
这话戳中了文官的痛处,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宋仁宗见状,连忙打圆场:“此事暂且搁置,狄将军一路辛苦,先回府歇息吧。”
狄青走出皇宫时,夕阳正沉。
街上的百姓还在议论他的面涅,可他听着,却觉得比枢密院的冷嘲热讽更刺耳。
他翻身上马,马鞭狠狠抽在马臀上——这大宋的,对武将竟如此不公。
第三章 府衙惊变:深夜的刺杀
狄青的枢密使府,比不得其他官员的府邸气派,院里只种着几棵老槐树,还是他亲手栽的。这晚,他刚和杨文广商议完西北防务,就听见院墙外传来一声轻响。
“有刺客!”亲兵大喝一声,拔刀冲了出去。
狄青抄起墙上的铁鞭,刚走到门口,就见三个蒙面人举着弯刀扑过来。刀光凌厉,直取他的面门。狄青挥鞭格挡,铁鞭与弯刀相撞,火花四溅。他常年征战,身手利落,三两下就打翻一个刺客,可剩下的两个却像疯了一样,不顾死活地往前冲。
杨文广提着长枪赶来,一枪刺穿一个刺客的肩膀。那刺客惨叫一声,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摔在地上。烟雾瞬间弥漫开来,等烟雾散去,两个刺客已经没了踪影,只留下一具尸体和半块绣着“韩”字的衣角。
“是韩琦的人!”杨文广捡起衣角,气得浑身发抖,“他这是想斩草除根!”
狄青盯着那具尸体,尸体的腰间挂着个令牌,是枢密院的侍卫令牌。他把令牌攥在手里,指节发白。“把尸体处理掉,此事不许声张。”
杨文广急了:“将军!他们都要杀你了,你还忍?”
“不忍又能如何?”狄青松开手,令牌落在地上,“满朝都是他们的人,闹到陛下那里,只会我恃功跋扈,蓄意闹事。”
深夜的风刮过槐树,叶子沙沙作响。狄青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给自己倒了杯酒。酒是西北的烈酒,辣得喉咙发疼。他想起在昆仑关战死的弟兄,他们的尸骨还埋在南疆,而他这个活着的将军,却要在京城提防背后的冷箭。
这时,妻子魏氏端着一碗热汤出来,轻轻放在他面前。“别喝了,伤身子。”她的手指抚过他脸上的面涅,动作轻柔,“当年在陕西,你带着伤杀退西夏兵,我就知道,你不是怕事的人,只是不想让朝堂看笑话。”
狄青握住她的手,手心里全是老茧。“委屈你了,跟着我担惊受怕。”
魏氏笑了笑,帮他理了理披风:“只要你好好的,我不怕。”
第四章 西北告急:被扣押的兵符
庆历元年,西夏李元昊撕毁盟约,再次入侵西北,连破三城。边境的急报雪片般送到汴京,宋仁宗急得团团转,召集群臣议事。
“狄青!”宋仁宗看向狄青,“朕命你为西北招讨使,即刻领兵出征!”
狄青刚要领旨,韩琦突然站出来:“陛下不可!狄将军手握重兵,若再掌西北兵权,恐生反心。臣以为,应派文官监军,节制兵权。”
“韩大人!”杨文广忍不住开口,“军情紧急,再拖延下去,西北就完了!”
王举正也附和:“韩大人所言极是,武将不可信,必须派监军。”
宋仁宗犹豫了。他知道狄青可靠,可架不住文官们轮番劝。“那就派尹洙为监军,与狄将军一同出征。”
狄青咬着牙,硬生生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他知道,尹洙是韩琦的门生,此去西北,怕是处处受制。
回到府里,狄青让人收拾行装,魏氏却捧着兵符走过来,脸色发白:“兵符……兵符被枢密院的人拿走了,要先核验,明日才能给你。”
“核验?”狄青猛地站起来,“这分明是故意刁难!西北战事刻不容缓,耽误一,就有无数弟兄送命!”
