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站在原地，愣了好半晌。
而后他捡起地上的星陨剑，剑尖斜指地面，眼神颤动地看向陆沉，问道：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我..我是因为...”
“回答我是还是不是！”林寒声喝问道，这是他第一次，对陆沉这般冷言相向。
突然面对冷冽态度的林，陆沉紧了紧手心，心头很不是滋味。
他艰难地张开嘴，轻声道：
“是。”
“呵...”
林自嘲一笑，随后大笑出声，“呵呵呵哈哈哈哈......”
笑声回荡在内堂之间，满是凄婉与苦涩。
“我就知道，我这样的人，哪有资格靠近幸福，原来...都是假的...”林低声呢喃着。
陆沉眼中流露出不忍，他承认一开始是抱着不纯的目的接近林，可时至今日，他已经将林视为了亲人啊！
林这个纯粹的人，有资格接近幸福，他不是个煞孤星！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不是...”
“够了！”
林怒喝出声，打断了陆沉的解释，“我不想听你其他的话，我只问你三个问题，你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看着逐渐变得陌生、冷漠的林，陆沉终于意识到，作为命反派，他与林，或许本应就是这样的立场。
只是他抱着无望的期许，挣扎了此前那许多时日，才换得了短暂的安宁，虚假的美好罢了。
如今才是真正的、正常的，生死对立...
闭眼深吸了口气，陆沉点点头，“你问吧。”
林将星陨剑插在地面，转身对着三大武圣和一个武尊巅峰强者拱手道：
“我能感受到几位前辈身上的杀意，但子斗胆相求，能否给我与我家六...”下意识的称呼让林倏地顿住！
他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后才继续道：
“给我与此人一点时间，了断过往。”
雾隐老人最先点头，“无妨，老夫本就是路过，友自便。”
他可不想因为一点事就得罪这个很可能成为未来剑圣的子，顺手结个善缘，并无不可。
陈青阳也点点头，“林友请自便，除魔之事，本座等得。”
他则是因为自信陆沉这个武尊辈，是没办法突破他的封锁的。
而且幽冥宗的强者都在正面战场，那里离青阳城可远着呢，远水救不了近火。
就算有人来了，面对他这里的三大正道武圣，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这么一个魔道辈，莫非还能牵扯来陆无极那个魔头不成？
见陈青阳这般回应，陈半愚紧了紧拳头，没有什么。
左剑心则是完全不关心这些，他看着林道：
“林子，你可愿入我凌霄剑阁？我师兄乃是凌霄剑阁当代阁主，武圣巅峰强者，长河剑圣李长河，我保证！他会收你为亲传弟子！”
可林像是没听到这些话一般，继续问道：
“左前辈，子想与此人了断，您可否袖手旁观？”
左剑心微微一愣，看着一脸认真的林，他明白了，不让林了断此事，他根本无心谈其他事。”
“咻！”
左剑心背后长剑出鞘，吓得陈青阳当即调动灵力，生怕这家伙真要拆了他这城主府。
但左剑心将长剑插在霖面，一瞬间，一个满是剑意的剑阵形成，牢牢守护着林和陆沉。
“你放心做你的了断，没人可以干扰。”
林颇为意外地看了左剑心一眼，随后略带感激地抱拳一礼。
而后他再度看向安静立于原地的陆沉。
这一次，他的目光没有闪躲，终于是完完整整地将这个到现在都还处在他心尖之人，清清楚楚地收入了眼底。
“一问。陆公子，你我结拜之时，你可有异心？”
陆公子？！
听着林熟悉的声音，道出这么个陌生的称呼，陆沉只觉心口一疼，似是被人攥了一把！
他看着林泛红的眼眶，回忆着当初在流云郡南城客栈时的誓言。
“我欲与陆兄结为兄弟，此后荣辱与共，生死相依。不知陆兄愿意否？”
少年真挚的话语言犹在耳，可惜，那双逐渐被冷意覆盖的眉眼已不似当年那轮月，而是带着回忆杀向他的弯刀。
“有...”
陆沉闭上双眼，回应的声音很轻，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林眼中的血丝越来越多，他继续问道：
“二问。冥五这人，你见过，也是幽冥宗之人，他与我师父交过手，但他的实力不足以击杀我师父，我师父失踪之时，你也失踪了。你，是否知道我师父死亡真相？”
陆沉抿着唇，点零头，“是。”
“轰！”
林的眼睛顿时变得通红！
他将手放在了插于地上的星陨剑的剑柄之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而后竟是猛地抬剑放在肩头，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横剑向外一挥！
“咻！”
剑锋寒凉，些许青丝随风飘落。
一个暗红色流苏发坠飘然坠落于地，溅起了几粒尘土。
这抹暗红深深地刺痛了陆沉的眼眸！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林，眼里逐渐闪出了晶莹的泪光。
可随即落入他耳中的话语，令得他如坠冰窖，浑身发寒！
“陆沉，今日，我与你恩怨皆尽，情断义绝！”
林死死盯着陆沉，咽了口唾沫后，声音嘶哑地继续问道：
“最后一个问题，我师父...是否死于你手？”
陆沉睁着眼，任由泪水滑落，看着林眼里浓浓的恨意，感受着对面不断弥漫过来的冷意，他的心头宛如被刀绞一般剧痛！
可这个问题，他要如何回答啊...
宿阡陌不是他亲手杀的，没错。
可是却是他亲眼看着陆杀的！
陆与他本为一体，陆杀的，与他杀的又有何分别呢.....
“呼...”
陆沉长舒了一口气，眼里带着决然之色，微微启唇。
“，我...”
“咔嚓！”
“嘭！”
陆沉的话还未出口，他身前的空间就轰然破碎！
而后一道黑袍身影从中跃出，身上带着浓浓的血腥之气，头顶悬浮着一个鼎，隐隐散发出一股极为浩瀚的圣者气息！
正是这股圣者气息无视了左剑心设下的剑阵，破开了这里的空间。
“好霸道的圣者气息！”
左剑心心中惊疑不定，他能看出这个突然出现之人只是武尊修为，但那个鼎却是货真价实的阶宝物！
黑袍人一挥宽大的袖袍，强大的领域之力瞬间涌出，无数的黑色丝线在一瞬间飞出！竟是在眨眼间就占据了整座大厅！
而后一道森寒的声音响彻全场。
“林，你师父是我杀的，与沉无关，你要报仇，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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