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进SJ基地的宿舍，姜枝已经收拾好背包，准备独自前往西郊别墅看望母亲。
宁祉煜靠在门框上，黑发微乱，右腕的护腕松松垮垮地挂着，显然刚睡醒没多久。
他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真的不要我陪你去？\"
姜枝摇头：\"你今不是有训练赛复盘吗？我自己去就校\"
宁祉煜撇嘴，伸手拽住她的手腕：\"那早点回来，我等你吃午饭。\"
\"好。\"姜枝轻轻抽出手，指尖在他掌心短暂停留，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晨雾中的西郊别墅静谧如画。
姜枝推开雕花铁门时，庭院里的自动喷淋系统正在工作，细密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
那只橘猫蜷在玫瑰丛下打盹，见她进来，懒洋洋地\"喵\"了一声。
\"怎么不进来？\"
姜母走近，目光扫过她身后，\"宁呢？\"
\"在训练。\"
姜枝勉强笑笑，\"就我自己来看看您。\"
姜母若有所思地点头，接过女儿手中的水果袋。
她的视线在姜枝无名指上停留片刻，又移到她微微发红的眼角，但什么也没问。
别墅内部装修简约温馨，完全看不出是电竞豪门的产业。
客厅墙上挂着宁祉煜少年时期的照片，15岁的他站在领奖台上，右腕还没有那道疤，笑容灿烂得刺眼。
\"喝什么？\"姜母走向厨房，\"宁上次买的茉莉花茶还不错。\"
\"随便。\"姜枝在落地窗前坐下，窗外是宁祉煜亲手打理的栀子花园。
那夜，他就是跪在那丛栀子花前向她第二次求婚的。
姜母端着茶盘回来，发现女儿正盯着花园发呆。她轻轻放下茶杯，瓷器碰撞的声响惊醒了姜枝。
\"妈...\"姜枝捧着茶杯，热气氤氲中声音有些发抖，\"如果...如果明知给不了对方未来，还要继续吗？\"
姜母修剪玫瑰的手顿了顿。
橘猫跳上茶几，打翻了水杯，正好泼在宁祉煜的照片上。姜枝慌忙去擦，却被母亲按住手。
\"人心都是肉长的。\"
姜母轻抚玉镯，\"就像这栀子花，要经历寒冬才能绽放。\"
她指向花园角落那株最茂盛的栀子，\"宁种它时手都磨出血泡，却笑得像捡到宝。\"
转头凝视女儿，\"你觉得他在乎你能给什么吗？\"
姜枝胸口发闷。
照片上的水渍晕开了宁祉煜的笑脸，就像她此刻模糊的视线。橘猫蹭了蹭她的手，喵呜一声，仿佛在附和。
午饭是简单的三菜一汤。
姜母不停给女儿夹菜，起邻居家的趣事，刻意避开宁家的话题。直到姜枝准备离开时，她才突然问：
\"全国赛是什么时候？\"
姜枝系鞋带的手一僵：\"下个月。\"
\"到时候我去现场。\"
姜母整理她的衣领，\"看你和宁拿冠军。\"
离开时，姜母塞给她一罐自制柠檬糖：\"给祉煜的，别偷吃。\"
顿了顿，\"他手伤...还好吗？\"
\"嗯。\"姜枝勉强笑笑，\"恢复得不错。\"
这个谎言像块石头，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她想起昨晚宁祉煜睡梦中仍紧攥她衣角的右手，那道疤痕在月光下泛着狰狞的粉。
出租车驶过繁华商圈时，姜枝瞥见一家咖啡厅，她和宁祉煜常去的那家。
玻璃窗后，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血液瞬间凝固：苏晚棠。
对方也看见了她，优雅地抬手示意。
姜枝本想假装没看见，司机却已经靠边停车：\"姐，这里下车吗？\"
鬼使神差地，姜枝推开了咖啡厅的门。
\"真巧。\"
苏晚棠微笑，香奈儿套装一丝不苟，锁骨处的钻石项链闪闪发亮，\"坐？\"
姜枝在她对面坐下，服务生立刻端来一杯美式，她惯点的口味。
苏晚棠搅动着咖啡，指尖敲击杯沿的节奏诡异得熟悉，和宁祉煜打野时切装备的手速一模一样。
\"听你去见姜阿姨了？\"
苏晚棠开门见山，\"空着手去？\"
姜枝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今确实没带礼物，母亲\"自家人不用客气\"，但现在想来太过失礼。
\"祉煜知道你来见我吗？\"
苏晚棠继续问，红唇勾起嘲讽的弧度。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姜枝起身。
\"急什么？\"
苏晚棠按住她的手，力道大得惊人，\"聊聊祉煜的未来。\"
窗外阳光明媚，行人匆匆。
姜枝突然注意到苏晚棠无名指上的戒指，和宁祉煜送她的款式相似，只是钻石更大。
推过一张泛黄的照片，苏晚棠微。
照片上是十岁左右的宁祉煜，穿着西装站在圣诞树前，身旁是同样盛装的苏晚棠。男孩板着脸，女孩却亲昵地挽着他手臂。
\"我们从就有婚约。\"
苏晚棠指尖敲击桌面，节奏让姜枝莫名想起宁父，\"祉煜十五岁那年还过要娶我。\"
姜枝没碰那杯咖啡：\"他现在要娶的是我。\"
\"是吗？\"苏晚棠轻笑，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倒计时App——\"全国赛30\"。
\"你觉得宁叔叔会让儿子娶个赌徒的女儿？\"
这句话像刀捅进姜枝心脏。
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我父亲的事与我和祉煜无关。\"
\"真真。\"
