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刚迈出自家院门，就听见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
那声音像是被火燎了尾巴似的，带着不出的慌张。
“快去看看哟！伐木的出事了！有人被树砸着了！”
喊声顺着村口的风飘过来，钻入耳膜的瞬间。
周安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重物砸了下。
脑子里头第一时间就蹦出了，黑娃那张带着憨笑的脸。
“不能是黑娃，哪能这么巧。”
周安赶紧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不好的念头甩出去。
去伐木的人不少，不定是别家的汉子。
他在心里嘀咕着，可那股子不安的劲儿，却像藤蔓似的。
没再多想，周安拔腿就往村口跑。
远远地，就看见村口空地上，围了一圈人。
攒动的脑袋，像是一窝受惊的麻雀，议论声嗡呜传过来。
“这可咋整啊，看那样子擅不轻。”
“是啊，树那么粗，砸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周安挤开人群，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等看清地上躺着的人时，他的心猛地一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只见地上用两块粗布，和几根碗口粗的木棍，临时扎了个简易的担架。
担架上躺着的，可不就是黑娃嘛！
黑娃脸色苍白得像张白纸，身上还沾着泥土和血渍。
眼睛半睁半闭，嘴里时不时发出几句模糊不清的呓语。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迷糊劲儿，一看就擅不轻。
周安蹲下身，伸手想去碰他，又怕碰疼了他。
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最终只是轻轻喊了声。
“黑娃？黑娃你能听见不？”
黑娃像是没听见，眼皮动了动，却没睁开。
只是哼唧了一声，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周安看着他这模样，心里头像是堵了块大石头，又酸又胀。
黑娃这孩子命苦，爹走的早，一直跟着母亲生活。
为人却很热情，见了谁都笑着打招呼，村里不管老少，都喜欢这孩子。
早上他出门的时候，还在村口碰见黑娃。
子背着斧头，蹦蹦跳跳的，脸上满是期待，想着去山上伐木，多挣几个工分。
周安当时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道。
“伐木可得心，尤其是判断树倒的方向，别逞强，安全第一，可别被树砸着了。”
那会儿黑娃还拍着胸脯保证：“安哥你放心，我肯定仔细！”
可谁能想到，这才过了一上午，就出了这样的事。
周安心里又悔又疼，悔自己当时没再多叮嘱几句，疼黑娃这孩子遭了这么大的罪。
但他也知道，这事儿真不是他乌鸦嘴，实在是黑娃太不了解伐木的门道了。
黑娃就是个普通村民，不是国营林场的正式职工。
林场的正式工人伐木前，都会先观察树的长势、根系。
然后测算好倒向，可黑娃哪懂这些。
他就是想着多干点活，多赚点工分。
他压根没摸清楚这伐木里头的门道，相比之下，更容易出意外。
就在人群乱作一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村长跑了过来。
他头发花白，喘的呼哧呼哧的，显然是听到消息后，一路跑赶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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