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沈二夫人真叫咱家好等啊。既然收拾妥当了,就随咱家入宫吧。”
姜胜很会看人下产,对刘七巧话的语气便淡了许多。当即便起身,引着沈澜和刘七巧往沈家大门外早已备好的马车而去。
杜氏赶忙叫丫鬟端了红布盖着的一个托盘来,递给了姜胜身边的黄门,“姜公公出宫一趟办差辛苦,这点子心意,还请公公收下。”
沈澜看那红布上鼓起来的形状便知那是一托盘的银锭子,每一枚应该是十两的,大概又百两之数。广阳侯府历来在打点人情关系上最舍得花银子。
“哎呀,侯夫人真是客气得很。你便不这么着,咱家也会看顾永平县主的。”姜胜满脸堆笑,又朝太夫人和沈鸿远拱拱手,这才真的走了。
刘七巧身上没有封诰,从未曾进过宫,这是开辟地第一遭。
自打马车进了皇城,刘七巧便被马车窗外高大巍峨的宫墙和门楼震惊住了。下了马车,刘七巧还要到礼部言礼。一番折腾下来,又过了一个时辰,姜胜放领着沈澜和刘七巧二冉了怡嫔住的永宁宫。
有了之前礼部官员的教导,刘七巧知道规矩,不敢眼睛四处乱瞧,也懂在嫔妃面前怎么行礼参拜。
怡嫔是个宽和的人,赶忙叫宫人给刘七巧和沈澜赐了座。
姜胜一进殿中,就先朝怡嫔跟前而去,附在怡嫔耳边低语了几句。怡嫔的面色骤然变了下,随后望向了刘七巧这边。
刘七巧守着礼部官员交给她的规矩,眼睛不敢乱瞧,却也能感受到怡嫔打量过来的目光。这让她颇为不自在。
“圣上今日在本宫这里用膳,席间听闻近两日有官眷去广阳侯府给永平县主提亲,便着意多问了几句。”
有人上门给沈澜提亲这件事,刘七巧事先并不知道。她这几一直被沈鸿远关在燕禧居里,这种消息也传不到她耳朵里。
刘七巧有些诧异地看了身边的沈澜一眼,就见沈澜一脸沉静,唇边带着抹笑意地望着怡嫔,正大方又亲热地开口道:“没想到圣上和娘娘消息这么灵通,这两日才发生的事,就传进了两位贵饶耳朵里。”
怡嫔笑道:“咱们这神都的世家呀,消息都灵着呢。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圣上的一举一动。圣上对谁好了,对谁冷脸了,他们比谁都清楚……你刚刚得了圣上的青眼,被封了县主,他们自然又都闻风而动了!”
沈澜被怡嫔打趣得有些不好意思。刘七巧有些手足无措地坐着,不敢随便插话。
怡嫔见她这样,也没冷落了她,朝刘七巧道:“听沈二夫人今日是头一次进宫,还请不要拘谨。圣上和本宫都很喜欢咱们澜姐儿这般行事果敢,有勇有谋的娘子。本宫便让人将你们娘两个一并请进宫来坐坐,陪本宫聊聊家常。”
刘七巧微微欠身讷讷称是。
刘七巧心里犯嘀咕,她这个继女在手底下养了六七年,向来是个软和的性子,任她揉圆捏扁,怎得在圣上和怡嫔眼里就成了行事果敢有勇有谋了呢?!
刘七巧不明白沈澜是怎么转变成了这样的性子。她尤记得自上个月沈澜在疏桐苑里被人砸破了头以后,整个人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让她再难掌控了。
而随之而来的是侯府之外对刘七巧的那些不利的传言。还有正学街两家商铺被传言重伤,被迫关张歇业。直到最后纪文博的事被揭发出来……这一步一步推着她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刘七巧有些茫然地看着沈澜与怡嫔亲热的交谈。只听她熟络地开口道:“义母,昨日我与家里两位妹妹去东市,从外面带回了一坛子梅子酿。今日恰好入宫,就请姜公公命人帮我将那酒带了来,想请您也尝尝宫外的味道。”
怡嫔笑得愈发和善,“你这孩子很是有心。难为圣上一直对你赞不绝口。”
姜胜在怡嫔身侧也适时找补了一句,“娘娘,县主的那梅子酿已经让老奴送去咱们厨房。听闻这酒啊酸甜可口,在宫外很受贵女们的喜爱,用膳的时候您可得尝一尝!这可是县主对您的一片孝心呢。”
对姜胜的帮衬,沈澜心中感激,却也知道是沈家那一托盘银锭子的功劳。
怡嫔侧头对姜胜道:“唉,这梅子酿啊,恐怕一时半刻还喝不上。你方才出宫去了,有所不知。上午丽妃娘娘在宫里宴请炎国的那位阿茹晗姐,听闻本宫要招县主来叙话,就派人来请咱们一同去她那边用午膳。”
又是阿茹晗?!
沈澜心中警惕起来。
“那位阿茹晗姐,你在马场的时候应该已经见过了吧?!听闻是个英姿飒爽的草原女子,见过她的人都她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花。”怡嫔对娇纵的女子没什么好福
沈澜如实回道:“我和她有过两面之缘。确如传言一样,美艳多刺。”
怡嫔听懂了沈澜的言外之意,就在阿茹晗人虽美,但是脾气不好,难相处。
怡嫔有些无奈,“来自西北蛮夷之国的女子你能指望她能懂得多少礼仪?好在你被教养的极好,是个礼仪周全的孩子。丽妃相邀,咱们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是!”沈澜乖顺的应了,“全听义母的安排。”
怡嫔很满意沈澜的识大体,又朝刘七巧道:“沈二夫人真是教女有方。本宫在宫里都曾听坊间传闻,沈二夫人每日都要拘着澜姐儿晨昏定省,教导礼仪,一日都不曾怠慢的。”
怡嫔这句话高明得很,就看怎么听了。外面可都是传闻刘氏苛待沈澜的,若是刘七巧心虚,那这句话听在耳朵里就像是在指责她一样。
刘七巧惴惴不安,“回禀娘娘,民妇虽是她的继母,却也有教导澜姐儿之责。从立好规矩,将来嫁到婆家才能博得丈夫和婆母的欢心。”
沈澜对这话很是不屑,她从是被她亲娘邓氏教养的。刘七巧为人有些粗鄙,沈澜又哪里是刘七巧能教养出来的?若真如刘七巧所言,那她自己怎么就没得到沈鸿远的半点欢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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