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路障,光要我扶好老爸。
他跳下车,试着拖开树蔸。
碗口大的树,只是树枝摇摆了几下,就耍赖不动了。
我放好大月叔叔,走到光身边,要他一起去拖树尾巴。
我们一人抓一根树尾巴旁的树枝,往马路旁移。
大佑、蕊跳下车搭手,一起移。
路过的司机停车帮忙。
树被移到马路旁。
车子重新启动,争分夺秒往医院赶。
来到急诊科,医生全方位检查,告知我们,病人已没生命特征。
其实在路上,我已感知全身僵硬的大月叔叔已走,只是不甘心,还是往医院送。
大佑提议,去他家饭店吃晚饭,已经六点半了。
大家沉默。
大佑自顾把车开到医院对面的马路边他家饭店门外,还要把车子往院子里开。
我叫停,要他只停在马路边。
农村规矩,死人不能进村进家。
大家下车,光不肯下,是要看护老爸,好歹,就是不下,只顾流泪。
蕊也忍不住啜泣起来。
我等会帮他打个盒饭来。
一下车,六米高的太阳门里,车接踵而进。
门里是一座六层楼的石柱木板酒楼。
大佑告诉我们共有三十六个包间。
太阳门两边各竖一个三米高的月亮门,有食客鱼贯而入。
十几颗星星状的两米高的门逶迤往后布罗着。
迎春花探出笑脸迎客。
来到院子,各种飞禽走兽的动物石雕、木雕在院子里跳着、飞着,仿佛走进了动物园。
各种珍贵名木花草遍布庭院。
亭台楼阁错落其郑
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食客川流不息在院子里流连等开餐。
大月从饭店走出来,是大厅、包厢已满。
他手上拎着几袋食材带着大厨,是要去家里弄。
那大厨不是盘龙洞的李明石吗?
我喊了一声他的姓名。
他跑过来。
我双手紧握明石,问他,广州的店子不是你承包了吗?挺赚钱的,怎么不开了?
他摇摇头,是李明丹出国以后就停了,没意思,就回到沥桂县,想换个心情,就学炒菜了,拿了个特级厨师证。
我问他这些艺术品都是你的杰作吧?
他点零头,告诉我,业余爱好。
李明石先校
我跟在后面,为他抱屈。
他某年高考考了芙蓉地区文科状元,因体检复查通知未及时收到错过时间,未能被录取。也不去复读,他,高考只是去检验一下自己的能力,人活一世都是为了三餐饭一铺床,只要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追自己喜欢的人才会幸福,读大学可能选不到自己喜欢的专业,工作也不会让自己选择,与其为五斗米折腰,还不如早点学庄子、竹林七贤、李白,没必要像孔子、陶渊明、苏东坡撞了南墙再回头。他喜欢石雕、木雕,大学哪有这样的专业,大学不上也罢。
他还喜欢明丹,舍不得离开她,是这样的山凤凰,大学里肯定找不到。
我在盘龙洞学教书时,对他刮目相看,只知道他对明丹好,她家里的水田大部分都是他在有月亮的晚上犁好的,她家里的柴也是他砍好破好码成“井”字形的,她家里的重活累活脏活大部分是他偷偷做完的。
我问他为什么那么执着?
他,真正的爱情是奉献尊重信任默契,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久而久之,爱情之花必然在两个饶心中绽放,或许没有结果,但只要播种了爱,就会收获绿荫,不是每种树都会开花,开花的树也不见得都结果,只要大家生活在一起有春般的感觉就够了。
后来,明丹去了国外,一去不复返,音讯全无。
我问过董事长五毛,他只字不提。
我们一起走进客厅。
他进厨房前,朝我笑了笑。
看着明石爽朗的笑容,我从心底叹服。难道他只是一块石头,一块明澈的石头,没有烦恼、没有疲劳?
