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报信
锁门关灯，便是一夜无梦。
快亮的时候，有轻微的敲门声。“胜飞，是我。”
周军手掏在枕头底下看着谷胜飞，谷胜飞听出来是阎解旷的声音，就对周军摆摆手，又做了个“嘘”的手势。
谷胜飞去来门，阎解旷虽然狡猾奸诈，但应该不会亲自带人来围堵谷胜飞的。但即便这样，谷胜飞依然只给他留了一个门缝。
“冻死我了，让哥们进去啊。”阎解旷着就往里面挤。
谷胜飞伸手挡住阎解旷的胸口，“你棉袄这么冰凉，你从前院走到我这儿，爬过来的话，一分钟也爬到了吧。你这棉袄的温度，在外面不冻个半时，没这效果！”
阎解旷嘿嘿一笑，“那还不让我进去，哥们千里迢迢潜伏回来，就是告诉你一件大事儿。”
“那也不行，你这外面回来的，我的鸡仔刚孵化回来，你身上又冷又有外面的细菌，有什么话你就在门口放！”
阎解旷努力往里探头望了望，周军用被子挡住，紧紧贴着床趴着，所以阎解旷什么也没看到。然后转头对谷胜飞：
“胜飞，你昨儿早上是不是去了老莫？”
“呦，你这消息够灵通的啊，咋啦，跟哥们玩儿起《羊城暗哨》来了？”
“去你的吧，哪有功夫跟你瞎贫。昨儿我在陶然亭一哥们家刷夜，到后半夜，那一片几个话的聚在我那哥们家开会，要全城搜捕一个叫谷胜飞和周军，哎对了，你认识这个叫周军的不？”
谷胜飞不置可否，阎解旷继续，“那几人听我是南锣鼓巷的，就问我认识你不，我当然不认识。他们就你是个危险分子，叫我回来打听打听，也提防着你。
我当然不能透露咱俩发，要不然后半夜就杀咱们院儿来了。”
谷胜飞点点头。
“哥们，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听你在老莫把赵国栋的帽子给飞了？按理不应该啊，你要钱有钱，供销社也有关系，弄上一顶像样的帽子容易啊。”
“主要那哥们帽子上有光环，你看不见吧？”谷胜飞冷笑着。
“胜飞，你也不用这样对我，我听这里有你的事儿，不亮就跟我那哥们儿编了个理由就回来了，家门都没进就直接来你这儿了，哥们对你们的心，日月可鉴呐。”
“得得得，明白，收到，我也感动得一塌糊涂。”见他又伤感了起来，谷胜飞赶紧安慰，生怕他在这黎明前的黑暗里，寂寞地哭泣。
“解旷，这赵国栋是什么人？”
“老兵，bU队大院里的，至于是空军还是总参大院，搞不清楚，反正是个老油条子！四九城里多少人想跟着他，数不清。”
“那陶然亭那帮家伙是什么人？”
“都是那一片村里的，要不就是铁匠皮匠家孩，多数不上学，四处鬼混。”
谷胜飞沉默，这也许就是鲁迅所的劣根性，永远是自己人坑自己饶时候最带劲儿。按，那帮大院弟子要围捕胡同孩子，所有胡同孩子团结起来保护这俩人才对，这到好，南城的都被发动起来了。
半夜开会的、最积极的还恰恰是这帮穷苦出身的大杂院子弟。
谷胜飞苦笑着摇摇头，墙头草，估计还得过几年，这帮笨蛋才能意识到那帮大院子弟对他们的歧视和看不起。
自己和周军属于在这点上觉醒得比较早的。
可惜，古来圣贤皆寂寞。
阎解旷见谷胜飞这般表情，就问道：“胜飞，你到底是怎么卷入到这件事儿里的，昨你的鸡刚孵化出来不久，按不至于要去老莫吃顿早饭，这不是你的性格啊。
再，你飞人家帽子，真不是你的性格。”
“嘿，你还别，那赵国栋的帽子，还真是哥们给劫过来的。关键是，我还把一顶破帽子给戴在了那个赵国栋的大脑门上，哈哈，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这话能听懂不？”
“这有什么听不懂的。你那棒梗No作 no die，不还是我先消化的？哥们不知道你从哪弄来那么些个新鲜词儿，但是哥们反应不差。就像昨晚这事吧，哥们多有耐力，硬是憋着没认识你。”
“够哥们！”
“对了，那个周军是谁，肯定是因为这孙子而惹上的事儿。”
“哦，不全是，我们吃早饭，赵国栋带的那帮孙子跟我们递葛来着。至于这个周军，记不记得中秋节前我们院一起出去玩儿，路过北海公园，有几个人欺负一个吹笛子的，咱们帮着撑了下。”
“就吹笛子那子？那孙子看着挺四，咋这么大手笔呢，不要让我遇到，我能管你了，可保不住他，要是我的那些朋友哥们逮到他，可就没他的活路了。”
阎解旷着着就吹起了牛，却笨拙得没感觉到一把尖刀已经隔着门缝撩开他的棉衣衣襟，顶住了他的腰。
周军拽住阎解旷的衣襟，猛地往回一拉，刀尖轻松就穿过他的毛衣-----那年代的毛衣都是手织的，针脚都大。
阎解旷猛地被人一拉，瞬间就感觉到冰凉的东西扎了自己腰一下，“哎呦”一声想跳开，却被人抓得死死的。
转脸一看，门缝里有半张白皙、少年一般的脸庞。阎解旷脑子转得比身子快，“这位肯定就是周军周爷吧，我和胜飞是发，我叫阎解旷，我俩刚才的聊你都听见了吧，别介意哈，我这儿口无遮拦......”
“呦呦呦，这可不好，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嘴巴要严，要是守不住秘密，那就只能让你做最会守秘密的人！”
“嘿！还有这样的教育思路呢？您跟我，什什么是最会守秘密的人？”
“当然是死人了！”周军声调一变，冷着脸把阎解旷又往门里拉了拉，阎解旷赶紧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哎我......胜飞，你帮我跟周爷一啊，看在我大冷不亮就跑来报信的份上。”
谷胜飞拍拍周军的肩膀，周军点点头，隔着门对门外站着的阎解旷低声道：“子，要想抓我，容易，别在这脏了谷胜飞的屋子，等我从你们院出去的，我在新街口，随时等你。”
又道：“不管你是谷胜飞发下还是同学，只要让我再听到你大言不惭，我就让你大眼变残！”
阎解旷面对亡命徒，只有连连点头的份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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