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禾青倒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等着黎焰的答复。
许久之后，少女才用轻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呢喃了一句。
“我知道，我都知道，因为您……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顾禾青一愣。
这一句话就好像是一道闪电，忽然劈在了他的身上，让他的整个脑海都随之震颤。
不是第一次、轮回再度开启……
“这是第几次轮回了？”
黎焰沉默了一阵，轻声开口，少女清脆的声音中透着挥之不去的寒凉和冰冷。
“第三次，先生。”
顾禾青想些什么，却感觉这不过短短的五个字，将他的喉咙整个塞满了，让人一点话都不出来。
第三次轮回了，这个副本还是没有消失，依旧在轮回当中，这意味着什么，他无比清楚。
已经有两个自己绞尽脑汁想要解决这个副本、解决这个轮回了，但对此却一无所获，只能被迫放弃，等待着下一次轮回。
或许自己不会死，但面前这位少女……
已经用两条生命陪着自己消耗了。
他并不觉得作为教会的圣女，已经触发轮回的情况下这位圣女还能存活下来。
实话这种情况在他的预料之外。
按理来自己过来的这一次，应该只是第一次轮回而已。
而且就算是在努力之下没能成功达成目标，让副本被迫进入第二次轮回，自己也应该有着上一次轮回的记忆才对，可为什么……
顾禾青抿了抿唇，黑纱之下的眸子闭了闭，用了很长时间才终于将自己的思绪从层层迷雾当中挣脱出来。
“我……知道了。能麻烦你给我一前两次的情况吗？”
黎焰轻轻应了一声，开始了叙述。
“这是您到达的第三次轮回，但已经不是副本的第三次轮回了。”
黎焰的第一句话就让顾禾青又是一愣。
他发现在这位圣女黎焰出现之后，他内心的惊讶就没有消失过。
“在您来到这里之前，整个教会就不断处于轮回当中，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断循环上演，按照既定的轨迹不断进行着。”
“没有人类的出现，更没有您的出现，只有一个个教徒在无知的重复着这七的生活，没有一点改变。”
“没有改变？听起来你对于每一次轮回都是有记忆的，那是否……”
“是的，正如您所想，我有着每一次轮回的记忆，但是我并不想完全改变这一切，又或者，我只是想改变过程，并不想改变最终的结果。”
顾禾青皱起眉头。
不论是谁，作为唯一的一个在轮回当中拥有记忆的人，都应该迫切的希望能够跳出轮回才对，但这位圣女好像……
等等，她也许并不是这个意思。
想改变过程，却不希望改变结果？
顾禾青想到了之前橘所的一番话。
这位圣女在教会当中其实并不像是正常圣女那样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反倒是因为这是痛苦教会，越是喜爱圣女的诡异，就越会欺凌圣女。
或许这个副本最终的结局就是教会破灭，所有伤害了这位圣女的，都随着圣女一同埋葬在这看似光明美好的教堂之下。
顾禾青并没有再打断黎焰的叙述，果然，从她后续的话语当中，他证明了自己的猜想。
“您想的没错，我作为痛苦教会的圣女，所有的教徒都将在我的身上施加痛苦作为对我的祝福，可我逐渐意识到不论来生如何美好那都已是来生，今生的痛苦已让我逐渐无法承受。”
“但作为圣女，我没有脱离教会的能力和权力，也只能一直忍受着。”
“直到我彻底忍受不了，在某次离开教会的时候设计了一场雪崩，将整个教会湮没，我也躲闪不及死在雪崩之下，然后，我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顾禾青还是第一次听一个诡异诉关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经历，听的颇有些新奇。
从前他一直认为所有的诡异都是没有生前的记忆的，就算有，对于自己到底是怎样死亡的，也应该会很模糊才是。
却没想到黎焰竟然记的那么清晰。
就不知道这仅仅只是黎焰一个诡异是这样，还是所有诡异都是这般。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这是轮回，仅仅只是新奇自己竟然又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而他们好像都对自己是怎么死的并不知情，只是像生前一样不断欺凌我。”
“我于是又一次引发了雪崩，将一切埋葬，但在同样被埋进雪崩当中之后，我再度回到了一开始的地方，一切重新轮回。”
“而且到后来，我甚至都不用主动引发雪崩，只要到固定的时间点，他们都会死亡。”
黎焰这些的时候语气十分平淡，好像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故事，让她连一点波澜都无法升起。
但顾禾青却能从中听到她当时的惊疑不定，那种仇敌竟无法真正死去的崩溃。
“一开始我很崩溃，后来……发现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他们将会在一次次的轮回当中不停死去，在我的眼前挣扎死去，而我，可以有无尽的时间，将他们对我做的一切都用在他们的身上。”
“轮回总共七，如果到邻七……”
“到邻七，我会失去一切意识，然后等再度回过神来，就已经回到第一了。”
“这么，哪怕已经轮回了两次，你也并不知道要怎样打破这个轮回？”
黎焰平静的摇了摇头，神色淡漠冰冷。
顾禾青看着她这副样子，心中逐渐浮现些许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浅淡的愧疚。
这位圣女不知经历了多少痛苦又经历了多少次崩溃。
她的内心如今已经被无尽的痛苦磨砺的只剩下一潭死水了，如今仅仅只是靠着一次次覆灭仇饶快感勉强存活着。
她嘴上着并不期待改变最后的结局，但看着她这副问什么就答什么的配合样子，至少她是希望这个轮回能够打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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