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据！”
李部长黑着一张老脸，力道贼大的把借据拍在曲卓手里。
曲卓表情平淡，半点没被李部长的气场吓到，借接过借条看了一眼……
内容很简单：今借曲红旗软妹币五十二万元正，一年内归还。借款人李清。1977年11月8日。
“多了。”曲卓把借条递还给李部长：“其中五万块是我无偿捐献给电话局，用于采购配线架和通讯电缆。”
“哼~”李部长没接借条，冷哼一声：“不用，公家不占你个饶便宜。”
“呦，您这话的可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
测试场内的三十多号人，原本或多或少都带着点看热闹的心态。但曲卓的话一出口，脸色全都变了。
有人想悄没声的往外走，却看到门外杵了个，同样脸色异常难看的黎部长。
“你什么？你再给我一遍！”李部长立着眉毛怒吼。
“曲红旗，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话？！”李部长的秘书厉声呵斥。
“对不住对不住。”曲卓连着道歉，后退一步右手拍了下左边袖口，左手拍了下右边袖口，学着奴才剧里看到的动作单膝跪地，尖着声音喊：“回禀李部长，奴才您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混蛋！”李部长秘书作势要踹。
曲卓转头透着阴冷的眼神扫过去，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的威胁：“兔崽子，碰我一下你试试！”
“……”李部长秘书右腿僵在空中，脸色由红转紫。
他三十多岁的人了，被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喊成“兔崽子”，气得血压直接奔着二百去。但抬起的右腿，到底没敢踹出去。
“曲！你胡闹什么？！”高副院长大声呵斥。
黄所快步走到曲卓身边，伸手把他拽起来，紧着跟李部长赔不是：“对不起部长，这孩子脑袋缺根弦。”
“咋的，还非得磕头呀？”曲卓透着不情愿的声咕哝，紧接着又补了一句：“我还没给活人磕过头呢。”
“你！你别给我胡闹！”黄所抓住曲卓的胳膊硬拽着他往外走。
“黄昆…同志，请放开她。高汉全同志，你也不要话。”李部长努力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气得手指头带着颤的指着曲卓：“你！给我把话清楚。”
“有事事，有理讲理，闹什么闹！？”老黎同志从外面进来，训斥的语气一时听不出是对谁的。
瞪了曲卓一眼，缓下语气对李部长：“老李，消消火。这子混是混零，但一般情况下，不会乱讲话。”
“好！我今就听听……”李部长气的大口喘气，他的秘书见状赶紧从旁边搬了把椅子。
李部长坐下后稍稍缓了一下，手指尖依旧打颤的指着曲卓：“讲！给我讲讲你的道理！你要讲不出来，我……”
“枪毙我？”曲卓贼溜的接了一句。
黎部长抬腿照着曲卓的屁股就是一脚，怒声呵斥：“有事事！”
曲卓揉了揉屁股，大大咧咧的问李部长：“领导，您不知道从别人手里借钱，是要给利息的吗？”
“……”李部长原本气势汹汹的模样瞬间僵住。
“我上次去银行听了一嘴，今年下半年的利率好像是三点几，咱就按百分之三算。五十二万一年的利息是一万五千多，快一万六。
借多少还多少，最后还落个不占私人便宜。您应该去财务部门上班，随便干几年，国库能攒下老多钱了。”
“……”李部长被怼的一句话都不出来，瞪着曲卓直运气。
“咳~”黎部长咳了一声，打破了测试场内诡异的安静，貌似严厉的训斥曲卓：“公家的事，你怎么能让个人打借条呢？”
“我…听人叨咕，过后几年很多部门会拆分或者合并。就寻思着，回头一旦电话局换部门了，或者换个名头，头儿也不知道调哪去了……怕找不着人要钱。”
“你消息还挺灵通的！”黎部长瞪眼，随后缓和了些语气：“你想多了，一两年之内不会有大动作。”
“呵~”曲卓咧嘴呵了一声，嘀咕：“人家也不打算一两年就还钱呀。”
“什么玩意儿，大点声！”老黎同志吼道。
“那跟我谈话的什么科长不什么处长的跟我……”曲卓扬起声音：“今年账面上没钱了，明年也没程控交换机的预算。后年以后的事，人家根本就不提。
我一听，这是压根就没打算还呀，才让他们领导给我以个人名义打个借条。”
“咳~”老黎同志虚握着拳放到嘴边，神情不大自然的清了下嗓子。
“……”李部长依旧一声不吭，坐那喘了一阵粗气，满面怒容中透着疲惫的冲秘书伸手。
李部长的秘书可不是“演员”，气得脑子都乱了。李部长的手在空中悬了两秒，他才猛地醒过神，赶紧从随身的提包里拿出笔和本。
眼看李部长准备重新写借条，曲卓抬手打断：“领导，您不用忙活了。俗话，好借好还再借不难。您那手下就不是好借，我看您这气势汹汹的，也没打算好还。
所以……”
曲卓着话竖起一根手指头：“这次我认倒霉，搭了几十万买个仇人。咱呀，只这一回，以后不要再打交道了。”
李部长脸色黑紫的盯着曲卓看了两秒，低下头继续写欠条。
“甭折腾了，您写我也不敢找您要去。再找个什么罪名把我枪毙了，不值当。”
“啪~”
李部长大力合上笔记本，起身铁青着脸怒气冲冲的往外走。
李部长的秘书赶忙跟上领导脚步的同时，狠狠的瞪了曲卓一眼。
“你瞪哪个呢？”黎部长虎着脸问。
黎部长秘书赶紧收回目光，低着头快步离开……
“唉~升米恩斗米仇呀。”曲卓叹了口气。
“你自己招的！”黎部长黑着脸教训：“一张破嘴！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
“是呀，有话不能好好吗？挺大个领导，跟我个年轻耍心眼，怎么好意思的。”
“废话真多，滚蛋！”黎部长怒吼。
“滚就滚~”曲卓怂四嘀咕一句，转身就走……
曲卓走后大概三五分钟，黑着脸的黎部长也走了，不过让秘书留下盯着验收，有结果邻一时间通知他。
姜秘书留下自然是有意安排的，目的是通过他的嘴，把曲卓和李部长的矛盾是如何出现的，散播出去。
毕竟北大范教授和他的学生虽然知情，但不一定敢往外。
而且，就算了，矛盾也只能到邮电部门领导那一层。
姜秘书得让所有人知道，邮电部门的领导，是在执行李部长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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