他当即备马,直奔枢密院。韩琦正在院里赏花,见他来了,故作惊讶:“狄将军深夜到访,有何要事?”
“兵符为何扣押?”狄青攥着拳头,指节发白。
韩琦慢条斯理地浇着花:“狄将军别急,兵符事关重大,总得仔细核验。再,尹监军还没准备好,你就算拿到兵符,也走不了。”
狄青看着他虚伪的嘴脸,恨不得一拳砸上去。可他不能——他要是动了手,正好中了韩琦的圈套。“韩大人,西北的百姓在等着救,你不能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
“狄将军言重了。”韩琦放下水壶,“朝廷自有安排,你只需等着就校”
狄青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转身离开。
走出枢密院,夜风吹得他面涅发疼。
他抬头望着夜空,星星被乌云遮住,就像他此刻的处境——看不到一点光。
第五章 沙场受制:监军的瞎指挥
三后,狄青终于拿到兵符,带着三万宋军赶往西北。可刚到延州,尹洙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狄将军,陛下有旨,凡事需与我商议,不可擅自做主。”尹洙穿着锦袍,站在城楼上,根本没把满身风尘的狄青放在眼里。
狄青忍着气:“西夏兵就在三十里外,当务之急是加固城防,准备迎战。”
“加固城防?”尹洙笑了,“狄将军太谨慎了。依我看,应主动出击,杀西夏人个措手不及。”
“不可!”狄青反驳,“西夏兵擅长骑兵作战,我军长途奔袭,疲惫不堪,主动出击必败无疑。”
尹洙却梗着脖子:“你是觉得我不懂兵法?我告诉你,我读的兵书比你打的仗都多!今必须出击!”
他掏出监军令牌:“我以监军的名义下令,即刻出兵!违令者,斩!”
狄青看着令牌,又看了看身后疲惫的将士,牙齿咬得咯咯响。他知道,尹洙是想抢功,可这功,是用将士的性命换的。
没办法,狄青只能点兵出战。宋军刚出城,就钻进了西夏兵的埋伏圈。箭雨如蝗,宋军纷纷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狄青挥舞铁鞭,杀开一条血路,可身边的弟兄还是越来越少。
“将军,快撤!”杨文广带着残兵冲过来,护着狄青往城里退。
尹洙站在城楼上,见宋军大败,吓得腿都软了,连忙让人关城门。狄青刚冲到城门口,城门就开始关闭,差点把他关在外面。
“尹洙!你敢关城门!”狄青怒吼。
尹洙躲在城楼里,不敢出声。直到狄青带着残兵冲进城,他才探出头,假惺惺地问:“狄将军,没事吧?”
狄青没理他,径直走到伤兵中间。有个年轻的士兵腿被箭射穿,见烈青,眼泪掉下来:“将军,我们不该出击的……不该的……”
狄青蹲下身,帮他包扎伤口,手指忍不住发抖。
这一战,宋军损失了五千弟兄,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
他站起身,看向城楼的方向,眼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
第六章 釜底抽薪:被调换的粮草
战败的消息传到汴京,韩琦不仅没责怪尹洙,反而上书狄青“指挥失当,导致兵败”。宋仁宗虽然没降狄青的职,却也派人来斥责了他几句。
狄青憋着一口气,想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打个翻身仗。他让人准备粮草,打算绕到西夏兵后方,断他们的粮道。可等粮草越,他打开粮袋一看,差点晕过去——里面全是沙子和发霉的谷子,根本没法吃。
“这是怎么回事?”狄青抓住押粮官的衣领,厉声质问。
押粮官吓得脸色发白:“狄将军,这粮草是枢密院派发的,我们只是负责押送,不知道里面是沙子啊!”
狄青松开手,心里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他知道,这又是韩琦的手段——断了他的粮草,看他怎么打仗。
杨文广气得拔剑砍在粮袋上:“这群奸贼!我去京城告他们!”
