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卓仁忙给凤白首跪下道:“多谢凤伯伯救我,还传授我剑法,卓儿粉身碎骨,难报凤伯伯的恩情。”
不一时,看见一少女提了篮子从另一侧走到凤白首和胡卓仁近前,这少女嘴唇和脸色涂镰淡的胭脂,白萱认得,正是孙三娘的女儿芷香,只见她向凤白首低眉道:“爹爹。”
凤白首向他俩道:“今日时辰已晚,我要先回去了,你们也不要待太久,吃点东西就早早回去吧,别让你娘等的烦了。”
芷香和胡卓仁应声后,凤白首就离开了。君长拉了白萱,送她回了西厢。
又过了些日子,就到了白萱十五岁生日,今年的生日很特别,是白萱的及笄之年,在宣国,女子实行早婚,过了及笄之年的生辰,就可以出嫁了。
君长邀请了相好的几个学友到山下的春风楼给白萱庆生。找酒楼的大厨,给了几钱银子,借用厨房做了一大锅长寿面。
景秀带来了梳妆匣,先给白萱梳头,再帮她盘好头发。君长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发簪放在梳妆匣边上,睿欣在一旁给景秀帮忙,盘好插上发簪后,景秀打趣道:“萱从今起就是大姑娘了,可以嫁人啦~!”
景秀侧眼看了看君长,白萱也从铜镜中看了看君长,羞得满脸通红。
景秀见状,笑道:“不过在书院期间不允许情爱之事哦,你们还得再等等。现在害羞还早呢!”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白萱忙捂着脸闭上眼。
君长等大家笑过后道:“面条已经准备好,大家请就位吧,我开始捞面条了。”
白萱闻言道:“君长哥哥做的寿面味道可好了,大家一定要尝尝。”
景秀扶了白萱上座,景秀坐她右手,贾春华坐她左手,睿欣坐景秀下手,睿昭、范希文、侯仁礼、秦景略也纷纷就坐。君长先给白萱上了一大碗面,里面还加了一个荷包蛋。其他人每人一碗,中间再摆了些许菜。君长坐了末席,正要招呼大家吃面,发现景勇未到,看着景秀道:“大哥好像还没有到。”
景秀嗔道:“不要等你那个不成器的大哥了,整不是赌博就是和那个楚玉混在一起,咱们开始吧。”
贾春华闻着面都快流出口水了,道:“我娘亲,吃了长寿面,一年都顺顺当当。就快请寿星开面,我们也沾光尝尝君长的手艺。”
睿欣看看白萱和君长,君长正盯着白萱,白萱正看着君长,心中不是滋味,默默的低头看着自己碗里的面。
白萱听此一,刚刚恢复白的脸面又开始泛红。低头吃了一口面,其他人也吃了一口,都君长做的面条味道好。贾春华、范希文、侯仁礼、秦景略又添了一碗,才算吃好。吃完面后,让店二撤了面碗,换上酒杯,倒满了甜米酒。
白萱端起酒杯,站起来道:“今这么多好朋友来参加我的及笄之年的生辰,萱儿非常开心,感谢大家对我的照顾,谢谢大家!”
完满饮一杯,众人一起也喝了一杯。
白萱又端酒杯向君长道:“自我记事起,每年生日都是哥哥做寿面给我吃,我也常常盼望着能吃到哥哥给我做的寿面,哥哥也不负我,每年下的面条都比前一年要好吃。我虽是我爹娘捡来的孩子,但我不仅享受了亲爹亲娘般的关爱,还有一个比亲哥哥还亲的人一直在照顾我,君长哥哥,谢谢你!”
君长也站起来笑道:“哥哥照顾你是应该的,不用这么客气。”
景秀捂着嘴看着她们笑。
睿欣左右看这两个人,两个人眼中只有对方,闷闷的自己喝酒。
君长白萱两个人红着脸喝了一杯酒。
睿欣很好奇,让白萱自己的被捡来的故事,白萱就把冬雪给她讲的被捡来的过程讲了一讲。
白萱正讲时,景勇带着楚玉走了进来,君长忙招呼他俩坐下,并到厨房再给楚玉和景勇各捞了一碗面,送到二人面前道:“面不多了,还请勿怪,将就吃一碗。”
楚玉接过面时,有意用手去碰了君长的手,并偷偷抛给他一个媚眼,君长没去理他,满眼看着白萱正在讲她时候的事情,好像是第一次听一般。楚玉吃了一口面,抬头看到景秀和睿欣,那两个女学子真是光彩夺目,与她们一比,自己果真就是庸脂俗粉了。
听完白萱的故事,白萱又与每人都喝了一些酒,大家了一些祝福的话,吃了一些零食。
君长道:“大家干喝酒无趣,不如我们来击鼓传花,接到花的人要饮一杯酒,再随意找点乐子,表演一项才艺,如何?”
