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眼确认自己未曾见过对方，毕竟面前魔出奇的“丑”。
魔渊强者为尊，实力至上，相貌不算啥，毕竟唯有强悍的魔才影亮晶晶”的标志，例如巴巴卡拉阁下的橙红血瞳、黑金角、熔岩黑鳞，老魔蜗的蜗壳，魔羊的角，个个瑰丽魔魅，普通魔属于“大哥不二哥”，可是——它从未见过面前这么丑的魔，简直丑出新境界，万里黑窟不可能有第二只。
兽面坑坑洼洼，肥厚猪耳团团包围着脑袋，狗鼻，三只脚，中间一根粗的支撑身体，两根细细的“肠脚”吊在两侧。
三眼开了眼界。
“……”
“你什么眼神！”
三眼眼神不算隐晦，丑魔读懂三眼眼里“丑”的意思，瞬间像是被踩到痛脚一样暴怒，朝着面前伤痕累累的魔一踢。
魔砸着墙壁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黑窟静谧，寂静环境里显得那一道细弱哼声格外明显，距离不算远的洞道里鬼鬼祟祟前行的两只魔崽顿住，用眼神传递着意思。
马赛克：耳熟……
六：三眼伯伯！
血窟里的丑魔重重踩着魔，一下，两下。半晌，眼瞧着三眼只剩一口气，丑魔总算发泄出胸中自出生那一刻就积攒的愤怒，警告道：“三眼，再用那种眼神看我，马上弄死你！”
三眼：……
自卑的魔真可怕。
黑窟里静得落针可闻，魔惴惴不安缩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祈祷着早点结束这一场折磨……
丑魔理智慢慢回归，睁眼看着满墙的血色。血腥味容易引来占便夷魔，四眼和单眼黑蝠不知商量得怎样，得换位置。
思量间，三眼虚弱的声音问。
“为、为什么？”
丑魔静静看着面前奄奄一息的烂肉，魔瞳幽深：“你忘了，你真的忘了。上上回的血腥逃杀你和四眼算计单目黑蝠族，结果事情闹大了引来阁下，群魔逃亡。一只巨骨魔蛛横冲直撞踩碎了我藏身的位置，你原本打算捡漏的，可看一眼——”
“哇，丑瞎我的眼！”
“黑窟居然有这么丑的魔？”
“真丑，混血，吃了会不会长一个样啊……”
丑魔骤然提高声音：“那你整整了十一个丑字！”
“你什么意思？丑就不配活着吗？不配吗？你话啊！”
“……”
三眼：……丑，不让实话？
丑魔生存不易，由于“混血+丑”，族魔早早把它驱逐出族里，生怕沾上一点边，它一只魔辛辛苦苦讨生活常常遭别魔白眼，本来就自卑。那日三眼十一个丑字令它顿生绝望，打算不活了，把自己贡献给最尊敬的阁下，结果巴巴卡拉瞥它一眼走了。
走了……
那一刻丑魔的世界黑暗，恨上三眼。
痛苦往事倾泄而出，它咧嘴，扭曲的面容狰狞丑陋：“你最该死，你得亲自体验那种众魔鄙视的痛苦，所以我特意调查你。”
丑魔嘴角咧到脑，张张合合间黄牙吐出一些唯有自己清楚的事：“最近几年，你的肉瘤出现问题了吧，哪怕日日吞服魔肉，可肉瘤里面的能量就是不知不觉消失，老化萎缩，甚至——目前唯有三只眼。”
“砰。”
三眼剧烈挣扎，瞪圆眼：“是你！”
“是啊。”
丑魔特意蹲到三眼面前：“眼睛瞪得再圆有用？三眼，你现在就是一坨烂肉，随意一只魔都能杀了你。黑窟群魔看不上混血，觉得混血弱，却不明白混血魔里面也有强的。”
“外表不等于能力。”
“上上回血腥盛宴结束不久，我一直在多目肉瘤蝙蝠族据点周围蹲守，查清楚你的喜好，当时你虽然非常强，可粗心，贪吃。我特意猎杀一些崽崽再用各种方法送到你面前……由于匆促搞得不算完美，四眼察觉出问题，你觉得四眼有问题。”
三眼：那不是魔神赐肉吗？
“世上哪里有免费的肉，肉里的东西能慢慢削弱魔的力量，直至死亡……”丑魔出实情，字字要命。
三眼死死瞪着面前魔，汹涌杀意差点化作实质。前些年自己身体出问题，它不明白怎么回事，结果……仅仅是因为评价了一只魔“丑”。
惨遭算计！
“你，你——”
话音未落，“啪啪”两巴掌重重甩上，三眼顿时眼冒金星，鼻青脸肿的脸像是泡发的馒头。
丑魔得意道：“你瞧，现在你只有三只眼，是最普通的魔，朝着从前看不上的黑蝠赔笑，你知道我看到那些画面的心情吗？”
“——真爽！”
它刻意拖长尾音，畅然大笑，“桀桀桀”的粗粝声音异常刺耳，回荡老久。殊不知，三眼黑瞳里不知何时出现一丝丝细的血丝……
“三眼，其实我原想着等你剩一只眼，再出来给你一个惊喜的。毕竟你最厌恶单眼黑蝠，若只剩一只眼睛，多目肉瘤蝙蝠厌恶排挤你的画面一定非常美妙。”
“可惜，你中签了。”
丑魔为看不到那样的场面遗憾，接着回首，阴恻恻道：“幸亏现在我还是能亲手杀死你，死前我先扎破你最引以为傲的眼睛！”
话落，丑魔喘息倏然粗重，背上冒出两根骨刺，骨上寒芒点点，直直刺向面前望着自己的眼睛——
死吧！
眼瞧着骨刺即将扎破眼睛，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魔影骤然闯入：“三眼伯伯！”
“谁！”
丑魔匆匆回首，不曾想奄奄一息的魔布满血色的眼睛爆射出三束光，刹那间，红芒骤亮。
“砰！”
洞窟爆炸的声音引得周围魔张望，有的匆匆远离是非之地，有的带着点好奇看看咋回事。
不久，第一只魔鬼鬼祟祟出现在事发现场，只见平整的洞壁坑坑洼洼的，尘土四扬，由满室血腥不难猜出洞里曾发生何事。而奉族长命令的单目黑蝠寻到洞窟，明白自己来晚了。
单目黑蝠匆匆离开，未曾注意其中一条岔路口的黑褐斑点……
洞穴里面黑蝠崽崽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回想三眼和四眼撞墙让自己逃跑的画面眼神不由黯淡。
“哥……”
六弱弱问：“咋办啊？”
眼下三眼伯伯重伤昏睡，四眼伯伯情况不明，年龄尚的崽崽不懂自己目前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下一刻白毛崽“哥”拍拍它的肩膀以示宽慰：“问题不大。”
沈裕手指摩挲着下巴，意味深长道：“六，人类世界有一本《三十六计》的书，我非常喜欢里面两个成语：一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二是浑水摸鱼。”
六眼神茫然：什么意思？
“意思是——”沈裕冲面前懵懂的魔崽眨眼：“酝酿一下眼泪，等下需要哭了。”
哭，为什么哭？
半晌，蝙蝠长老静静瞧着面前三只眼熟的魔，三眼昏睡不醒，混血崽黯然垂眼，六眼泪糊满黑脸。
“呜呜、呃……”
黑蝠崽崽哭哭啼啼告状：“长老爷爷，单目黑蝠抓了四眼伯伯，还，还魔渊唯有一支纯黑蝠，扬言灭掉咱们！”
“而且——”
“多目黑蝠族的长老是黑窟最蠢的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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