“没用的。”狄青摇了摇头,“他们早就算好了,你一去,就会被扣上‘造谣惑众’的罪名。”
他让人把城里的百姓召集起来,当众打开粮袋。沙子和霉谷撒了一地,百姓们看了,纷纷义愤填膺。“狄将军,我们家里还有存粮,愿意捐出来!”“对!我们跟西夏人拼了,不能让他们欺负到家门口!”
狄青看着百姓们一张张恳切的脸,眼眶有些发热。他跪倒在地,对着百姓们磕了个头:“狄青多谢乡亲们!此恩,我必当报答!”
百姓们的存粮不多,却解了燃眉之急。狄青带着将士们,吃着掺了沙子的米饭,连夜出发,绕到了西夏兵的后方。
夜色如墨,狄青带着弟兄们趴在草丛里,盯着西夏的粮营。营里的火把亮着,守卫却很松懈——他们根本没想到宋军会来。
“动手!”狄青低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宋军像猛虎下山,杀进粮营。西夏兵猝不及防,纷纷逃窜。狄青一把火把粮营烧了,火光冲,照亮了半边。
等西夏主将李元昊得知粮营被烧,率军赶回来时,狄青已经带着弟兄们撤回了延州。李元昊看着烧焦的粮营,气得哇哇大叫,却也只能下令撤军——没了粮草,他根本打不了仗。
延州解围的那,百姓们敲锣打鼓,捧着酒肉送到军营。
狄青站在城楼上,看着欢庆的人群,却高兴不起来。
他赢了这一战,可输给了朝堂的算计。
第七章 京城流言:“狄使”的厄运
狄青打了胜仗,按理该受封赏,可汴京却传起了流言。有人他“夜闯宫门,意图不轨”,有人他“与西夏勾结,故意放李元昊撤军”,甚至还有人他脸上的面涅是“反相”,迟早要谋反。
这些流言,全是韩琦和王举正散布的。他们怕狄青功高盖主,威胁到文官的地位,就想借流言扳倒他。
宋仁宗本就对武将心存猜忌,听了流言,心里更不踏实了。他召狄青回京,名义上是封赏,实则是想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
狄青回到汴京,刚进府,就见魏氏坐在院里哭。“怎么了?”他连忙走过去。
魏氏递给他一张纸,上面是百姓们联名写的请愿书,请求陛下不要猜忌狄青。可请愿书被退了回来,上面还批着“妄议朝政,不予理睬”。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魏氏哭得肩膀发抖,“你为大宋打了多少仗,流了多少血,他们看不见吗?”
狄青接过请愿书,指尖抚过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这些百姓,有的是他在陕西救过的,有的是他在南疆护过的,他们比朝堂上的文官更懂他的忠心。
就在这时,杨文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将军!不好了!王举正弹劾你,你府里的槐树长得像龙形,是‘龙气缠身’,有谋反之心!”
狄青猛地站起身,走到院门口,看着那几棵老槐树。槐树长得枝繁叶茂,确实有些粗壮,可哪里像龙形?这分明是欲加之罪!
他刚要出门去皇宫辩解,就见太监带着侍卫来了:“狄青接旨!陛下念你有功,免你死罪,贬为陈州知州,即刻上任!”
“贬谪?”狄青愣了,“我何罪之有?”
太监冷笑一声:“狄将军还是赶紧收拾行李吧,别让咱家难做。”
侍卫们冲进府里,开始翻箱倒柜,像是在找谋反的证据。魏氏挡在狄青面前:“你们不能这样!我夫君是忠臣!”
“忠臣?”太监瞥了她一眼,“是不是忠臣,陛下了算。”
狄青看着这一幕,心里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他再辩解也没用,这大宋的朝堂,已经容不下他了。
第八章 陈州冷雨:药碗里的绝望
陈州的冬,比汴京更冷。狄青的知州府破旧不堪,院里的杂草长得比人高。他刚到陈州,就得了风寒,咳嗽不止。魏氏请了郎中,抓了药,熬给他喝。
可药喝了半个月,病不仅没好,反而越来越重。狄青咳出的痰里带了血,人也日渐消瘦。
“换个郎中吧。”狄青躺在床上,声音沙哑。
魏氏红着眼眶点头,可找遍了陈州,竟没有一个郎中敢来——他们都听烈青是被贬的罪臣,怕惹祸上身。
这,杨文广乔装打扮,偷偷来看狄青。见狄青病成这样,他当场就哭了:“将军,都是我没用,没能帮你辩解!”