众人都觉得好,于是叫来二,拿来一个花球和一只花鼓,蒙了二的眼睛,开始击鼓传花。一阵鼓后,第一个刚好落在白萱手中,白萱站起来,满饮了一杯酒,道:“白萱惭愧,没有什么才艺,我就给大家唱一段我娘亲时候教我的童谣。”
完就清清嗓子,唱道:“月亮光光,孥来望娘。娘看见:心头肉。爹爹看见:百花香。哥哥看见:亲姐妹。嫂嫂看见:嬲家娘。”
歌声婉转优雅,睿欣听完含着眼泪连连称好,其他人也是叫好,都没想到白萱还有这藏着的技艺。君长忙给白萱倒了一杯茶润润嗓子。
完后,又是新一轮的鼓点,这次恰恰就落在睿欣手中,睿欣满饮一杯后,道:“刚刚寿星唱了一首童谣,我也唱一曲,唱的没有萱儿妹妹好,请大家姑且忍耐。”
让店二拿了一张琴来,边抚琴边唱道:“佳丽尽关情,风流最有名。约黄能效月,裁金巧作星。粉光胜玉靓,衫薄拟蝉轻。密态随流脸,娇歌逐软声。朱颜半已醉,微笑隐香屏。”
琴声歌声相和相成,甚是好听。白萱忙道:“姐姐的琴抚的好,歌也唱的好听,怕是妹以后不敢再唱了。”
睿欣笑道:“你的歌声优雅动听,我这只是东施效颦,仅仅唱怕是把你们都吓跑了,只得用琴声来补一补。”
贾春华忙道:“你们两个就不要谦虚了,再后面的人都没法演了。”
侯仁礼也道:“怕是我们只能扮大花脸来博大家一笑了。”
大家笑着称是。
再之后,传给了景秀,景秀也唱了一首词:“瑞霭非烟,春良月,翠开五叶阶蓂。补陀现相,今日庆生辰。江夏芳流秀国,芝兰茂、世袭簪缨。君恩厚,金花屡锡,偕老共卿卿。画堂,歌舞处,香浮宝鸭,寿酒频斟。愿朱颜绿鬓,常似今日。待得蟠桃三熟,与群仙、会宴西清。台星照,婺星箕耀,南极镇长明。”
白萱向景秀称谢,二人又同喝了一杯。
再之后,传给了楚玉,楚玉站起来,慢慢的饮了一杯,用一双媚眼看了对面的睿昭,道:“前面景秀唱了一首词,我就给大家唱几句诗。”
起身,拿团扇半遮面。
唱完后,楚玉媚笑着看向景勇,其他几个女子面面相觑,男子们低头看着自己的筷子和面碗。
景秀耻笑道:“果真是荡妇**,不知羞耻。”
楚玉见大家不乐,知道这些人不喜,冷笑道:“羞耻又有何用?人生苦短,犹如白驹过隙,像你们几个这般做作才是浪费大好年华。再了,闺中之事就是羞耻?没有闺中之事,那来的你我?你们情情爱爱的做作一番,最后不还是为了床上的一夜春宵?”
景秀听完都快气炸了,景勇忙拦住她道:“今日是萱儿及笄之年的生辰,既然是允许大家随意找乐子,你就不要生事,弄得大家不快活了。”
睿欣也让景秀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景秀也只得作罢。
之后传了一圈,楚玉拿在手中故意不传出去,景勇见了,急忙抢过来,恰好鼓点停了,景勇没法,只得喝了一杯酒,念了一首诗:“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昔为倡家女,今为荡子妇。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
景秀对景勇目光更是鄙夷,但又怕搅了白萱的生日宴,只得按捺住性子。
此后传到范希文手上,范希文道:“大家吟诗唱词,我给你们来个伴奏。”
范希文用手捂嘴,弄起口技来,一会响起琵琶声,一会响起琴声,又响起编钟声。
白萱听得十分欢乐,笑道:“没想到希文还有这般本事,以前真是看你了。”
之后传到贾春华手上,贾春华喝完一杯酒道:“前面的几位女学子,诗词唱歌我都不是很擅长,时候我在府中跟娘亲学过几的剑舞,从此就喜欢舞刀舞剑的,今就给大家舞一段剑。”
完,就走到堂下,舞起剑来,贾春华舞姿优雅妩媚,刚中带柔,把众人都看呆了,大家连连叫好。
再之后,睿昭写了一副字帖,君长吟诵了一段诗词,各个人都表现了才艺,就开心的散了席。男男女女一起回书院。
刚到书院门口,发现张正普顶着大额头拿着一个包袱在书院门口等贾春华,贾春华看到张正普向她走过来,忙快步离开,君长叫住张正普道:“张正普,你是不是又在监视我们,把我们的行踪报告给贾大宗师?”
