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当年的连州山，是广东打开湖南大门的钥匙，是杨贵妃所吃荔枝的陆路必经岳。
我们从龙都岭北麓的九龙岛出发，开车奔向连州的骡马古道。
进山前，司机摇头晃脑唱着歌，进山后开始犯困。
一根接一根抽烟。
开着开着，车往悬崖边歪。
我不断顿脚，他才回神。
我问他想什么？精神萎靡不振的。
他昨晚连夜送客去广州、东莞、深圳，连续跑了两趟，三十六时没睡觉。
他要我讲故事、讲笑话，提神。
我想起一个老掉牙的民间故事：
一个煤车司机特别喜欢美女，老婆不放心，去哪里都要跟着。
喜欢在马路边招手拦车的美女太多了，没定力的司机经不住诱惑，往往是一年到头辛辛苦苦跑运输，最后都是在为美女赚钱。
有一，一位美女在马路上招手。
老婆阻止。
司机还是在错过美女后急刹车，等美女。
美女紧追几步搭讪着挤上车。
老婆很不爽。
老公与美女在车上眉来眼去，有有笑，好像认识了八百年，是前辈子的情人。
老婆醋坛子打翻，多次提醒老公开车注意安全。
老婆提一次，老公骂一次“乌鸦嘴”。
老公除了骂人，似乎在自己眼前无话可。
过一道下坡路，老公车熄火，是车坏了。
他要老婆踩紧刹车片。
司机把扳手递给美女，自己抱着薄膜捆下去，是用来垫地，好修车。
老婆踩刹车踩得腿发麻，还不见老公把车修好。
她多次高呼大叫，老公只是不耐烦回答，马上好！
无聊至极，侧耳细听，似乎是打闹声，一浪高过一浪。
“打靶鬼！要死一起死，不踩刹机了。”她松开脚，不管不顾，跳下车。
弯腰找老公，发现老公在车厢下与美女在薄膜垫子上打情骂俏。
雷溪老师蒙嘴笑。
司机哈哈大笑。
笑了一段路，司机又开始头一上一下钓鱼，车往路边歪。
我似乎听雷老师拿到了驾照，我要她来开。
雷老师，驾照拿到后没摸过方向盘，山路更不敢开，考科目三时，一路腿发抖，油门、刹车经常搞错，科目三倒了三次才过关。
我要司机停车休息一下，打个盹。
司机没事，你讲故事吧，随便什么故事，有人话我就不打瞌睡了。想一下子睡觉，难！
我跟他聊我们的年龄。
在商场摸爬滚打，担惊受怕，心里焦虑，成花酒地，经常通宵熬夜打牌。吃饭没胃口，睡觉无规律。
尤其是熬夜后，经常亢奋得回味牌场的得失，不能入眠。
经常带着熊猫眼。
近墨者黑，与煤炭打交道，脸上、身上黑乎乎的，肯定显老。
我要司机猜我的年龄。
他：“看您这精神气质，是知识分子，戴副眼镜像老师，不像是老板。”
我微笑，告诉他，我一副穷书生模样，没人正眼相待，走到哪里人家都不相信我在做生意。
我讲了一个故事：
有一次从广东带二十万现金回丹桂，钱都是一些十元五元的。
我用两只蛇皮袋装着，上面放几本书，系紧口子袋口子，放在火车座位下。
袋子碍着谁，被踢几脚，没旅客正眼看袋子、看我。
所以穷书生有穷书生的好处，走遍下都安全。
他：“您今年有40？”
我：“再猜。”
他：“30上下吧，不，40，也差不多。”
我心里很失落，有这么显老？我才三十出头。
年纪轻轻，听到别人自己年老，总是不舒服的。
我戏：“我都快60了，要当爷爷了，像吧？”
司机很惊讶地打量我：“那您的精气神太好了，声音洪亮。我看，真的就是最多50上下。我的眼力太差了，在广东，我看见美女分不清年龄大，是姐姐还是妹妹，是阿姨还是奶奶，都化妆，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搞不清真实年龄。经常叫错，被人笑话。我干脆看见女的一律叫姐。还被人骂过、打过。”
我：“在广东，叫姐就是骂人，你不晓得？你今年多大岁数？”
司机：“开始哪晓得，只是看电影电视觉得贵族家的女人才叫姐，我想套近乎，才那样叫的。被打后，问当地人才晓得。至于我多少岁，您也猜猜看？”
我：“您有30来岁？”
看他的穿着打扮，时桑听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很有活力。听他话，前面从拉书上车到装书上架很少开口话，开口起话来，老于世故。剃了一个板寸头，车里光线有点暗，但能依稀看到嘴角皱纹。综合判断年龄大，估计八九不离十。
