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之。
一处僻静的院，
坐在轮椅上的人缓缓转过身，昏黄的灯光下，白发白眉的老者都不由染上了几分温暖的色调，但他的眼睛，却透彻出一股冰冷的凉意。
他盯着跪在地上的年轻人，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
钟飞离低着头默不作声，任由无相使无声的打量着自己，在老者身边多年，他知晓此刻的无相使已经处在了极端愤怒的状态下，不过这也不奇怪，复国的希望再次在眼前破灭，对执念成魔的无相使来，打击自然很大。
余光瞥见老者的手指捏轮椅的扶手用力到泛白，钟飞离低眉垂首，做出一副“办事不利，心怀愧疚”的模样。
静待半晌，才听到了老者发出一声叹息道：“罢了，有李长生在启城坐镇，也怪不得你们会失败，我早该想到的。”
钟飞离将头低得更深了：“尊使圣明，”他的语气听起来担忧极了，“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虽然他自信将一切都做到廖水不漏，但难保无相使不会发现什么不对劲，这一问，也相当于在试探无相使的口风。
无相使的眼眸越发深邃了起来，“儒仙古尘与李长生私交甚笃，所以此次学堂大考，李长生才会让学堂放出他要收关门弟子的消息，如今，百里东君只怕已经拜入了李长生门下。”
他敲了敲扶手，沉思片刻便做下的决定：“帝王渐衰，皇子羽翼丰满，按照原计划，先从内部瓦解北离皇朝，至于百里东君….”无相使揉了揉眉心，冷声道：“有李长生护着，我们现在动不得他。”
“暂且放弃百里东君，等日后再议。”
钟飞离没有丝毫意外，无相使的决策，他早就猜的八九不离十。
“是，尊使。”他恭敬应道。
无相使推动着轮椅，行驶了一段路程，就停了下来，这个老人此时的目光格外的落寞，他看向在半空中消融的大雪，微微低喃，含着一丝迷茫道：“在我死前，还有机会重回故土吗？”
白发白眉，皮肤褶皱，时光俨然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重的痕迹，所有人都可以看得出他老了，老得不成样子。
钟飞离眼皮子颤了颤，垂眸，没有开口。
再厉害的高手，在时光流逝的面前，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
而没了生武脉，按照原计划实施的外所要耗费的心力和时间，恐怕要长达数十年之久。
肉眼可见，这是一条漫长且无望的路。
深邃的夜空闪烁着星光，气氛静谧无声，打破这可怕寂静的，是一只慢悠悠地在空中飞着的白色鸽子。
钟飞离目光微闪，抿起了唇。能坐在轮椅上而知下事，无相使显而易见是有着自己的情报网，这只信鸽，就是专门用来传递各地消息的。
见无相使将绑在信鸽上的信展开来看，他微微抬眸，随即愕然发现，刚刚还有些心灰意冷的老者，目光中竟然焕发着别样的光彩———激动，兴奋，不可置信，以及重新燃起来的希望寄停
“尊使，出了什么事吗？”钟飞离不动声色的问道。
难道是叶鼎之生武脉的事被发现了？但按理来不应该啊，知道这件事的人绝不可能泄露出去，可除了这个，他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一个执念成魔的老人重新焕发生机。
无相使的手还在激动得颤抖着，他没有理会钟飞离，只是兀自看着纸上的消息，深吸了一口气，才恍若自言自语道：
“姐年幼之时就不爱管事，我本以为她与少宗主一样，对复国之事并不赞同，可我早该料到，一个幼时就可以为了外的百姓创造阵法，带领他们一步步活下来的人，又岂会如此轻言放弃自己的子民。”无相使红了眼眶，用衣袖抹了把泪，感慨道：“姐果然是长大了啊。”
钟飞离眼角一抽：“…….”
刺激过头了？不然他怎么听到无相使开始梦话了？
无相使的心情格外的好，他将信看了又看，随后珍重的放在怀里，将轮椅推到了钟飞离面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像年轻了十几岁一样：“吩咐下去，外的所有人以姐的命令为先，哪怕是少宗主也不例外，还迎..派人在启城附近驻扎下来，除非姐遇到危险，否则你们绝对不能在她面前出现，记住！绝对不能！一旦发现姐有身份暴露的危险，立即带她返回外。”
钟飞离听出了些名堂，想到早已落幕的学堂大考，再想到自家姐统领域外三十三部的丰功伟绩，稍微一联想，他眼皮子一跳，问道：“难道….姐她留在了稷下学堂。”
无相使笑着摸了摸自己的白须，“不仅如此，她还成为了李长生的关门弟子。”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飞离。”无相使的目光意味深长极了。
钟飞离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稷下学堂几乎笼罩了北离所有的势力，更别身为李长生的关门弟子，得到的资源和好处更是数不胜数。
而以姐的魅力，恐怕一人就足以将北离一网打尽。
若是连李长生都站在了姐这边….
无相使越想越兴奋，心潮澎拜到脸色红润，语气高昂起来：
“有姐相助，何愁大业不成，山河不复！”
这个国，北阙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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