张正普眯缝着眼睛笑道:“现在君长是征战堂的兵法三杰,书院中人无人不知,我哪里敢监视你。只是今日贾春华爹爹托人送了一些衣物和银两给贾春华,我是来转交给她的。”
范希文上前问道:“她爹爹托人带东西给她,怎么会交到你手上?”
张正普晃动着大脑袋,不好意思的笑道:“贾家与我家是世代交好的两家,我跟贾春华从一起长大,并且我们的父母已经早为我们定下了亲事,待我出仕后,就会为我们成亲。”
白萱也不知贾春华和张正普还有这层关系,围着张正普看了一圈:张正普大脑袋上一个大奔头,大奔头下一对眼睛,一个臃肿肥胖的身体,四肢又短又粗,外貌要有多丑陋,就有多丑陋,一副草包模样。
白萱道:“就你这模样,这学识,怎能跟春华姐姐相配?”
张正普道:“我的才学确实不及春华,所以考了三次,才考到书院里来,但我是宣国四大柱国公张掖公的侄子,我爹是三品辅国将军,我太爷爷为宣国开疆扩土,立过汗马功劳。”
白萱笑道:“那是你太爷爷要娶春华姐姐,还是你要娶?”
张正普哼一声道:“我爹已经为我打好关系,只要拿到白鹭书院上等的品第,我就能出仕为将军,一般家世的女子可不一定能嫁入我们张家。”
完就去追贾春华去了,但贾春华哪里还等他,早就回西厢去了。张正普不得已,只得托白萱将包袱转交。
晚上白萱将包袱交给贾春华,问起与张正普定亲之事,贾春华叹息道:“我也知道这张正普不是一个能成器的人,但父母之命,我又能如何?以我这样的家境,能嫁入张正普家已经是我爹娘梦寐以求的事情了。”
白萱也叹息道:“这张正普刚到书院的时候,还只是看上去丑陋猥琐一些,在书院时间长了,就把本性也露出来了,整就是好赌好色,跟那个楚玉也是眉来眼去,你这么好一个姐姐,嫁给他真是可惜了。”
“这世道就是这样,谁叫咱们是女人,又生活在这样的世道郑”两个人回头一看,景秀也来了。
白萱忙过去搂她胳膊,娇滴滴的喊道:“景秀姐姐。”
景秀拉着她道:“有几个女子能像你一样,将来嫁给自己心仪的男人,你这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让姐妹们好生的羡慕。”
白萱想到将来自己就要嫁给君长,成为他的发妻,羞的满脸通红,忙将头埋入景秀胸口。
三个人又闲聊一会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日君长上完课后,准备回宿舍休息时,远远看到睿欣和景秀正要回西厢,他便舍了原路,走了一条路,躲避开去。刚走几步,在一个路口碰到楚玉,楚玉见是君长,向君长媚笑道:“君长哥哥,昨日你做的面条味道真是美味,不知是否可以教我如何做出这般美味的面条。”
君长笑道:“做面条是下人们做的事情,郡主是千金之躯,没有必要去学。”
楚玉道:“我以后也会嫁为人妻,将来如果能做出一碗像昨日那样美味的面条,一定能俘获夫君的心。”
君长道:“我听书院的许多男学子已经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包括我那位大哥,也是对你言听计从,这般能力已经远远超过我的那点厨艺了。”
楚玉上前一步想去拉君长,君长急忙退后一步。楚玉道:“多一项技能多一条路,君长哥哥怎么拒人千里之外呢?”
君长笑道:“郡主的魅力君长如雷贯耳,可不敢接近尝试,并且我也不喜水性杨花,还请郡主离我远些。”
君长丢下她急急赶路,楚玉还想要跟上纠缠,发现孝宽在路口看到了她,向她走过来,她急忙转身向西厢走去。
孝宽三步并为两步追上了她,楚玉假意才看到他,道:“孝宽哥哥,这么巧,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孝宽冷笑道:“你钓完张云逸,又去勾引景勇,现在又来勾引君长,你这女子,到底有没羞耻心?”
