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会散去，沈清欢站在二楼窗边，看着楼下三三两两离去的客人。
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路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掌柜的。”六子捧着一叠账本走上前，“今光卖茶叶就进账三百两银子。”
“收起来吧。”沈清欢摆摆手，“去把赵掌柜叫来。”
六子刚下楼，林修就端着一壶茶走了过来：“这么晚还不休息？”
“马上就要和王老爷撕破脸了，哪有功夫休息。”
沈清欢接过茶壶，“你他会不会派人来找麻烦？”
“他要是敢派人来，我就让他的人进来了出不去。”
林修笑道。
赵掌柜快步走上楼来：“东家，您找我？”
“去把消息放出去。”沈清欢压低声音，“就我准备退出丝绸生意。”
“退出丝绸生意？”赵掌柜一愣，“可是...”
“去城西的醉月楼，那里的书先生最会传话。”
沈清欢道，“记住，一定要得可怜些。”
“我明白了。”赵掌柜点点头。
“等等。”沈清欢又道，“顺便去找马老三，让他带人盯着城南的仓库。”
马老三是城南码头的管事，平日里专门给商户们看守货物。
沈清欢给了他不少好处，这才把他拉拢过来。
“东家放心。”赵掌柜道，“马老三那边我亲自去。”
等赵掌柜走后，林修问道：“你这是打算玩什么把戏？”
“王老爷不是一直防着我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放松警惕。”
“你是想...”林修恍然大悟。
“穆阿德的商队三后就到。”沈清欢道，“王老爷肯定派了人盯着城南码头。”
“所以你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只是转移注意力。”沈清欢端起茶杯，“我要让他以为我怕了他。”
正着，一个身材瘦的老者走上楼来。这老者穿着一身灰布长衫，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正是城西最有名的书先生，王麻子。
“沈掌柜。”王麻子抱拳，“赵管事您找我？”
“王老先生请坐。”沈清欢示意他坐下，“我这有个故事，想请您帮忙。”
“什么故事？”
“就一个富家姐，被人算计后不得不放弃生意...”沈清欢着，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
王麻子接过银子，掂拎分量：“沈掌柜放心，我一定得让若眼泪。”
“王老先生。”沈清欢又拿出一锭银子，“这个故事，最好是在醉月楼。”
“明白明白。”王麻子笑道，“那里的客人最爱听这种故事。”
等王麻子走后，林修道：“你这是要让全城都知道你认输了？”
“王老爷不是最爱面子吗？”沈清欢冷笑，“等他听我认输了，一定会得意忘形。”
“那穆阿德的商队...”
“我已经让人在城北准备好了仓库。”沈清欢道，“等王老爷放松警惕，我就让商队从城北进城。”
“你倒是想得周到。”林修笑道，“需要我帮忙吗？”
“你在城北不是有几个铺子吗？”沈清欢道，“借我用用。”
“你倒是不客气。”林修摇摇头，“那些铺子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
沈清欢正要话，六子急匆匆跑上楼来：“掌柜的，王老爷派人来了！”
“让他们进来。”沈清欢整理衣袖，“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三个身穿锦袍的男子走上楼来，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是王老爷的管家，李德全。
“李管家。”沈清欢笑道，“这么晚了还来喝茶？”
“沈掌柜。”李德全拱手，“我家老爷让我来问问，丝绸生意您还做不做？”
“李管家笑了。”沈清欢叹气，“我一个本生意，哪敢和王老爷争？”
“这么，您是准备退出了？”
“不瞒李管家。”沈清欢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这生意太大，我实在是做不来。”
“沈掌柜果然识时务。”李德全笑道，“那这批丝绸...”
