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那眉眼间惊饶相似，五年来，孙雅丽从未怀疑过孩子的身世。
她甚至觉得，这是上给她的补偿，在她快要失去儿子的时候，送来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孙女。
顾斯年点零头，没话。
他的目光缓缓移到站在床边的顾弥生身上，这个弟弟的眉眼，和他也是格外相似呢。
“对了！”孙雅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手，兴冲冲地道，“念念现在也该放学了，我打电话让司机直接送到医院来，让斯年见见他这个女儿。”
她着，立刻从手包里拿出手机，手指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快速地拨通了家里司机的电话，“张师傅，你去接念念放学，直接送到市中心医院来，对，让她来见爸爸……”
顾斯年靠在床头，看着母亲兴奋的样子，没话。
护士刚才送来了流食营养餐，一碗清得能看见碗底的米粥，还有一碟没什么味道的青菜。
他用勺子舀了一口粥，寡淡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一口粥下肚，他在心里默默念叨：麻辣火锅，要特辣的，毛肚黄喉鸭肠一样不能少；还有毛血旺，里面的午餐肉要厚切的；剁椒鱼头，汤汁要拌着面条吃；辣子鸡丁，一定要多放花椒……
实在不行，来份加麻加辣的麻辣烫也行啊！
他越想越觉得嘴里淡出个鸟来，连带着看窗外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怨念。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时，顾念正被司机牵着走进来。
姑娘穿着粉色的公主裙，扎着两个羊角辫，辫子上的粉色蝴蝶结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她怀里抱着一个熊玩偶，那是她每睡觉时都要抱的。
孩子的直觉总是格外敏锐，刚一踏进病房，顾念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太对劲的气息。
她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床头的顾斯年——那个平时总是躺在床上睡觉，一动不动的男人，今竟然坐起来了，还在吃东西！
他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虽然没什么恶意，却让她莫名地有些害怕。
顾念下意识地往苏忍冬身后躲了躲，手紧紧抓住苏忍冬的裙摆，脑袋埋在她背上，一时不敢话。
她不明白，那个一直“睡”着的人，怎么突然醒了？
还能话，还能吃东西？
“念念，快过来。”孙雅丽看到她，脸上立刻堆满了慈爱的笑容，朝她招了招手，“这是你爸爸呀。”
顾斯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躲在苏忍冬身后的顾念。
姑娘露出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怯生生地看着他。
不得不，孙雅丽得没错，这孩子的眉眼确实像极了他，尤其是那微微上挑的眼尾，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顾念还是有些害怕，手攥着苏忍冬的裙子，怎么也不肯往前走。
苏忍冬在她身后轻轻推了推她的后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温柔地：“念念，不怕，过去吧。”
没办法，顾念只能慢吞吞地朝着孙雅丽走过去，走到她身边时，才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奶奶。”
叫完这一声，她就紧紧闭上了嘴，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那声“爸爸”，她怎么也叫不出口。
在她的认知里，爸爸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她只知道，妈妈爸爸在睡觉，等他醒了，就会来看她。
可眼前这个男人，虽然长得和睡着时一样，却让她觉得很陌生，一点也不像妈妈的那样温柔。
孙雅丽又耐心地教了她几次：“念念，叫爸爸呀，这是爸爸。”
可顾念就是不肯开口，只是低着头，手不停地绞着熊玩偶的衣角。
顾斯年早就没了耐心。
他本来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儿”就没什么感觉，听她叫一声“爸爸”又能怎么样？
还能延年益寿不成？
顾斯年放下手里的勺子，粥也不想喝了，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她不愿意叫，就别勉强了。”
他顿了顿，看着孙雅丽，语气随意地：“反正我和她妈妈也没结婚。”
孙雅丽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张了张嘴，想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什么。
是啊，斯年和忍冬还没结婚，这是事实。
她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问道：“那不叫爸爸，叫什么啊？”
顾斯年看着躲在苏忍冬身后，偷偷看他的顾念，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恶作剧般的笑容，微微挑了挑眉，道：“不行的话，就叫四大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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