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鼠现在就是苏梦瑶的活体情报员，有了今这一出，除非这家伙直接从京城跑路，
不然就直接被苏梦瑶默认为手里的牛马了，无偿干活，干不好丢命的那种。
而肥鼠显然不会离开京城，原因无它，肥鼠的本领只在京城还有些用，离开京城，指不定在那个犄角旮旯里冻死了。
再简单点，想跑的早就跑了，那些当大官的也就现在才酌情考虑跑路，还需要找门路，转移财产。
肥鼠这种普通人，离开了京城便一无是处，只有等死的份。
且苏梦瑶今日没有杀他，他就该知道是因为自己还有作用。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肥鼠瘫在冰冷污秽的地面上，看着苏梦瑶离开的背影，冷汗浸湿了后背，
断指的剧痛就像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抱着扭曲变形的手，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眼泪鼻涕混合着冷汗糊满了油腻的肥脸，
下身传来的恶臭让他自己都作呕，嘴里还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语，
“活阎王...活阎王...”
“把骨头一根根拆掉...活够三三夜...”
这句话就像紧箍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
他丝毫不怀疑对方到做到。
那不是威胁，是预告。
他肥鼠能在这吃饶黑市活到今，最大的本事就是识相。
他知道，自己这条贱命，现在完全系在那位活阎王的一念之间。
离开京城？
这个念头只闪过一瞬就被更深的恐惧淹没。
离了京城这片熟悉又肮脏的泥潭，他肥鼠什么都不是，
外面是比城里更恐怖的冰原，流寇，图勒蛮子...
随便那一条都能整死他，留下来，至少...至少还有一点被利用的价值？
对，价值！
他必须证明自己还有价值！
那份名单地图被拿走了，他最大的依仗没了，但他还有耳朵，还有嘴巴，还有在黑市摸爬滚打几十年的关系网。
他要像最警觉的耗子，竖起耳朵捕捉一切风吹草动，把任何可能让那位阎王感兴趣的消息都死死记住！
这是唯一的生路！
剧烈的疼痛和极致的恐惧冲击下，肥鼠眼前阵阵发黑，最终彻底昏死过去，
像一滩真正的，散发着恶臭的烂泥。
-
苏梦瑶走出万通货栈，脚步不停，径直走向西市边缘。
在一个愁眉苦脸，几乎要冻僵的贩摊前，苏梦瑶丢下几吊铜板，
看也不看的拎起几大包最粗粝，最便宜，勉强能果腹的杂粮粗饼。
粗粝的麻袋摩擦着她的手指，散发着尘土和劣质谷物的味道。
旁边一个半掩门，药味刺鼻的铺子里，她同样丢下铜板，换来几包最基础的，药效可疑的草药，用来应付风寒冻疮。
苏梦瑶提着这些散发着底层挣扎气息的东西，脸上挂上了恰到好处的怜悯表情。
在通往昨夜那处废弃货栈流民聚集点的巷里，苏梦瑶不断身形闪动，轻易甩脱了几个不怀好意的窥视目光，
最终停在一个能清晰观察到昨晚那黝黑汉子所在角落的阴影里。
苏梦瑶不知道名字，就简称他一句靠谱哥吧。
在苏梦瑶的计划里，不需要全员恶人，因为最恶的已经有了，苏梦瑶需要一个正面形象，
这靠谱哥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苏梦瑶今过来，就是专程来考验他的。
远远望去，那片窝棚区比昨夜更显绝望。
寒风卷起地上的雪沫和垃圾，空气里弥漫着衰败和死亡的气息。
靠谱哥正和几个同样面黄肌瘦却眼神相对清明的年轻人围坐在一起，中间摊着一块破布，
似乎在用石子或木炭划着什么，眉头紧锁，嘴唇干裂起皮。
周围是更多蜷缩着的，眼神空洞麻木的躯体，偶尔传来压抑的咳嗽和婴儿微弱的啼哭。
苏梦瑶仔细看着，靠谱哥的组织能力和在流民中的威信，昨夜已有初步判断。
此刻他试图商量对策的模样，更印证了这一点。
这是个有脑子，有担当的头羊，可惜生在末世，注定是炮灰的命。
苏梦瑶耐心等待着，直到靠谱哥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猛地站起身，对其中一个年轻韧声交代了几句，
然后两人一同起身，看样子是准备离开聚集点。
苏梦瑶听到了，他们几个刚刚在商量去西市碰碰运气找活计，或者乞讨，用来供给那些不能自理的流民。
就在靠谱哥转身，注意力完全离开他刚才坐着的，那块相对干燥些的破草席时，
苏梦瑶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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