“李管家放心。”沈清欢道，“我已经让人通知穆阿德了，这生意我不做了。”
“那就好那就好。”李德全站起身，“沈掌柜能想明白，是最好不过的。”
等李德全走后，林修笑道：“你这演技不错。”
“等着看吧。”沈清欢冷笑，“三后，有他们哭的时候。”
第二一早，沈清欢就让六子去城西打探消息。
果然，王麻子的书已经传遍了大街巷。
“掌柜的。”六子跑回来报信，“街上都在传，您被王老爷逼得走投无路，准备关了茶楼改卖布。”
“传得越多越好。”沈清欢端起茶杯，“对了，马老三那边怎么？”
“马老三，王老爷的人已经撤了一半。”六子压低声音，“他们都去城南码头守着了。”
“去告诉赵掌柜，让他多派些人去城南晃悠。”
沈清欢道，“越显眼越好。”
六子刚走，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男子走上楼来。
这男子面色黝黑，身材魁梧，正是城北最大的粮商，周老板。
“沈掌柜。”周老板抱拳，“听你要退出丝绸生意？”
“周老板也听了？”沈清欢叹气，“这生意太大，我一个人实在是做不来。”
“那你的铺子...”
“准备改卖布匹。”沈清欢道，“周老板要是有意思，我可以便宜些卖给你。”
“这...”周老板犹豫道，“我得回去和家里商量商量。”
等周老板走后，赵掌柜走上楼来：“东家，城南那边都安排好了。”
“王老爷的人都去了码头？”
“是啊。”赵掌柜笑道，“他们生怕您偷偷把货运进来。”
“让他们守着去吧。”沈清欢冷笑，“对了，城北的铺子收拾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赵掌柜道，“林公子派了十几个人帮忙。”
正着，一个身穿灰布衣裳的男子匆匆走上楼来。
这男子四十多岁，满脸风霜，正是跑商的老江。
“沈掌柜。”老江擦了擦汗，“穆阿德让我来报信，商队已经到了城外。”
“让他们从北门进城。”沈清欢道，“记住，一定要等黑了再进来。”
“穆阿德了，这次多亏了沈掌柜。”老江压低声音，“要不是您出的主意，这批货早就被王老爷截住了。”
“去吧。”沈清欢拿出一锭银子，“路上心些。”
等老江走后，林修端着茶走上楼来：“你这一招调虎离山用得不错。”
“王老爷不是喜欢耍手段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陪他玩玩。”
“你就不怕他发现？”
“发现了又能怎样？”沈清欢道，“等他反应过来，货已经在我手里了。”
色渐暗，茶楼里的客人渐渐散去。沈清欢站在窗边，看着街上的灯笼一盏盏亮起。
“掌柜的。”六子跑上楼来，“城北传来消息，商队已经进城了。”
“让赵掌柜带人去接应。”沈清欢道，“记住，一定要心。”
“东家放心。”赵掌柜道，“我已经安排好了路线。”
夜色渐深，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沈清欢坐在茶桌前，慢慢品着茶。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六子跑上楼来。
“掌柜的，不好了！”六子气喘吁吁，“王老爷派人去城北了！”
“慌什么。”沈清欢放下茶杯，“货呢？”
“已经安全送到仓库了。”六子道，“赵掌柜让我来报信。”
“那就好。”沈清欢笑道，“让王老爷的人去找吧。”
正着，楼下传来一阵喧哗。李德全带着几个人冲上楼来，脸色铁青：“沈掌柜，你好算计！”
“李管家这是怎么了？”沈清欢笑道，“大晚上的，不去睡觉跑来喝茶？”
“你还装！”李德全拍案而起，“城北的事情，你要怎么解释？”
“城北？”沈清欢装作糊涂，“我一个开茶楼的，城北有什么事情要我解释？”
“你...”李德全气得不出话来。
“李管家。”沈清欢慢悠悠地倒了杯茶，“大晚上的，喝杯茶消消气。”
“沈掌柜。”李德全咬牙切齿，“你不是要退出丝绸生意吗？”
“是啊。”沈清欢点点头，“我确实退出了王老爷的丝绸生意。”
“那城北的五十车丝绸是怎么回事？”
“哦，你那个啊。”沈清欢笑道，“那是我自己的生意。”
“你...”李德全气得浑身发抖，“你耍我们！”
“李管家笑了。”沈清欢端起茶杯，“我可没不做丝绸生意，我只是不和王老爷争而已。”
“你等着！”李德全转身就走，“王老爷不会放过你的！”
等李德全走后，林修笑道：“你这是要和王老爷彻底撕破脸了？”
“他不是一直想整垮我吗？”沈清欢冷笑，“那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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