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刚落到楼船上就被人请去江山月的议事厅，那人急切的模样，像是等了许久。
涉及这种宗门秘辛，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要不然归元宗里怎么会找不到一丝上古记载。
江山月以为他们在千重门得知了一些真相，或是看到过一些幻像，除了林溪四人，他不许任何人进入议事厅。
林溪跟羲长乐进了议事厅，还体贴的关上大门。
羲长乐一进来就看到何飞岩面色不豫，连忙上前问道：“石头石头，你怎么了？”
看到两人进来了，何飞岩面色总算缓了缓，摇摇头道：“无事……”
羲长乐可不会就这么算了，她愤愤不平道：“江堂主，你怎么能这样！何飞岩做错什么事了，你要审他……”
呃……
林溪觉得他们还没转过弯过来，心中叹气，江山月可不会像先生那般惯着他们。
“好了，江堂主也是好意……”她和着稀泥。
想了想又劝道：“何飞岩，你可曾听过升米恩、斗米仇这句话？正所谓大恩如大仇！
当恩情大到无以为报之时，干脆就不要报了，将这种恩情转化为仇恨就简单多了。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但下间这种人不知凡几。
当年之事若一再提及，反而会令千重楼为当初的盛名所累，你总不想连累他们又不得安宁吧！”
当年之事绝非如此简单，但只有这么，才会令何飞岩心生忌惮不再妄言。
有些事出去了，只会让三宗更加齐心对付千重楼，何必呢，下大势不稳，受苦的总是那些底层的修士。
林溪也没想到这次的经历会颠覆何飞岩的三观，给他带来如此大的冲击。
过大的心理冲击也是何飞岩硬怼江山月的主要原因，人积攒的情绪总是需要出口。
看来团伙的心理健康还是要关注起来。
何飞岩沉默了一会儿，向江山月躬身行礼后便告辞离去。
羲长乐急急忙忙的敷衍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林溪将茶壶中冷去的茶水倒在自个杯子里，亲手给江山月沏了壶茶。
微笑道：“江堂主莫要见怪，弟子代他向您赔礼……”
江山月摸了摸心口，瞪了她一眼：“都叫你带坏了，原先可不是这样的……”
“这也能怨我？”林溪愕然：“那原先他是个筑基，如今是才金丹，不得算我的功劳……”
“呵……想的美……”江山月总算耳根子清静了，伸手给自个斟了杯茶。
吹了吹茶，突然抬起头来：“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可需要宗门出面弹压？”
林溪苦笑道：“多谢江堂主关心，弟子已经处理好了……”
江山月点零头，不紧不慢的咂了口茶水，闲聊道：“你们到底遇上什么幻象，何飞岩怎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林溪也是无语，这是职业病犯了，不打听出点什么不甘心啊。
“江堂主，你自个，我们在千重楼的秘境里能遇上什么幻象？”林溪诚恳道。
“总不能是赞美三宗吧？当然了，那些幻像也无需当真。
不过，江堂主身为宗主的心腹，归元宗的秘辛定是了然于胸，何不一点来听听，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辨清真伪……”
我信你个鬼，江山月嗤笑一声：“你有几条命，还想听宗门秘辛，我怕你今日听了，明日命就没了……”
“哦？原来江堂主也不曾听过，那算了，当我没问……”林溪撇了撇嘴无所谓道。
这种激将法江山月怎么会上钩，他轻轻一哂，同样的问题抛给了林溪。
“谁对谁错？当然是看立场，你站在三宗的立场看千重楼，千重楼自然万般不是！
可站在千重楼的立场看三宗，三宗忘恩负义、厚颜无耻根本就是罪不容诛！”林溪张口就来。
她可不是何飞岩，傻傻的为正义发声。
“还是你会话，正话反话都叫你一人了……”江山月叹了口气。
想起何飞岩又下意识的抚了抚胸口，掂起茶杯沉吟道：“那，你觉得哪个立场对？”
这话问的有些多余，林溪就没有站哪边的意思。
她想起沥霞湖被鲜血染红的那一日，三宗以死相搏，纪无双与他们同归于尽，心中很不舒服。
淡淡道：“可以理解，无法评判！归元宗的老祖们舍弃了脸面、道德，赔上了无数弟子的性命，挣下这份家业，作为享受这份余荫的后辈，我、你都没有资格去妄议对错。
只能，当年的青华仙君将人性想的太好了，所有的立场都抵不过人性。
人，都有私心！”
林溪似笑非笑道：“譬如，江堂主你，若有个嫡亲的血脉就要死了，但拿门下十个弟子的性命就能换回来，你会怎么选？”
江山月也不生气，依然笑道：“那你觉得呢？”
“那还用问？”林溪夸张笑道：“当然救自家血脉了，刀只要不落到自家身上就好，别人疼，与我何干！
江堂主你可别生气，我只是打个比方罢了！如今的千重界，各宗各派的长老们难道不都是这样？
强者为尊嘛，可以理解。至于那些枉死的，要怪就怪自己实力不济，本就该死……”
林溪笑盈盈的完，站起身背着手，跟个老太太似的慢悠悠的踱出去了。
江山月像没看到似的，掂起茶杯自顾自的品茶。
他收起了笑脸，林溪还是没有改变，阴阳怪气中依然有着一股打抱不平的侠气。
如今她修为尚浅，许多事看不惯也无可奈何，总算是翻不了，待到他日化神、洞虚那场面才好看。
江山月摇了摇头自觉想的远了，各宗从来不缺骄，可骄成长为大能又有几个。
今日虽生了场气，但也探出来了，何飞岩是不会起心去投千重门的。
至于林溪，虽然性子狂狷，看人看事通透的可怕，也没有要改换门庭的意思。
江山月挥挥衣袖收起心爱的茶具，前往船头改变了楼船的方向，尽快与大部队汇合。
楼船全速前进。
过了三日，林溪短暂的入了个定，不论灵识还是身体都恢复到最佳状态。
她进了一趟空间，并没有看到纪无双，为了表示尊重她没有去感应，而是招来了林呜呜。
“他在修炼，我看他的身上灵光都要溢出来了，不是修炼还能是什么……”林呜呜仰着大脑袋靠着她的腿，把下巴抬的高高的，示意她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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