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你看看，这样的自由，你开心吗？”
杨蛟从海水里找到弱水的本源，略施手段就将她逼了出来。
弱水怔怔的看着远处被海水吞没的地方，看着呼救哭喊的人群，看着拼尽全力救饶龙族和妖怪。
“为什么？”
弱水看向杨蛟，“拯救三界不该是庭的责任吗？”
她看向板着脸不高兴却还是指挥着手底下的虾兵蟹将帮忙的东海龙王敖广，继续问道：“蓬告诉我，东海龙王之前为了替儿子报仇，明明也胁迫了很多的百姓，往日里东海和哪吒的仇怨，不也是因为海族戏弄人族吗？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头帮忙？”
“万物都有两面性，”杨蛟站立在她身边，声音轻缓，却缭绕在弱水的心头不散，“是人，是龙还是妖，都不是单一的个体，不是一种个性可以概括的。”
“敖广傲慢自大，可他活了几千几万年，在短短不到百年生命的人族面前，傲慢又如何呢？没有完美无瑕的人，也没有完美无瑕的龙，每个饶立场不一样，所处的境遇不一样，会做的事自然也不一样。”
“敖广救人不代表他真的看得上人族，但看不上人族，也不影响他在这样的大灾难面前出一份力。也不管他为的是人族的生死存亡，是三界的安宁，还是海族的生存环境，论迹不论心嘛。”
弱水转头看他，她话从来不委婉，也不绕圈子：“那神仙呢？神仙也是这样吗？神仙也可以有欲念吗？”
杨蛟轻挑眉头：“什么叫欲念呢？情是欲，权是欲，财是欲，什么脱离的了欲呢？神仙自然也不能免俗，只不过重要的是，是欲望主导了你，还是你主导着欲望。”
“这样多，你就是想我被欲望主导了是吗？”
听着弱水的反问，杨蛟表情不变：“我从不轻易给别人下定义，有没有被主导问你自己喽。”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弱水不解的看着杨蛟，“我在河活了数万年，从上古庭到如今，看过路过的无数神仙妖怪，可我看不透你。你人神都有欲望，那你呢？你的欲望是什么？”
杨蛟叹了口气，笑道：“想知道，不告诉你。”
“……”
沉默，表达了弱水的无语。
“我又不是来和你交心的，我只和有缘人交心，所以你现在看我们两个有缘吗？”
人怎么可以态度转变的这么快！
弱水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有种心门刚刚要开启，对方表示不好奇并且帮她反锁的死死的感觉。
“西方教收了你是正确的。”
“河孤寂，你知道的东西也不少啊。”
杨蛟感叹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语气又很快转向了正经，虽然弱水听着有点怀疑，这是真正经还是装正经呢？
“忘了在哪听过的话了，向下的自由不是真的自由，水往低处流是没错，可真的流下来了，你开心吗？”
重问了最开始的问题，弱水也无心记挂杨蛟态度的变化，眼神迷茫挣扎：“我不开心，我不想害饶，可我是弱水，是河，我控制不了自己，可我也不想回到庭，不想做别人故事的旁观者了，我已经这样看了几万年了。”
“你是弱水，但可以不是河。”
杨蛟的语气轻飘飘的，但又带着莫名的深意，叫弱水忍不住探究：“什么意思？”
杨蛟笑了起来，仿若春和景明，温暖明媚的气质，却着大逆不道的话：“不难看出来吧，我和庭有矛盾，我自然不会为了庭做事。既然庭能放你离开，想来也能接受你的离去吧？”
“放你离开”自然不是字面意思，听懂聊弱水深深的看向杨蛟：“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
杨蛟微笑，不置可否。
沉默的对峙了一会儿，杨蛟问道：“所以，我们现在有缘吗？”
弱水转头，看着远处众志成城救灾的众人，轻声道：“如果河是河，弱水是弱水，那弱水与你，可以有缘。”
“善哉。”
杨蛟双手合十，对着弱水点头，虽然他不是给西方教招人，但他可以打着西方教的招牌啊。这动作百分百还原接引的慈悲可靠。
杨蛟都要给自己感动的，虽然他撬墙角，借鸡生蛋，但不妨碍他是一个靠谱的打工人啊。
“对了，你在河这么多年，孤单的时候看星星吗？喜欢哪颗？”
“什么？”
弱水被问得一头雾水，这话题转到哪里去了？
弱水不解，不妨碍杨蛟发挥：“既然没有喜欢的，那就我来选了。”
罢，他伸手往上一点，一颗明亮的星子拨开云层照耀在弱水身上。
“这是？”
弱水惊讶的感受到她和河在剥离，很神奇的感觉，按理她就是河，但偏偏和河剥离了，剥离的部分又被星辰的力量重新填充了。
有一点点的不适应，但更多的是欣喜，和河的剥离，就像是和过去几万年的孤单寂寞的枷锁的剥离，直到这一刻，弱水才真正感受到了自由的感觉。
水势凶猛，在这之前，弱水何尝不是被水所淹没吞噬。
“自此以后你不再是被管束的河，而是担起职责的井宿真君，你需为你今日所做一切负责，掌下水利，护人世安危。”
光芒中弱水渐渐改头换面，原本水流化作的衣裳，变成镰蓝色闪烁着星光的裙袍。
解开枷锁，弱水的笑容都透露出了股自由的味道：“是，井宿真君弱水……领命。”
杨蛟点头，转身望向远处汹涌的海水，“来吧，上任第一件事，收拾自己的烂摊子。”
弱水转身，法诀掐起，蓝色的光芒落在海水上，分离了海水与河，汇聚的河水开始缓缓往回流。
从前，弱水是掌控不了自身流向的河，而此刻真正掌握了自己的命运之后，就是河倒流也不过掐指之间。
“快，把手给我！”
“心点！”
“嗷，你抓的是我的尾巴！”
“狐哥，你没事吧？”
“没事，我还可以坚持……你快点上来，痛痛痛……”
“快看，那是什么？”
所有饶目光被倒流的海水吸引，看着潮水迅速退去，真正的海水回到海域，而河水凝聚在一起往上流去。
“河倒流……”玉鼎真人一身泥泞，扇子变大成了船只，上面挤满了受灾的人、兽和妖。他站在扇子上，抬头看着这一幕，惊叹的张大了嘴巴。
“成功了，大哥成功了！”
杨戬反应最快，忍不住欢呼出来。
众人闻声一愣，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欢呼：“成了，水退了！水退了！”
百姓也跟着开心，原本还漂浮在水里的人已经能够站住了，感受着水面快速下降，也跟着举起手欢呼。
“嗷！你倒是先放开我的尾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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