狄青握着他的手:“不怪你!”
杨文广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他托人从京城带来的名贵药材:“这是参须和当归,你先熬着喝,我再去想办法找郎郑”
魏氏接过药材,连忙去灶房熬药。药味飘出来,混着屋里的霉味,格外刺鼻。狄青喝了药,咳嗽稍稍减轻,却还是浑身无力。他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冷雨,雨点打在窗棂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像极了昆仑关下的箭雨。
“朝廷那边……还有消息吗?”狄青轻声问。
杨文广低下头,声音发闷:“韩琦升任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王举正也加了官。他们还在你的坏话,你在陈州‘招揽旧部,图谋不轨’。”
狄青苦笑一声,咳出一口痰,用手帕捂住嘴。手帕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像绽开的红梅。“我这身子骨,还能图谋什么?他们就是容不得我活。”
魏氏端着一碗粥进来,眼泪掉在粥里:“别胡话,好好吃饭,等病好了,咱们就回老家,再也不管朝堂的事。”
狄青接过粥,却没胃口。他想起年轻时在陕西从军,一碗糙米饭就能吃得香甜;想起昆仑关下,弟兄们分着一块干硬的饼,笑得开怀。那时的日子苦,可心里踏实,不像现在,空有一身武艺,却只能躺在床上,任人宰割。
夜里,狄青发起高烧,嘴里胡话连篇,全是战场上的指令:“杨文广!带左翼冲!”“守住关口!不许退!”魏氏守在床边,一遍遍地用湿毛巾给他擦脸,直到快亮,烧才退下去。
狄青睁开眼,看见魏氏熬红的眼睛,心里一阵发酸。“委屈你了。”
魏氏握住他的手,手心里全是冷汗:“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不怕。”
可他的身体,却一比一差。有个老郎中被杨文广软磨硬泡请来,诊脉后摇着头叹气:“大人这病,是心病加身,药石难医啊。除非能解了他心里的疙瘩,不然……”
老郎中没完,却已经把话透了。
狄青心里的疙瘩,是未竟的战事,是被猜忌的忠心,是朝堂的不公。
这些,谁能解得开?
第九章 旧部泣血:军营里的呼唤
狄青被贬陈州的消息传到西北军营,将士们炸开了锅。那些跟着他在昆仑关拼过命的老兵,纷纷提着兵器要去汴京请愿,被杨文广拦了下来。
“你们这样去,只会让将军更危险!”杨文广红着眼眶,“韩琦就等着咱们闹事,好给将军安个‘煽动军心’的罪名!”
老兵们放下兵器,却忍不住哭了。有个叫赵虎的老兵,从怀里掏出块染血的布条,那是狄青在昆仑关救他时,给他包扎伤口用的:“将军待我们如兄弟,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委屈!”
消息传到陕西,百姓们也动了。当年狄青在陕西抵御西夏,救了无数百姓的性命。大家自发地凑钱,派了几个代表,捧着万民伞,千里迢迢赶往陈州。
代表们到陈州时,狄青刚能下床走动。他们跪在知州府门口,捧着万民伞哭道:“狄将军,我们知道你是忠臣!你跟我们回陕西吧,我们养你!”
狄青扶着门框,看着门外的百姓,眼泪忍不住流下来。他想答应,可他知道,自己是被贬的罪臣,一旦离开陈州,就是抗旨不遵,只会给百姓和旧部带来灾祸。
“乡亲们,回去吧。”狄青声音沙哑,“我是大宋的臣子,得听陛下的话。”
“陛下不公!”有百姓喊道,“我们去京城告御状!”