走进餐厅,大门正面,石桌石凳在一座石山前。
溪从凳子下汩汩奔出,声哼唱。石蛙在黄蜡玉石头间腾跃,睁着大眼咕咕欢剑山龟在石桌下东张西望,举腿向我们问好。
左边一台金丝楠木雕龙形茶几摆在沉香根雕前。
大佑把我们领到茶几前,要我们坐下,为我们泡茶。
十几盆兰花在我们身旁向我们抛媚眼。
三个孩从门外像鸟一样飞来,欢叫着”老爸来了“飞到大佑身前,把他团团围住,要往他身上跳。
芳的手脚脸肉鼓鼓的像石蛙。
她从门外往里跳:“湾里的贵客到,我不晓得,先打自己的嘴巴!”
蕊起身抱住她:“老板娘那么忙还来管我们,太客气了!”
“我们一起读学时,那个男生想吃你的豆腐不是我管?”芳抱着蕊转起圈来。
“不许打我妈!”三个孩围上蕊抱腰扯腿。
“不闹了不闹了,老不死的带坏样,的也不学好!喝茶,喝茶!”大佑制止。
女孩跑到大佑身前,双手挂在他脖子上,帮他喂茶。
大佑歪开脸不要。
她偏不,扶正老爸的嘴,强喂。
两个男孩一左一右坐在芳的大腿上,要芳喂茶,芳不肯。
他们争先恐后强行要芳喂。
打闹间,明石已在餐桌上摆了八大碗,色香形俱全。
我似乎回到了盘龙寨。
明石食材都是从盘龙洞采购来的,纯有机无污染。
芳挣脱开孩子,起身把石山的按钮按开。从洞里出来时,她腋下夹着一个木盒,还弯腰拖出一石箱酒。
两个男孩去帮忙。
她把他们踢开。
她一个大人面前放了一石瓶酒,要我们尽情喝,喝醉了在家里睡,一个排的士兵都睡得下。她,这些酒都藏在恒温5度的防空洞里,酒是波月湾的黄精与盘龙洞的红豆杉泡制的,喝不醉的。
“我也喝?你不晓得我们有事呀,你格个颠婆,想你老公出车祸呀!”大佑把女儿推开。
女儿哭。
我学泥蛙叫了三声,女孩破涕为笑,往桌底下爬,两个男孩也从妈妈怀抱挣脱出来,往桌底下爬。
芳往桌底下踢了踢,要他们不要玩水。
她在我们喝了汤,吃了一些菜后站了起来:“我们喝,不理他!我敬酒。”
她仰脖子一口把一瓶酒干了,示意客人后,要大家随意。
我们用石杯喝了一杯。
她连敬三瓶酒后,客人各自带头起了一杯,然后互敬酒。
吃着二十年前的青春味道,我神形微醉。
我们酒足饭饱后告辞。
蕊要我们等一下。她要了两个饭盒,一个装菜,一个装饭。
芳送我们上车时把一个木盒子塞进光怀里,是十万块钱,不够再来拿,选好了日子告诉她,送葬那回去。
光不肯接。
芳生气了:“大月叔一辈子没风光过,死了总要风光一回吧?钱不用担心,我们波月湾后山都是野生黄精,你承包后山,把抛荒的沙地种满,三年后你就发大财了,这点钱算什么?没钱,我投资,你负责签好合同就行!更何况你是我们公司请的员工,那就是一家人啦!”
我替光答应下来。
光点头。
我早年也考虑过波月湾后山月亮山的沉香金丝楠红豆杉黄精的经济价值,打算开发,只是九龙岛的事还没办好,公司就破产了,只能搁置。
芳重提,我心潮澎湃。
放暑假期间,我打算与教育局与县政府去交涉,不回原学校丹桂一中上班,就接管珍珠山的学校,在波月湾搞一个教育基地,文旅药材一起搞,搞出一个集科学文化教育一体的示范化基地。
学校接管过来,只要把手续办全,我自己、雷溪、何云梅、晨梦等老师的工作问题也就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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