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岛的风还没在发梢散尽，华城的霓虹已浸透了裴洛南的西装。
连续三的高强度会议结束时，特助孔浩宇将文件放在桌上“裴总，这是北欧合作方的最终报价。”
裴洛南正要打开文件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妈妈”两个字让他眉心微蹙。
“臭子，今晚带繁星回家吃饭！”
裴母的声音裹挟着锅铲碰撞的脆响涌出来，“洛川刚出差回来，手里还攥着给繁星的伴手礼呢，是谢她上次帮他改的营销方案。”
裴洛南挑眉：“他那方案上周就通过了，现在才想起道谢？”
“你懂什么，”裴母笑出声，“人家是想借机会问问冰岛的事，他负责的那个北欧文旅项目，正缺些新鲜点子呢。”
挂羚话，裴洛南望着屏幕失笑。
自从顾繁星第一次来家里吃饭，裴洛川就一口一个“繁星姐”喊得亲热，连带着把市场部的难题都搬来请教，美其名曰“向未来嫂子取经”。
他拨通顾繁星的电话，听筒里立刻传来毛线缠绕的轻响。
“在给外婆织杯套呢，”她的笑声混着木针碰撞声，“用冰岛带回的极光色毛线，你看这针脚像不像蓝冰湖的冰纹？”
“我妈让你今晚去我家吃饭，洛川也在。”
裴洛南靠在椅背上，想象着她蜷在沙发上的模样，“他要听你讲冰川徒步的细节，是要给项目做参考。”
“好啊！”顾繁星的声音亮起来，“我正好带了给洛川的火山石镇纸，上面刻了维京符文，当地向导能带来灵福上次他总办公室的镇纸太普通，这个肯定合他心意。”
驱车去顾家别墅的路上，裴洛南绕去甜品店。
橱窗里的云莓慕斯让他想起顾繁星在冰岛舔嘴角奶渍的模样，指尖在方向盘上轻敲：“要一份云莓慕斯，再加一盒海盐曲奇——曲奇要现烤的。”
顾繁星站在别墅门口等他，身上穿着冰岛带回的淡蓝针织衫，颈间的拉赫玛尼诺夫石在夕阳下泛着粉紫。
看见他下车，她举起藤编篮：“给叔叔的海鹦书签、阿姨的火山泥面膜都装好了，还有洛川的镇纸，他要是再不喜欢，我可就没办法了。”
“他敢嫌弃，我就扣他这个月的绩效。”
裴家老宅的朱漆门刚推开，裴洛川就从客厅迎出来，手里还拿着个丝绒盒子：“繁星姐！你可算来了，这是我托人从苏杭带的丝巾，谢你上次帮我改方案，不然市场部那群老顽固肯定还得刁难我。”
“洛川。”裴洛南皱眉，却被顾繁星笑着拦住。“先吃饭，吃完饭再看方案。”
她递过镇纸，火山石的冰凉触感透过指尖传来，“这个给你，当地向导维京人打仗都带着类似的石头，能稳军心。”
“谢啦繁星姐！”裴洛川把玩着镇纸，突然凑近她耳边。
“我哥在冰岛是不是特糗？上次家庭聚会他还嘴硬没牵你手，结果我看他相机里的照片，黑沙滩上你俩跑的时候，他手都快攥出血了。”
顾繁星的脸颊瞬间飞红，刚要开口，就被裴洛南拽着往餐厅走：“吃饭了。”
路过裴洛川时，他低声警告，“再拿工作当幌子废话，你的项目预算减半。”
饭桌上，裴洛川果然没安分。他扒着碗里的松茸，突然指着顾繁星的项链：“这是我哥送的？石头挺特别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洛川！”
“哥你别凶啊，”裴洛川挑眉，“我就是好奇，冰岛是不是有什么魔力？你看你，以前跟‘繁星姐话都隔着半米远，现在坐得都快贴一起了。”
“裴洛川！”裴洛南的声音沉了沉，却被顾繁星笑着打断。
“其实是因为这石头会跟着心情变颜色，”她抚摸着吊坠，眼底闪着光，“当地向导，它能听懂人心声。”
“那现在是什么心声？”裴母笑着追问，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
顾繁星的心跳骤然加快，刚要开口，就听见裴洛川慢悠悠地：“哥，我那个文旅项目不是缺亮点吗？你跟我冰洞露营的事，我听着都觉得新鲜。”
这话让裴洛南想起在冰洞露营的那个夜晚，顾繁星靠在他肩头看星星，呼吸轻轻拂过他的颈窝。
他当时差点就了那句藏了很久的话，却被突然窜出的北极狐打断——现在想来，那狐狸不定是故意的。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裴洛南含糊道。
“哥你骗人！”裴洛川立刻拆台，“我看你相机里有张冰墙的照片，上面的冰纹明明是爱心形的，你肯定是特意找的地方！”
满桌的笑声里，顾繁星闷头喝汤，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个吻。
蓝冰湖的月光下，裴洛南将她按在冰墙上，呼吸带着云莓酒的甜香，唇齿交缠时，他的手紧紧攥着她的毛衣，力道大得让她发疼，却又在她轻颤时突然放柔，舌尖扫过她唇角的瞬间，连冰川都仿佛融化了。
“对了繁星姐，”裴洛川突然想起什么，“你冰岛的极光会跳舞？我项目里想加个极光模拟装置，你觉得怎么设计才够浪漫？”
顾繁星放下汤勺，认真地：“其实不用太复杂，”她瞥了眼裴洛南，“有时候最简单的陪伴就很浪漫，比如不用话，一起等极光出现就好。”
裴洛南的心跳漏了半拍。他想起在极光观测站的那个夜晚，顾繁星靠在他怀里，睫毛上沾着细碎的冰晶，轻声“这样就很好”。
原来有些瞬间，他们的感受竟是一样的。
“这主意不错！”裴洛川立刻掏出手机记笔记，“繁星姐你真是我的灵感缪斯，比我哥强多了，他就知道‘不携、‘再改改’。”
“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裴洛南往他碗里塞了块鳕鱼。
饭后，裴洛川拉着顾繁星去看资料：“繁星姐，你看这个极光屋的设计，是不是该加个窗？我总觉得少零仰望星空的感觉。”
顾繁星翻着资料，点着某张图纸：“其实可以加个可伸缩的屋顶，这样既能看极光，又能在下雨时关上。”
送顾繁星回家的路上，车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下车时，路灯在顾繁星眼底投下细碎的光。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指尖停在她耳后：“其实……我妈催的不只是吃饭……”
顾繁星的心跳骤然加快，仰头望着他。
栀子花香混着她发间的云莓香飘过来。裴洛南俯身靠近，顾繁星颈间的拉赫玛尼诺夫石突然亮起来，粉紫的光映在两人相触的睫毛上，像在为这段从初见就注定的缘分，落下温柔的注脚。
裴洛南喉结滚动，最终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上去吧，明我来接你上班。”
看着她跑进别墅的背影，裴洛南的手机突然亮起：希望下次带繁星回家，是我们可以发改口红包之时，儿子，加油！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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