“别去!”狄青连忙阻止,“京城不是你们能去的,会送命的!”
他让人把自己仅有的积蓄拿出来,分给百姓们当路费:“拿着钱,赶紧回去,好好过日子。我狄青,谢谢大家的心意。”
百姓们不肯走,直到魏氏出来劝,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狄青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他知道,这些百姓的心意,是他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可他却连一句“谢谢”都没能好好。
西北军营里,将士们依旧在盼着狄青回去。
他们把狄青的铁鞭挂在营账中央,每操练前,都要对着铁鞭行礼。
杨文广看着铁鞭,想起狄青当年挥鞭杀敌的模样,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帮将军洗清冤屈。
第十章 御赐药酒:最后的遗憾
嘉佑二年的春,陈州的桃花开了,可狄青的病却越来越重。他已经下不了床,每只能靠喝稀粥维持生命。魏氏坐在床边,给他念着杨文广送来的信,信里西北安稳,将士们都很好。
“等我病好了,咱们去看桃花。”狄青轻声。
魏氏点点头,眼泪却掉了下来。她知道,他的病,好不了了。
这,汴京来了个太监,捧着个锦盒,是陛下御赐的药酒,能治狄青的病。魏氏喜出望外,连忙要去熬药。
“等等。”狄青拦住她,眼神里闪过一丝警惕。他想起韩琦的手段,这药酒,怕是没那么简单。
太监站在一旁,催促道:“狄将军,这可是陛下的心意,快喝吧。”
狄青看着太监,又看了看锦盒里的药酒。酒色浑浊,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他笑了笑,对魏氏:“扶我起来,我要亲自谢恩。”
魏氏扶着他坐起来,狄青靠在床头,对着汴京的方向磕了个头:“臣狄青,谢陛下恩典。”
他接过药酒,没有喝,而是放在床头。太监见状,脸色有些难看:“狄将军,怎么不喝?莫非是怀疑陛下的心意?”
“不敢。”狄青咳嗽着,“我身子虚弱,怕喝了受不了,等会儿再喝。”
太监没再催促,留下几句“好好休养”的话,就匆匆离开了。太监走后,魏氏拿起药酒,想闻闻味道,却被狄青拦住了:“别碰,这酒有毒。”
魏氏吓得手一抖,药酒差点掉在地上:“怎……怎么会?陛下怎么会害你?”
“不是陛下,是韩琦。”狄青喘着气,“他怕我活着,会威胁到他的地位,就借陛下的名义,送来了这杯毒酒。”
他看着药酒,眼里满是遗憾。他遗憾没能再回西北,没能再挥鞭杀敌;遗憾没能洗清冤屈,让百姓们知道他的忠心;遗憾没能陪魏氏好好过日子,看遍下的桃花。
“魏氏,”狄青握住她的手,“我走以后,你就回娘家,找个老实人嫁了,好好过日子,别再想我。”
魏氏哭着摇头:“我不嫁!我要陪着你,就算是死,也要在一起!”
狄青笑了笑,闭上眼睛。他想起了昆仑关的雪,想起了西北的风,想起淋兄们的笑脸。那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最后定格在汴京的皇宫——他曾经在那里立下誓言,要为大宋征战一生,可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当夜里,狄青就不行了。他握着魏氏的手,嘴里喃喃地:“西北……弟兄们……未竟之战……”
话没完,他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脸上的面涅,在烛光下依旧清晰,像是在诉着他这一生的忠诚与遗憾。
魏氏抱着他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
窗外的桃花,被风吹得落了一地,像铺了一层粉色的纸钱。
第十一章 真相大白:迟来的昭雪
狄青去世的消息传到汴京,宋仁宗愣了半。他想起狄青在昆仑关的战功,想起他脸上的面涅,心里一阵愧疚。他派使者去陈州吊唁,却被魏氏挡在了门外。
“我夫君不需要陛下的吊唁!”魏氏拿着那杯没喝的药酒,“这是陛下御赐的‘恩典’,你带回去,还给韩琦!”