苏晚棠抿了口咖啡，\"爱能付别墅榨吗？能给他职业转型的人脉吗？等他退役了，你拿什么帮他？数据分析？\"
每个字都像钉子，将姜枝钉在耻辱柱上。窗外阳光灿烂，她却如坠冰窟。
\"认清自己的位置。\"
咖啡杯在姜枝手中发出细微的碎裂声，瓷面出现蛛网般的纹路，却奇迹般地没破。
就像她此刻强撑的尊严，濒临崩溃却仍保持体面。
\"你能给他什么？爱？\"
苏晚棠轻笑，\"等祉煜退役，你拿什么养他？你的数据分析？\"
每个字都像刀子，精准捅向姜枝最脆弱的地方。
她想起宁父的质问，想起队友的议论，现在连苏晚棠都看穿她的不堪。
\"全国赛后。\"
苏晚棠优雅地擦擦嘴角，\"你会认清自己位置的。\"
香奈儿5号的余味中，姜枝呆坐良久。
服务生来收杯子时，她才惊觉咖啡已经凉透，表面凝着一层丑陋的油脂。
回基地的路上，姜枝的手机震动。
是宁祉煜的消息：「想你了，什么时候回来？」
她盯着屏幕，眼前浮现少年期待的眼神，右眼尾那颗泪痣在阳光下会变成琥珀色。
手指悬在键盘上许久，最终只回了个「路上」。
SJ基地的玻璃幕墙在夕阳中熠熠生辉。
姜枝在门口深呼吸，调整好表情才走进去。训练室里热火朝，宁祉煜的声音格外突出：\"这波我能反杀！\"
她悄悄探头，看见少年专注的侧脸，黑发微乱，下颌线紧绷，右手在鼠标上快速移动。屏幕上的镜完成三杀，丝血逃生。
\"枝姐！\"
林景第一个发现她，\"快来管管煜哥，他今杀疯了！\"
宁祉煜猛地回头，眼睛亮得像盛满星星。
他摘下耳机冲过来，却在即将拥抱时刹住脚步：\"...回来了？\"
姜枝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训练得怎么样？\"
这个微的躲避动作让宁祉煜眼神一暗。他右手握拳又松开：\"还不错。\"
转身指向屏幕，\"新练的连招，想给你看...\"
\"我先去放东西。\"
姜枝打断他，快步走向宿舍。
关上门，她终于能大口喘息。柠檬糖从包里滚出来，罐子在地毯上转了几圈停下。
晚餐时，姜枝异常安静。
宁祉煜不断给她夹菜，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当林景讲笑话逗得全桌大笑时，她也只是勉强扯扯嘴角。
\"不舒服？\"
宁祉煜低声问，手背贴上她额头。
姜枝躲开：\"有点累，先睡了。\"
宿舍门关上的瞬间，泪水终于决堤。
她滑坐在地，抱紧双膝。
手机屏幕亮起，是宁祉煜的消息：「给你热了牛奶，放在门口。」
姜枝没去拿，只是盯着墙上的日历，距离全国赛还有四周，距离她做出决定的日子越来越近。
她靠在床边，脑海里全是苏晚棠的话。
\"你能给他什么？\"
\"等他退役，你拿什么给他？\"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能写出最精准的数据分析，能预测比赛的每一步走向，却给不了宁祉煜一个家族认可的将来。
宁祉煜的宿舍亮着灯。
少年坐在床边，面前摊开着建筑设计图。墙上贴满了草图：战队LoGo、训练基地平面图、甚至婴儿房的设计，每张都标注着\"枝枝喜欢\"的字样。
电脑屏幕显示着一个名为\"未来\"的文件夹，里面是各种购房合同和地契扫描件。宁祉煜的冠军奖金和代言费数额惊人，足够买下半个区。
手机备忘录写着：\"枝枝喜欢靠海别墅，要记得买。\"
宁祉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看向床头照片里姜枝在三亚的夕阳下回头，黑发被海风吹起，笑容灿烂如花。
少年指尖轻抚相框，嘴角不自觉上扬。
\"21岁娶你。\"他轻声自语，\"22岁领证，25岁要两个宝宝...\"
这个在外人眼中狠厉的野王，此刻温柔得不可思议。
他翻开日记本，又写下今的记录：
「枝枝又躲我了。没关系，我会等。全国赛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写完，宁祉煜关灯躺下，怀里抱着姜枝落在他这里的睡衣。布料上残留的栀子花香萦绕鼻尖，像某种无声的安慰。
窗外月光如水。
梦中少年笑得眉眼弯弯，仿佛已经看到姜枝穿着婚纱走向他的样子。
书桌前，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是一份详细的未来规划——
1. 全国赛后求婚，先办婚礼，三年后22岁领证。
2. 退役后创立自己的电竞俱乐部，姜枝当老板娘，负责数据分析团队。枝枝喜欢落地窗，新基地要朝南...医疗室必须配最好的手伤康复设备...
3. 买一套靠海的房子，生两个宝宝，一个学打野，一个学中单。
4. 存款足够，冠军奖金+代言费，足够他们安稳过一辈子。
……
他甚至还画了各种设计图。
从婚礼现场的栀子花装饰到战队基地的3d模型，甚至还有宝宝房的配色方案，淡蓝与浅粉各一套。
俱乐部的设计图，标注了训练室、休息区，甚至给姜枝留了一间专属的分析室。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两个宿舍，两颗心，在黑暗中各自跳动。
姜枝蜷缩在床上，泪水浸湿枕头。
她不知道一墙之隔，宁祉煜正为她规划着怎样的未来；正如少年不知道，他最爱的女孩正在考虑离开。
全国赛后，一切都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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