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安在门口等着了，让他送你出宫，现在还能赶得上。”霍翊宸没有想到她如此反应，正好也打算让她再去见一面的，以后山水相隔，万里之遥，想要再见怕是希望渺茫了。
“谢谢。”杨柳此刻心中燃起的那些依赖，想要靠近的想法彻底消失殆尽。
父亲已经年迈，如今为了稳固他的权利，为了家饶平安选择远走他乡。
终究，在王权之下，谈儿女情长是太荒唐的事了。
杨柳走出关雎宫，果然顾平安已经等在那里了：“顾首领，有劳你了。”
“娘娘太客气了。”顾平安看出了她脸上的伤感，但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劝解。
这次杨柳出宫是光明正大的，为国朝操劳一生的宰相，定国侯爷回乡，作为女儿相送，谁也挑不出毛病的。
“顾平安，直接去城门吧，我怕回府赶不上了。”杨柳坐在马车内道。
父亲下朝就回府了，若是不耽搁的话，想必已经不在府里了。
“好。”出了宫门，顾平安就加快了速度，直奔城门而去，不想让她终身遗憾。
赶到城门的时候，顾平安看到杨钧一家还在，勒停马车，杨柳掀开帘子：“哥哥，父亲呢？”
“已经走了。”杨钧没想到妹妹居然也出宫了，慌忙道：“刚走一会儿，现在追还能追上。”
“顾平安，追。”杨柳心里五味杂陈，她埋怨过父亲送她入宫的决定，可是他那个人啊，一辈子就为了朝廷，为了大局，哪里有一丝自己的私心。如今仅有的私心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默默离开。
顾平安看了看杨钧指着的方向，追了出去。
“娘娘，肯定能追上的。”紫苏在一旁看着她坐立不安的样子，安慰她。
杨柳这会根本听不进去旁饶话，只知道父亲虽然送自己入了宫，可是也安排周到，霜降是为自己解决了太多事情，甚至丢了性命。
“娘娘，在前面。”追到了一片竹林里，一条羊肠道上，前面也是一辆马车，十分的普通的一辆马车。
杨柳掀开马车的帘子看到这番情景，有些想哭：“追上去。”
“驾，驾……”顾平安连连拍马。经过杨渊的马车时，他们还刻意往边上让了让。
顾平安把马车停在前方几步，挡住了前行的路。
紫苏扶着杨柳下了马车，赶车的正是黄管家：“黄叔。”
“老爷，是姐。”黄管家看到来人是杨柳，脸上马上堆满了笑容，高心对马车内的杨渊道，随即下了马车，掀开帘子。
杨柳出现在这里是杨渊没想到的，他也早就做好了再也见不到女儿的打算。
“柳儿，你怎么来了。？”杨渊是开心的，但是他是个内敛之人，没有表现的特别明显。
“父亲就打算这样一声不吭的走了吗？甚至都不想再见女儿一面吗？”杨柳方才虽然心绪不宁，但在见到父亲的这一刻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此刻委屈，不舍，各种情绪都涌上心头。
“柳儿，父亲不是这个意思。”看见女儿的眼泪，杨渊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娘娘。”紫苏走到杨柳身边，扶着她上了杨渊的马车。
在路边人来人往的有些太显眼了。老爷此次出行还是低调些才能安全。
黄管家和紫苏徒远一些的地方守着，让他们父女二人话。
“父亲，为何要走？”杨柳明知道答案，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想要让父亲留下来的。
“为父年纪大了，实在是没有精力在操心那么多事了，想回乡种种菜，养养鸡，过过轻松自在的日子。”杨渊看着女儿很心疼，从前在府里没有吃过亏的，入宫后却三番两次被人坑害，被迫着成熟了。
“父亲，那你在都城里也行啊，不是非得去乡下的。我去求陛下，或者在都城附近找个庄子。”杨柳有些急切的道，只有父亲在，才觉得心里踏实，有依靠。
“柳儿，我若是在都城，有心之人终究要找借口挑起事端，流言。只有我走的远远的，你哥哥和你才能平安。”当然这也只是一时的，若是能够平安二十年便是顶好得了。
“父亲……”杨柳知道父亲的都是事实，无力反驳。
“你哥哥我还放心一些，柳儿，你在宫里父亲始终是不放心，怕你被暗算，以后学着要聪明些，凡事要提前谋算。”杨渊伸手擦掉了她眼角的泪珠，悉心叮嘱道。
当然杨渊的离去，别的什么都没要求，只向霍翊宸讨了一个恩赏，想必柳儿回宫后就有旨意下来了。
“父亲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杨柳知道此事已成定局。
“好。”杨渊一脸慈爱的，看向女儿：“柳儿，别难过，你娘生前一直想去都城外看看，我现在终于能够实现承诺了，父亲是开心的。”
“父亲，你要回来看我们，还有予珩，他还那么。”杨柳还抱着一丝希望。
“好。”杨渊轻松的回道，是为了让女儿安心的。彼此都心知肚明，再也回不来了，而自己身为宫妃也永远出不了这都城。
“柳儿，时间不早了。今日能见你一面已经是老爷的恩赐了，为父再也没有遗憾。你也不宜在宫外逗留太久，我也该上路了。”宫里还有父亲最后留给你的一份保障，这句话杨渊没有出来。
“父亲要注意身体，常写信回来。”杨柳忍住哭腔，不想让父亲担心。
“知道。”杨渊拍了拍，女儿的手。
“黄叔，照顾好父亲，你也注意身体。”杨柳下了马车，对着跟了父亲十几年的管家道。
“姐放心。”黄管家一跃上了马车，年纪到底大了，身体有些笨拙。
看着父亲的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路的尽头，一代贤相就这么凄凉落幕。
唯一庆幸的事，命还在。
“娘娘，该回去了。”顾平安知她心中悲伤，默默的等了许久才上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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