楚玉道:“孝宽哥哥,这是哪里话,我刚刚是在向君长学友请教怎么做好吃的面条,本想学来做给哥哥吃的,哪知道,你却这番数落我。”
完就要落下泪来,孝宽忙上前安慰。
范希文恰好经过,看到孝宽与楚玉拉拉扯扯,上来想跟孝宽几句,孝宽假意没看到,背过身去,专心护送楚玉回西厢。
范希文一路跟在二人后面,直到楚玉上了铁索桥,回来的路上,孝宽才假意刚刚看到范希文。范希文告诉孝宽,楚玉一直就是睿昭派来监视孝宽和景勇的人,并且他已经知道她们秘密接头的方式,就是每月十五会在后山的一个溶洞中秘密开会协商下个月的安排,他已经约了贺拔岳下个月十五一起来捉拿她们,这个月也恰好轮到中正社来检查学子的日常生活。孝宽现在对社中事务没了兴致,但一听跟楚玉有关,忙跟范希文一起筹划起来。
第二日武艺课的时候,君长和白萱趁没人看见的时候,像往常一样,用眉目传了几个眼神。中间喝水的时候,还找了个机会,茶房隔壁墙下,偷偷的拉了拉手。正准备回去时,听到墙角那边也有人在悄悄话,白萱递给君长一个眼神,君长会意。
“师姐昨日跳的那段剑舞真是如女下凡。”白萱听出,这应该是范希文。
“那有你的那么好,我是好久没跳了,都有些生疏了。”君长也听出,这是贾春华。
“我有个妹妹,也喜欢跳舞,所以知道练习跳舞是非常辛苦的,比如你昨那一个飞跨步,两腿几乎在一条直线上,这个练起来非常难的。”范希文道。
“嗯,这个动作只有从练,才能练成,长大后就练不成了,为了练这个,我娘都是狠心逼我的,我不知吃了多少痛。”
“学姐,以后还有机会看你跳舞吗?”范希文道。
“嗯,我也不清楚,鱼斋长希望我在书院安心读书练剑,书院这段时间,我可能不会再跳了。”贾春华有些不好意思。
白萱想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这两人不会聊着忘记了吧,示意君长先走,然后假装咳嗽了一声道:“春华姐姐,希文,赶紧上课去了,看舞蹈的事以后再商议吧。”
贾春华见刚才话被白萱偷听了去,羞的满脸通红。白萱看她这样子,笑的都快嘴都合不拢了。后面的对练,贾春华都不敢再看范希文,几次都差点出错,朱武臣宗师想这贾春华一向表现都最规矩,不知今日怎么这番奇怪,只有白萱在那里偷偷的乐着。
回到宿舍后,白萱又调侃了一番贾春华,贾春华道:“鱼斋长叮嘱我们,不可与书院的男学子产生情愫,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再我父母亲已经把我许给张正普了,我不会对其他男子动心的,免得大家最后悲伤一场。”
白萱道:“世道虽然如此,但你不去争取,你怎么就断定不行呢?”
贾春华冷笑道:“争取?争个身败名裂?像梁山伯与祝英台一样,双双殉情?”
白萱道:“要和所爱的人在一起,就是身败名裂,双双殉情,又如何?”
贾春华道:“妹妹你涉世未深,世道并不会因为你的争取而改变,怕是身败名裂,双双殉情也不一定能得到你要的结果。即使今日成就了要和所爱的人在一起,你又怎么能保证你的爱人一直爱你呢?等你人老珠黄的时候,有钱有势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你不能改变世道,世道却会改变你的男人。”
白萱想想也是,一时语塞。
贾春华还以为白萱不信,接着道:“就是我的爹娘,年轻的时候也是恩爱异常,可是等到我娘年老了,我爹照样在别饶唆使下,纳了几房妾,每日府里就不再安宁。还有山长夫妇,外人都伉俪情深,但鱼斋长不能生孩,不是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山长在外面鬼混。”
白萱没想到鱼幼薇知道凤白首在外与孙三娘的事情。沉默好久,道:“既然男人不可靠,那我们女子就只能靠自己了。”
贾春华懒懒的道:“我还没听过世间还没有哪个女子是靠自己活着的,就是强如师父这样的女人,号称下第一,也不得不委身凤山长这样的人。我们身为女子,只能认命,将来遇到个好男人,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遇到个不好的,只能怪自己上辈子作了孽,这辈子是来还债的。如今我们在书院,看自己想看的书,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已是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了。”
白萱笑道:“既如此,那我们就珍惜书院这几年的日子,开心快乐每一。”
贾春华也笑道:“我也正是如此想的。”
之后几日,贾春华与范希文练剑比那日要坦然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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