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一路上气氛十分奇异。
皇上很放松,但下面的军士们包括徐乾都紧绷着。
自开过军情会后从溪再没现身。
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凤药问了皇上,李瑕冷笑,“朕总要挤脓包。省得的包有一长成疮。”
再问就不肯了。
凤药出宫匆忙,宫的情况没办法及时通过明玉了解。
通过自己的判断,大约猜到和李慎有关。
从前皇后贪粮污蔑她,李慎牵连薛氏家族砍头、流放,最后只指向一件事。
可怜两人绸缪数十年,结局已然注定。
父子相疑已到兵戎相见的程度。
……
随着皇上大军向京城进发,太子和皇后也越来越忙。
李慎一下朝就到清思殿,和皇后待在一起。
离开后,便有机密书信送出宫去。
如今后宫在皇后手中,不像从前凤药执掌宫务之时,凡信件必要检查。
劳军之事由太宰安排。
大军走到冀州就停下了。
京郊只入驻区区万把军队,代表所有军士接受奖励。
所有士兵的奖励会安排人手分发下去。
皇帝是先回京随仪式再次出行,亲自奖励战士们?
还是直接随军驻扎在京郊,劳军大队过来时直接进行?
两种方案,由太宰到京外接驾,见了皇上商议后定夺。
……
李瑞自从见过李慎表忠心后,便时常到东宫拜见太子。
李慎慢慢放下戒心。
这日李瑞又过来闲聊,问李慎可知道自己外祖与皇上已经通了书信。
“父皇不打算回京。直接随军驻在京郊,是带了两万人马,重兵在冀州就停下了。由冀州知州负责管理。”
这个消息对李慎很重要,他确定李瑞是故意来告诉自己的。
这个弟弟让人捉摸不透到底在想什么。
“这消息准吗?”
“我看到了太宰大饶书信。特来告诉太子一声,想必也是多余,劳军这么大的事,太宰能不和太子与皇后娘娘商议?”
还真就没商量。
从太宰被罚跪在英武殿外,这个极重视名声脸面的老头生了大气。
他一生耿直,做错了事受罚理所应当,自己没错,却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
既然心中认定这个太子只是摆设,也不再客气。
表面依旧有礼,实际处理政务,不再顾及太子的意见。
这老头又臭又硬,树大根深,李慎一时拿他没办法,只盼自己将来有一登基,先拿他开刀。
这心思,太宰如何猜不到?
有了皇上消息,知道北方大捷,他更不拿太子当回事。
大捷之后,老头一封封书信通过驿站送到皇上手郑
政务直接汇报给皇上,竟视李慎为空气。
搞得李慎有些后悔那日不该给常宗道那么大的难堪。
……
徐乾快马加鞭提前回了国公府,风尘仆仆,吓了徐忠一跳。
他灌下一壶水喘口气道,“皇上有旨,令咱们家会同曹家,将府兵组织起来,独立于归山之外,在京城巡逻,有可疑人,立刻拿下,自即日起,施行宵禁。”
徐忠缓缓起身,面色凝重,徐曹两家合作巡城还是头一次。
“出大事了?”
“别的咱们别问,持行皇上旨意即可,你先准备,我去曹家传旨,看曹家老二如何安排,皇上的意思叫曹二郎和哥哥一起指挥,人手越多越好。”
“可是徐家府兵给了从溪带走……”
“总共千余人,我带回来了。”徐乾指指府外空地。
徐忠安排府兵先回国公府等待。
徐乾去传旨,二郎接旨马上来到国公府会同徐忠商量护卫事项。
李慎还在做着登基美梦。
他养了一支对于京城来足够宠大的军队。
这些年费了多少心力,为了养下这支队伍,他费尽心思搞钱搞粮。
可一直没有机会。
父皇站在那里,就是不可撼动的威慑。
五万军队很多,足以拿下京城,可是他不敢动。
这些人站在城下,不需出动人马来对战,只需父皇站在城头一挥手——
打头的将军就得滚下马来投降。
你所站的位置,就是你的份量。
现在站在城墙上的人,是他。
这个机会不好好拿捏,他对不起母后这么多年受的委屈。
对不起王家冤案。
对不起自己嫡出的身份。
这个位置本就该是他的。
他不过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
行动前夜,他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衣装,他穿着太子全套朝服,正了正衣冠。
这一夜他要与父皇面对面。
他要鼓足勇气,直面父亲与皇帝的权威。
过不了这关,他没资格登上那个宝座。
父皇要是肯就范,乖乖做个太上皇,他也不想下死手。
想到这里,他瞥了镜中自己的身影,大踏步走出东宫。
……
在此之前。
袁真将自己收集的所有资料与情报整理好。
只是苦于没了送给长公主的机会。
本来以为她还会时常进宫。
不想自从太子打死长乐宫与长公主侍女之后,他便下令禁止长公主入宫。
并加强东宫巡防,比王珍娘当时防卫还严格。
这些事情发生的极其突然,袁真毫无防备。
袁真没了与李珺会面的机会。
只能自己冒险亲自出宫递消息。
出了东宫,内宫的布防由归山亲自管理,巡逻比从前频繁许多。
袁真别无选择,她好不容易才弄清了李慎的私兵养在何处。
又是打算在哪开拔,驻扎在哪里。
那么多人隐藏起来并非易事。
李慎忙得脚不沾地。
袁真抽空去探望了王珍儿。
“太子妃。”她隔着窗子喊道。
“滚开。”珍娘少气无力回应。
直到被禁足在这斗室,她才明白了权力的真冢
不是她做多少安排,多少算计,就能左右李慎。
他是太子,她是太子妃,低他一头,便只能由他摆布。
她的三个侍女会武功又怎么样?
袁真背靠长公主又怎么样?
剥权,马上做了阶下囚。
这就是权力。
袁真隔着窗子低低笑了一声,满含不尽的无奈。
王珍儿一个打挺从床上跑到窗子边,“出事了?”
“你呢?他把你关在这里都忘掉了。你不会以为只是为一个袁真吧?”
“他看上别的女人了?”
“他不止看上,还为那个女让罪归山和常宗道两位辅政大臣。”
“为撩到她,许给她未来皇后之位。”
袁真带着一丝嘲讽一丝凉薄,纵然不爱李慎,也感觉到心冷。
为王珍儿,为玲珑,甚至内心深处也为自己。
珍娘无力地靠着窗子,愤怒又无奈。
接着她听到令她无法忍受的消息。
“李慎要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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