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需要一个解脱
“不，我只是悲戚凝结而成的执念罢了。”
爱丽丝摇摇头道。
“之前我们见过面，你那个时候没有自我意识，然后我也在回忆里看见你。”陈铭继续试探性地问道。
听到这话，爱丽丝微微一愣，她有些诧异：“我们见过？可……我不记得。我只是记得我做了很可怕的噩梦。”
做噩梦的时候，她总是会被吓得躲在角落里。
每一次的时候，她总是希望那个男人会陪在自己身边，可是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绝望，深受恐惧的折磨。
“你是来拿花对吧？”
爱丽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把他送给我的玫瑰花做成干花，放到卧室里……我每都看着它，直到它化作尘埃。”
化作尘埃？
“那蓝色玫瑰花它就找不到了？”陈铭问道。
“不，在这个画中世界里它还在这里。”爱丽丝摇摇头道：“你将我埋葬并送与我祝福，这花朵就在这里盛开了。”
她举起手中的蓝色玫瑰花。
那朵蓝色玫瑰花鲜艳欲滴，上面还有几滴新鲜的露珠，仿若是才刚从玫瑰园里采摘下来一般。
“我一直在黑暗中长眠，知道现在才醒过来，你们把我的东西放在我墓里，我想起来了所有了——请您告诉我，他过得好吗？”
爱丽丝抬眼看着陈铭，眼睛里带着一抹隐隐约约的期待。
陈铭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犹自斟酌了一下，他：“他有个敌人……不知道你知道蓝先生这个人吗？”
听到蓝先生这三个字，爱丽丝脸上掠过一丝厌恶的表情。
“我真希望我从来不知道他这个人。”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情愿劝林德放弃跟他做交易，只要有他在，她连苦都不怕——“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为了我，他也不会呼唤蓝先生，许下重夺荣光，两人长生不死，永世相随的愿望。”
“我不知道林德付出了什么代价。”爱丽丝淡淡的道：“但我猜测，也许是灵魂……所以他才会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解除契约。”
她记得在林德从她生活里消失以后，她打扫房间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
有一本书上写满了如何解除契约，如何召唤异界生物的方法。
爱丽丝从来不会碰这些，她当时只是草草的看了一眼就收了起来，如今仔细想来，当初好像的确是那样。
那个蓝先生扭曲了她丈夫的愿望，把本应该美好的愿望扭曲成了恐怖至极的事实。
“是了，这么都解释通了。”
陈铭轻轻地点头，将心中一切疑惑都拼凑起来，拼成一副完整的拼图：“这么吧，他一直在寻找刺激，不断地挑战死亡的极限值，因为他那颗心已经感受不到什么了。”
“是吗？”
爱丽丝深深地叹气，尖利的嗓音里充斥着无限哀愁：“他还是那一副石之心，一切没有变化。那他……有提过我吗？”
到最后一句话，女人语调里明显带上了一丝欢欣。
“不多，我也没问太多。”陈铭摇头道，“他只是让我来找你要回那个蓝色玫瑰。”
“什么？”
爱丽丝不敢置信地失声道：“他要拿回来玫瑰……那是他最后给我的礼物！”
她双眼变得通红，氤氲水雾漫起，呼吸也变得急促。
盯着陈铭半晌，她抽着鼻子，努力不让泪水从眼眶里溢出，转身踏步到阳台外，看着外面被冰雪覆盖的世界。
与此同时黑猫和黑狗也出现在阳台上，一猫一狗蹲坐在她身边，就像女人先前欢欣的想象里，当下雨下雪的时候，狗给她取暖，猫给她逗乐。
“我能记得的回忆并不多，但是只要想到玫瑰，我就会想起来过去种种。”
“有那一瞬间，我开始觉得我的存在是那么真实，我知道我自己的名字，我知道我自己的过去……”
如果要是把它给带走聊话，她可能就会重新回归到之前那种茫然，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的虚无状态。
听着女人细声细语的描述，陈铭做出了个一个猜测：“我想，那个玫瑰是你存在于世的媒介。”
“媒介？就像是寄存在物品上面的怨念一样——”
爱丽丝有些惊讶地开口。
“可以这么，如果我要是拿走了你那朵花，你可能会消失，你创造出来的画中世界也会跟着消失。”
陈铭详细跟她了自己的猜测：“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
“那……到时候我会发生什么事情？”爱丽丝追问道：“我不用继续悲伤，还是会陷入到黑暗中？”
陈铭沉默了下来。
这个问题连陈铭自己都不知道。
他知道人死了之后会去黄泉，但也不知道还存留于世的执念消失后会去哪里。
等不到陈铭确切回答，爱丽丝沉默了一下，她低头看这自己手中傲然绽放的玫瑰花，轻轻地抚摸者它娇嫩的花瓣。
她轻轻地开口道：“我不想继续受苦，但是我担心前面等着我的是一片虚无，直到世界终结那一。”
看着眼前充满了哀戚的女人，陈铭看着远处的景色，心里也有些纠结。
拿不拿走这朵玫瑰花。
拿走了，爱丽丝就失去了能够让她保持自我的依靠。
不拿走她就会在这画中世界和那些零星破碎的回忆里受到百般折磨，不知道解脱是什么尽头。
“算了，你拿走吧。”
爱丽丝轻轻地将蓝色玫瑰交给到陈铭手里：“这个故事应该有个结束的结局，我想过，比起虚无，无尽折磨实在是令我痛不欲生。”
“我没有必要留着令我痛苦的东西……求求你了。”
陈铭蹙起了眉毛，始终没有接过那个玫瑰花。
也许是陈铭犹豫了太久，黑猫忍不住话了：“拿走吧，这是她的愿望，也是对她的解脱……你看看她内心这世界里，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冰雪地，什么都干不了，只能重复着她不应该遭受的苦难。”
不但是她承受着这些苦难，就连它们自己也在承受这些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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