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病历，还夹着一个没有封皮的笔记本，本子里是爸爸的笔迹。
乐乐仔细看了看，是账本。
前面记录着这些年亲戚朋友家婚丧嫁娶的人情往来。
乐乐一页一页翻着看，很多页，按年分开，大概是从到城里来住，才开始记录。
中间是别人问他借钱的一些账目，借的不多，最大笔两万块，是舅舅买房子时借的。
当初舅舅要借十万，本来乐乐要一个人出，常金宝不让。
最后，乐乐出了五万，招娣出了三万，常金宝自己拿了两万。
现在表弟都已经工作了，这钱还没有还，舅竟也上心，家里大事情帮忙看着，尤其是农村里，老房子出问题，地出问题，都去跑。
没还钱还有个原因，表弟还单着，舅舅还在努力劳作，要攒些钱，给儿子娶媳妇。
其他少的有几百块的，大概是打麻将的时候，一起的朋友借的，也有老家叔叔伯伯借的，有零有整，记得很详细。
再往后，是这些年治病花钱的账目，一笔一笔，每次买药，都记得清楚。
最后，是和招娣生活的一些生活费用往来，比如一个月给了多少花了多少，甚至姐夫给交电话费一百两百也记得仔细……
乐乐把本子递给妈妈，“这是你找的账本吗？”
张桂香接过本子，“就是这个，你给我翻翻，我记得除了你舅舅那笔，别人欠的钱也有一万呢，等事儿过了，我一个一个去要，我现在一个孤寡老太太，我需要钱。”
招娣笑笑，“要去！这些人也不像话，钱借了七八年不知道还。”
“还行，没借很多。”乐乐大概算了一下。
常金宝穷了大半辈子，有点抠门，而且花女儿的钱，他一直都觉得过意不去。
所以即使手里有钱，他也很少大手大脚，更别借给别人，大概率是那个人以前帮衬过家里。
乐乐继续翻，翻到一个牛皮纸袋，里面鼓鼓的，有东西。
乐乐打开，里面是几个红包，还有几个牛皮纸信封。
乐乐有些疑惑，拿起一个红包拆开来看，鼓鼓囊囊塞了很多钱，目测四五千。
乐乐问妈妈，“这是什么钱？”
张桂香看到钱，眼睛都亮了，“多少啊？”
“没数，但目测五千。”乐乐把钱掏出来，拿着空红包袋，又看了一下，红包袋翻盖的空白处，写了个“夕”字。
乐乐猜想，这怕是常金宝觉得自己不太行了，给孙子孙女们留的红包。
再看其他两个鼓的，果然一个上写着“渊”，一个上写着“灵”。
除了这三个，还有三个信封。
拿起一个，上面写了“娣”，乐乐看向招娣，把信封递给了招娣。
招娣也被吸引，接了过去，打开信封，里面一张纸上写了些字，还有一本宅基地使用证，和一张土地证。
张桂香看了道，“乐乐你不介意吧，村里的房子，写的你姐的名字。”
乐乐愣了一下，淡淡笑了笑，“这有什么好介意的，一直是姐姐在照顾你们。”
张桂香：“也不是，那时候你爸，这样方便一点。”
乐乐道：“妈妈，我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
A4纸上写的也是，弄村里的房子，由招娣处理。
乐乐把写了“夕”的红包也塞给招娣。
另一个信封，上面写了“张桂香”。
乐乐捏了捏，里面像没东西一样，她把信封递给张桂香，张桂香没接，道：“你开就好了。”
乐乐打开封口，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两个红绳，串成手链一样。
乐乐一头雾水，掏出来看，“妈妈，这是什么？”
张桂香更懵，“不知道！”
招娣道：“你和爸爸的定情信物？”
张桂香忍不住笑道：“什么定情信物，那时候媒人介绍的，到结婚就见了两三次，话都没敢过，刚结婚的时候，他还......”
张桂香话刚出口，顿了一下，还是道：“他还打我，结果被你奶揍了一顿，后来倒是再也没动过手，最多板个脸，也不骂我。”
不知道是什么，乐乐也不猜了，打开了自己的信封。
这次，信封里真的躺着一封信，还挺长，有三四页，乐乐只瞄了一眼，便迅速将信塞回信封，打起哈哈，“我们看看别的。”
招娣不干了，“写的什么呀？给我看看。”
乐乐把信背到身后，“没什么。”
招娣斜睨起乐乐，“爸给你留了什么好东西？”
“对，是好东西，不能给你看。”乐乐索性认了，迅速把信塞进了裤兜里。
招娣生气了，噘起嘴，皱起眉，抱起手臂，气哄哄转过了身子。
“乐乐，是什么？”张桂香也很好奇。
乐乐纠结了一会儿，看招娣没看自己，冲张桂香使了个眼色。
张桂香也很聪明，立刻意识到什么，抽屉里又掏出一堆东西，“来来，招娣，给我看看，这些有没有用。”
招娣本来也是假装生气，看妈妈问，又去翻东西了。
乐乐吁了口气，也凑了过去。
三个人翻到六点多，乐乐和招娣去做饭。
家里没有空调，很热，没什么胃口，两个人煮了些绿豆粥，煮了青菜拌了凉菜。
等粥好，张桂香装了一饭盒，又夹了些凉菜，拿给招娣，“去，给苏送去！”
招娣有些不情愿，“他醒了自己过来吃嘛，不过来明不饿！”
“嗨，你上班的时候，他顿顿给你送，你就送一次，你还唠叨。”张桂香把盒饭袋子挂在了招娣手上，“赶紧去，电动车骑着，一会儿就到了，苏这几累坏了。”
招娣嘟嘟囔囔出门了。
招娣一走，张桂香迫不及待问乐乐，“那信里写了啥？”
乐乐从兜里掏出信，慢慢的拆开，手有些抖，又看了一眼张桂香，还没话，已泪眼婆娑。
张桂香有些慌张，手还沾着洗碗水，使劲甩了甩，想拿信过去看，“到底写了啥？”
乐乐任由张桂香把信抢了去，张桂香眯着眼睛看了半，迷惑不解，“到底写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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