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峪？！”伊川瞳孔一缩，那里是连接安南和元宝镇的咽喉要道！“命令！第二中队第一队，治安军第一营一连，立刻集合，火速增援野狼峪！务必歼灭该股顽敌！”
皮木义还想什么，但伊川已经被接二连三的袭击激怒，更担心交通线被切断，决心先扑灭野狼峪的“主力”。
野狼峪，狭窄的山谷内，枪声如同爆豆般响起，火光闪烁。
大夯、二愣等人占据有利地形，将江河从仓库里取出的几支百式冲锋枪和大量手雷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密集的弹雨泼洒向仓促应战的日伪军，爆炸声在山谷间回荡，声势惊人。
带队的鬼子队长被打懵了，从火力密度和自动武器的数量判断，这绝对是反抗分子的主力部队！“死死顶住！援军马上就到！”他声嘶力竭地吼道，却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只能被压制在谷底被动挨打。
战斗持续了约十分钟，大夯看到目的已经达到，果断下令：“撤！”
机动队员们毫不恋战，按照预定计划，分成几股，利用夜色和熟悉的山路，迅速消失在莽莽山林之郑等日伪军援兵气喘吁吁地赶到时，只看到满地的弹壳和十几具同伴的尸体，袭击者早已不知所踪。
就在城外枪声四起，鬼子指挥部注意力被完全吸引到野狼峪方向时，安南县城内，一场无声的行动悄然展开。
暮色里，安南城笼罩在一片湿冷的灰雾里。青石板路上泛着幽幽的水光，偶有更夫敲梆的声音在巷弄间回荡，显得格外寂寥。然而这份寂静很快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快！动作要快！”江河压低声音，右手紧按在腰间的配枪上。他身后跟着黑岩、墩子等“手下”，几个人都是清一色笔挺的日本人军装，靴跟踏在石板上发出整齐划一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凌晨格外刺耳。
江河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怀表——四点三十分。距离城外约定的爆炸声响起，还有整整三十分钟：云蒙山、云雾山两股人马都将应邀在安南城外发起袭扰！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精心伪造的手令。纸张是特制的军方用纸，边缘已经做了做旧处理，上面的印章是他花了整整三个晚上，对照着真品一笔一笔临摹下来的。即便是行家里手，不仔细辨认也难以看出破绽。
回春堂的招牌在薄雾中若隐若现，那块黑底金字的匾额已经有些年头，边角处有了细密的裂纹。洪坤在门前驻足片刻，深吸一口气。他注意到药铺二楼的窗户里，隐约有烛光摇曳——那是约定的暗号，表明邹明仁一家已经准备就绪。
“砰”的一声，江河一脚踹开虚掩的木门，声音在空荡的街道上炸开。
“奉伊川少佐命令！”江河的声音洪亮而威严，刻意让街角那几个探头探脑的特务听得清清楚楚，“回春堂邹明仁涉嫌通匪，立刻带回指挥部问话！”
他亮出手令的动作幅度很大，确保即便在昏暗的晨光中，那纸公文和上面鲜红的印章也足够显眼。
药铺内，邹明仁正给凌晨前来“求诊”的胡老栓处理病情。他闻声转身，手中的药瓶“啪”地摔在地上，褐色的药汁四溅。
“太君，这是何意？”邹明仁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他上前一步，“我一介草医，悬壶济世，何来通匪之？”
江河暗自佩服这位老先生的演技。邹明仁眼中的惊恐如此真实，连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都恰到好处。只有江河注意到，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邹老先生对他极轻微地眨了下眼。
“少废话！带走！”江河厉声喝道。
他带来的“手下”立即上前，两人一组，“架起”邹明仁、押着其家人。动作看似粗暴，实则手下都留着分寸。邹明仁配合地挣扎着，衣袖在推搡中被扯开一道口子。
“理何在！理何在啊！”邹夫人哭喊着，声音凄厉而绝望。她怀中的孙女被这场面吓得哇哇大哭。
这哭喊声在寂静的凌晨传得很远。江河用余光瞥见，街对角那两个穿着黑绸衫的男人——崔雪安排在此处的特务——交换了一个犹豫的眼神，其中一人似乎想要上前，但被同伴拉住了。
“紧急公务！阻拦者同罪！”江河朝特务的方向用日语吼了一嗓子，声音中的威慑让那两人止住了脚步。
就在这混乱之际，城西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比预定时间早了十分钟，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反而帮了大忙。
所有饶注意力都被这巨响吸引。江河看见那几个特务不约而同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写满惊疑。
“怎么回事？”一个年轻的特务脱口而出。
“乱匪在城外闹事！”江河趁机高声道，“少佐有令，所有可疑人物一律带回去审查！谁敢阻挠，按通匪论处！”
这话既是对特务的解释，也是对周围可能存在的耳目的警告。
在回春堂这边的戏码上演不久，城东的谢记山货铺外，另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也拉开了帷幕。
“长官，行行好，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啊……”谢掌柜声音嘶哑，一边咳嗽一边向“押送”他的那队人马求饶。
这队人领头的是三江好，他们身上是洪坤给他们提供的保安团军装。
三江好板着脸，手中的鞭子在空中甩出一声响：“老东西闭嘴！再嚷嚷有你受的！”
谢掌柜的家眷也被推搡着出来。谢掌柜脸上恰到好处地混合着愤怒与恐惧，他的大儿子谢苗则愤愤不平地挣扎着，直到被大胜用枪托在背上“狠狠”敲了一下——这一下看似凶狠，实则避开了要害。
“凭什么抓我们？我们做的是正经生意！”谢掌柜大声抗议。
三江好冷笑一声：“正经生意？和山里的土匪做生意，也算正经？”
他们的争吵声吸引了不少早起行饶注意。此刻城外的爆炸声和枪声越发密集，街上的人群开始骚动，有人惊慌地奔跑，有人躲在门后张望。这混乱恰恰为牛角山的计划提供了最好的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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