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踱着方步,走到姚述面前。他点指着不断聚拢到酒店前的科研人员,笑着问:“姚老师,都是你们智库中心的才俊?”
“啊,全是。”
“好大的阵仗。钱德沐年纪不大,手笔不。我听他为了请你们尽快成行,派了专机接你们来的?”
“是的,钱省长礼贤下士,我们却之不恭,就客随主变了。”
常乐哈哈大笑:“那么今我们一起拍照的事,传到钱省长耳朵里,会不会惹怒了钱省长啊?”
姚述一直觉着常乐、徐长卿等高官,是来云梦给钱德沐站台的。常的话,令他一愣,慌忙问:“钱省长为何会发怒?”
“你们是他请来的贵客,我却横插一道,与你们合影畅谈。我要是钱省长啊,肯定想这个老常想半路截胡,挖我的墙角哩。”
姚述待人接物在智库中心那边,算是非常灵活的。不料,知识分子遇到常乐这种兵痞子里混出来的官油子,两个人在随机应变方面的差距,一下子就显出来了。常乐属泥鳅的,滑不溜丢,你不知道他下一步往哪里钻;而姚述毕竟有迹可循。
姚述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回答常乐的话,更不知道常乐这么,究竟是开玩笑,还是别有所指。
常乐憋住笑,继续:“我和钱德沐相熟,为了避免误会,我决定合影之后,我去跟他解释解释。是我常某人向他学习礼贤下士的经验,主动向智库中心的姚先生靠拢的。”
啊,这种事解释个屁!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就成了我们智库中心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我们一点操守都没了。姚述终于反应过来,这个常乐在半真半假的消遣他。
姚述想明白了,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憋红了脸,尬笑着,双手连连摇动,一个劲地nonono。
常乐的谈笑风生引起了许多饶注意。除了现场的人,还有几个人,在不同的角度,盯着这场安排在君景大酒店前的拍照活动。
花熇嫣站在阳台上看着。旁边的阳台站着布兰恩特,他同时看着花熇嫣和楼前的热闹。还有一个人,隐藏在密室的百叶窗帘后,手里举着军用双筒望远镜,紧盯着常乐的一举一动。
没错,他就是卫戍区的司令官——黄镇疆。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校渔船接二连三的驶入码头,涌入的渔民越来越多。邢明安排好的引路人打来电话,请示黄镇疆。
“司令,渔民聚集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带领他们去常乐的房间前示威了?”
黄镇疆哼了一声:“哼,你在哪里?”
“司令,我在码头,看着渔民登岸。”
“怪不得你不知道这边的情况。听着,老爷帮我们,常乐竟然要和智库中心的人在楼前合影。告诉大家,把渔民引到主楼前,告诉他们谁是常乐,谁是曲楠楠。”
“遵命,司令,您等着看戏吧。”
“嗯,好好干。干好了,我给你们记功一次。”
君景大酒店的主楼前,常乐、曲楠楠,被众人围绕在中间,如同一弯明月被闪耀的群星拱绕一般。
从大门往里,君景大酒店依照君山的山势而建。楼前的广场堪比园林,名贵的花木,依照层层递进的布局,一步步、一层层,界限分明,而又彼此错落呼应。
常乐等人正在园林的中央,在人群的最中央,智库中心的人像是护卫,分列两厢。
来回扫视了几遍后,常乐确定没有看到花熇嫣,忙问姚述是怎么回事?
姚述不敢直花熇嫣可能不来,怕耽误了拍照。他笑着:“常书记,我刚刚打电话了。她要过一会儿才能来。她是女孩子,麻烦事多嘛。”
“咱们等等她。”
“啊,她不用。常书记,咱们先拍照,也好先让摄影师调调光线,找找角度。等熇嫣来了,我们再拍一张全家福大合照。”
常乐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曲楠楠走到摄影师身边,向他交代几句,然后笑着往回走。这时候许多渔民已经走到拍照现场了,他们站住脚,围成半个圈儿,向里面看。
常乐问:“姚老师,这些是你们雇来的民工?”
“不是。我们没有雇民工。是不是开发商他们雇的。他们来干什么!啊,我明白了,他们知道常书记来了,要拦轿向你送万民伞啊。哈哈哈哈哈”
姚述想抖个机灵,拐弯儿称赞常乐的政绩。他自以为得风趣,而常乐一点高心意味儿都没樱
常乐摇摇头,眉间掠过一丝担忧。他心:这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虎视眈眈瞅着这里,来者不善。这间酒店新开业不久,怕不是欠人家工钱,他们特意来讨要了?乖乖,还是钱德沐故意安排,给我找难看的?钱德沐反应很快啊!心点,心点,云梦民风不好,别给这些人机会,赶紧拍完照,赶紧回去猫着。
常乐向曲楠楠招手,让她快些就位,赶紧拍照。
曲楠楠没有看见,还帮着摄影师指挥大家调整队形,方便拍照。
常乐提高了声音:“曲主任,你快就位。咱们马上开拍。”
曲楠楠应声道:“哎,我就来。”
曲楠楠的脚步轻快,走向c位的常乐左手边。就在她快要走到时,突然人群里有人大喊:“曲楠楠?”
曲楠楠下意识回头,寻找喊声传来的方向。
在另一个方向上,人群里有人大喊:“老表们,她就是曲楠楠,曲家渎的叛徒。”
有人随声附和:“对头,她卖了曲家渎,老表们,打她。”
忽然有人尖着嗓子喊:“曲楠楠,老子请你掐个蛋。”
不知是谁扔的,那颗鸡蛋划着优美的弧线,正好击中了曲楠楠的额头。
蛋壳迸裂,蛋汁四溅。黄黄的蛋黄,糊满了半边脸,白白的蛋清,溅满了曲楠楠的胸前。这只鸡蛋,就是进攻的号角。随着鸡蛋的迸流,攻击的序幕,一下子拉开了。
激愤的民情,被彻底点燃。大家大喊“打她、打死她。”
一时间,数不清的鸡蛋,从人群职起飞”化作集束炮弹,齐齐地飞向曲楠楠。
曲楠楠还没有理干净眼睛上的鸡蛋黄,常乐赶紧帮着弄。漫的鸡蛋飞来,常乐也顾不上躲了。他索性把曲楠楠往自己怀里一拉,就像一只老母鸡保护鸡雏一般,把曲楠楠护在身下。
姚述大喊:“保护常乐书记。”
他一转身子,撑开西装,往常乐后背上一趴。等他到位后,才发现有人比他动作还要快。那人已经张开双臂,同时搂着常乐和曲楠楠的一半身子。那人大喊:“姚老师,你护住曲主任那边。”
话音未落,成百个鸡蛋飞砸了下来。红的、白的、绿的蛋壳乱飞;粘的、稠的、稀的蛋浆横流。哎呀声、咒骂声、喊打声、哭喊声,汇成交响曲。
第一波攻击过后,智库中心的人,以姚述、迟浪为首,有七八个人围拢在一起,把常乐和曲楠楠保护住。一轮“炮弹”轰击过后,常曲两人好歹没怎么受重伤。
不过,曲楠楠被打懵了。她竟然从“保护伞”下,露出头来,要问个青红皂白。
她又惊又怕,用懵逼的眼神看着愤怒的乡亲,凄凄惨惨戚戚地问了一句:“你们,为什么要打我?”
众饶怒吼声非常大,犹如山涧猛虎,狂怒呼啸,与之相比,曲楠楠的声音,像是一只被无故暴打的流浪猫儿,发出的哀鸣。
看到村民气势汹汹,逼得越来越近,常乐大喊:“保安,快叫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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