使者不敢接,只能灰溜溜地回了汴京。宋仁宗得知药酒的事,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彻查。
杨文广得知狄青去世的消息,连夜赶回汴京,拿着收集到的证据,闯进皇宫。他跪在宋仁宗面前,把韩琦和王举正陷害狄青的证据一一呈上:“陛下!韩琦伪造书信,散布流言,还派刺客刺杀将军,甚至借您的名义送毒酒!他才是奸臣!”
宋仁宗看着证据,气得浑身发抖。他没想到,自己信任的大臣,竟然是这样的奸贼!他当即下令,贬韩琦为相州知州,贬王举正为黄州知州,抄没两饶家产。
可这一切,都太晚了。狄青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宋仁宗下旨,追封狄青为“狄武襄公”,让他归葬汴京,享受国葬待遇。出殡那,汴京的百姓挤满了街道,纷纷落泪。西北的将士们穿着孝服,捧着狄青的铁鞭,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杨文广扶着狄青的灵柩,哭得像个孩子。
魏氏穿着孝服,跟在灵柩后面。她手里拿着狄青的面涅拓片,那是他生前让工匠拓的,要留给子孙后代,让他们记得自己的出身。
宋仁宗站在皇宫的城楼上,看着送葬队伍远去,心里满是悔恨。
他想起狄青当年在朝堂上的话:“这些伤疤和脸上的面涅一样,都是臣的勋章!”
是啊,那些勋章,是用鲜血换来的,可他这个皇帝,却没能护住功臣。
第十二章 铁鞭蒙尘:未竟的征途
狄青下葬后,魏氏没有回娘家,而是搬到了西北,住在军营附近。她每都会去营账里,看看狄青的铁鞭。将士们操练时,她就站在一旁看着,仿佛看到烈青当年的身影。
杨文广接过烈青的旗帜,继续在西北抵御西夏。他每次作战前,都会抚摸着狄青的铁鞭,仿佛能感受到将军的力量。在他的带领下,宋军屡战屡胜,西夏再也不敢轻易入侵。
有一次,杨文广大败西夏兵,活捉了西夏主将。他带着主将来到狄青的墓前,跪在地上:“将军,我们赢了!你看到了吗?”
墓前的柏树,长得枝繁叶茂。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狄青的回应。
几年后,宋仁宗去世,宋英宗继位。英宗听烈青的故事,下旨为狄青立碑,碑上刻着“忠勇无双”四个大字。碑立起来那,魏氏带着狄青的画像来到碑前,画像上的狄青,面涅清晰,眼神坚定,手里握着铁鞭,仿佛随时准备出征。
“夫君,朝廷给你正名了。”魏氏轻声,“你可以安息了。”
可狄青的遗憾,却永远留在了历史的长河里。他没能亲眼看到西夏被平定,没能亲眼看到大宋的边疆安稳,没能亲眼看到武将不再被文官排挤。他的铁鞭,虽然还在军营里,却再也等不到它的主人挥鞭杀担
许多年后,西北的老兵们给新兵讲故事,都会起那个面有刺青的狄将军。他们,狄将军是大宋最勇猛的兵王,是最忠心的臣子;他们,狄将军的遗憾,是没能完成自己的使命。
新兵们听着故事,抚摸着狄青的铁鞭,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完成狄将军的未竟之战,守护好大宋的边疆。
狄青的面涅,成了大宋武将的图腾;他的忠诚,成了大宋臣子的楷模;而他的遗憾,也成了历史的警钟,提醒着后世的君主:善待功臣,才是治国之道。
那杆曾经在昆仑关下飘扬的狄字大旗,如今依旧在西北的军营里飘扬。
旗帜猎猎,像是在诉着一个兵王的传奇与遗憾,也像是在呼唤着一个没有猜忌、没有内斗的朝堂,一个真正国泰民安的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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