他：“我今年19了。看外相有这么成熟的话，我就放心了，我可以放开手脚、放心大胆追女孩了。我在追一个女大学生，快到手了。”
我也：“真看不出来。19岁就开始跑车赚钱追女孩啦？”
他：“学毕业就研究车。已有几年驾龄。”
我：“你有驾照？”
他：“以前哪里有？去年才拿到驾照。不过身份证是29岁，你猜得准，有眼力，眼睛打了机油。”
我：“你一怎么也得跑十四、五个时吧？”
他：“差不多，最少平均要跑16个时，要不然就挣不了多少钱。我开车，年轻，精力好，一个月也能挣几千块钱到上万的。”言外之意，颇为自豪。
我：“看你的机灵劲，你一定有很多赚钱诀窍。”
司机：“没有什么经验。上门拉客，送客到目的地。现在下广的人越来越多。但是实话，我这六年干出租，手特别顺，每客约几乎不断，座不空客。我从来没有为活儿发过愁。只是也要适当休息，怕睡眠不足出事。”
我：“师父还在做什么的？年纪轻轻的，头脑灵活赚了不少钱吧？”我见他脖子上戴着狗链子粗的金项链，手上戴着十几克拉的钻戒，劳力士手表，脚上穿的是名牌皮鞋，腰上套的是名牌皮带。都是我只能看，不敢买，不舍得买的世界超级品牌。
他：“我兼做金融，也赚了，看炒股的书我可以通宵。以前读书，进教室一条虫，看见书打瞌睡。现在进了股票交易中心就是一条龙！”
他特别强调：“你别看我这身土豪金的穿戴，这是为了追花姑娘舍血本买的。平时不拿出来，明要去广州约会，特意显摆的。“
我问：”人靠衣装马靠鞍，打扮一下也好。你做金融，哪一行呢？”
他：“炒股！您炒吗？我还买彩球。现在在深圳炒股，只要有身份证，买了认购证，就是金灿灿的金子。我把所有认识的饶身份证都借完了，炒股也赚了一点钱。”
我对炒股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很不屑地：“炒股，风险很大啊！”
他：“富贵险中求，才赚了100多万。”
我心里，100多万还不多啊！
我三十岁出头，教书八年，做生意快两年了，才赚了不到60万。如果当老师，按现在的工资算，一年三千，要三百三十年不吃不喝不用，才能存够这个数。
我又问：“你还想做什么？”
他：“我要做运输公司。客运货运兼做，先把广东湖南的生意做好。炒股有风险，在深圳，我就好几次亲眼所见跳楼的。”
我一听，心里也是吓了一跳！
他幽幽地，我要好好上段时间学，好好充电，用知识铺成金银路。我要不遗余力，不计后果，无怨无悔把女朋友培养成博士后。现在是知识经济的年代，只有知识才是含金量最大的潜力股，拥有知识，活学活用，才会走向金光大道。
我：“你还在哪个学校读书？”
他：“就是社会上举办的金融培训班，在深圳。很多人都报名，我也报了名。学费元，4个月。每个月上一周课，专门讲金融赚钱。我打算停止跑运输专心学习四个月，然后做成物流上市公司。”
我：“你们那个班有多少人？”
他：“不少，有五六十人；90%以上都是做生意的，很多人做的都不错。还有其他行业的，什么人都有，还有好多美女。我把公司做大做强以后，要找一个博士后美女做老婆！”
到上市公司，到美女，他两眼放光。吹着口哨，摇头摆尾开起车来。
雷老师感叹：“这么多年的书白读了！”
聊着聊着，这位老乡原来是邻村半月塘何家湾的，还是“毛毛虫”外婆家的舅灸儿子，是同学何发文的亲弟弟何金文。
他告诉我们，这台中巴还是五毛老表借钱给我买的。他做生意老厉害了，我可是以他为榜样，他是我最崇拜的对象。
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了。
在愉快的闲聊中，我们很快到了英城水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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