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想想办法，这回还能退让吗？”
屋子里的人很多，都是长安城各个门阀世家的话事人，
听到有人问出来的这话，都有沉默，言官弹劾失败，试探性出手无果。
而后本想发动不明真相的织工们去闹事的他们却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消息，
之前联系到的织工们大部分不愿意去衙门闹，
纠其原因，正是杜荷开出了大价钱收购原料，
她们根本不需要辛苦织布，只要把织布的时间全部换成用来收集和处理原料，
接下来只要把原料卖给杜荷，就能赚到比原先更多的钱。
“这些傻女子为何不用脑子想想，要是那子不收原料了，她们还能干什么？没了这营生，她们吃什么？”
屋里有人愤慨的了一句，而后又有人顺着他的话音回应，
“也不尽然，我听那子的作坊在扩建，
过段时间秋收之后，闲瑕之人多了这扩建会肯定能很快完成。
介时又会招幕一大帮子人手，那些妇人都等着这茬子事呢。”
屋子里又传出好几道叹息声，
不是不能找冉长安城的两个县衙里闹事，他们每一家都有不少奴籍的人呢，人去了谁能证明你是不是织工。
不过要借口闹事也得要有借口不是，杜荷算是另辟蹊径的完成了纺织作坊的销售，成品先是运往北方卖给外族，又和李世民谈成了朝廷的供给交易，根本没在长安城销售他那纺织作坊的成品，连个店铺都没有，让他们借口闹事的借口都找不到。
总不能这事只有你能干，别人就不能干吧，
而且都是杜荷抢了百姓的饭碗，实质上那有人真正关心百姓的活计与营生，
不过就是杜荷出产的布匹又是便宜又是品质高，
要是这些人不发难阻止杜荷，他们存在家中库房里那些能当钱用的布匹就要砸手里了。
“王老，您德高望重，还请您给想个应对的办法，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屋里坐在主位的老者，是王家在长安城里产业的总管，王家嫡系，
御史王成就是在他的授意下在朝堂上对着杜荷发起的试探，
谁也没想到会有如今的结果，李世民和六部堂官等等都认同了杜荷的解释，
此事并未对杜荷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让他的手脚可以放开为施了。
未等王老想到应对之法，就有人插话，
“咱们也收原料，咱们联合起来，我就不信还能让这子能有足够的原料织布。”
一屋里人看傻子一样看着话之人，
“你知道那子用什么办法处理那些羊毛和那白叠子花没有？
你不知道你把这些收回来有个屁用，其它的原料市场上有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算咱们能出大力收购回来，那子还能用羊毛和白叠子花来制作布匹的，
这样做对那子有什么影响？可不要最后咱们这些原料都砸在手里。”
与杜荷对着干收原料的办法刚刚出口就被其它人给怼了回去。
上首位置的王老考虑良久，还是叹息了一口，缓缓道，
“还是先跟那子谈谈合作的事吧，那子也不是油盐不进的主，卢家那老家伙和那子谈的纸张生意不也谈下来了嘛。”
在坐的人各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思，
卢家人今日都没冉场，上次那事还没过多久，
他们还真怕卢家人跟杜荷站到了一边，都没人叫卢家人来赴会。
在座的两位崔家主事相互眼神交流了一番，又凑近着压低声音聊了几句后，一同看向了首位坐着的王老，
上回他们都被卢家的老东西摆了一道，杜荷与之合作之后却拒绝了与他们两个崔家的合作，让他们白白忙活了一阵，
现今家族里在长安的所有造纸作坊都是一个要死不活的状态，在其它的地方还算能吃上一口，
按照他们派人去探查的消息，过不了多久，其它地方的纸也会被杜荷与卢家把生意给抢了。
“王老，这个合作是怎么一种合作，咱们是不是先清楚。”
这话由两位崔家的主事开口出来，在坐的其它人都是老狐狸，
也知晓之前这两位被卢家坑了一把是怎么回事，
现在卢家和杜荷合作的好好的，听杜荷手下出了不少人手，都跑到卢家，帮其家族在山东等地建造纸作坊。
这事的教训在前，其它家也纷纷张口支持这两位崔家主事。
王老本来就没有撇下这些饶心思，面对这满江一屋子饶不自信，心中无奈之情满溢。
又暗骂卢家那老东西不按规矩办事，如今一步错则步步错，
只要与杜荷有关，所有人相互之间的信任就大打折扣了。
“这事不急，我们派人去跟杜荷探探口风在，这事我们王家不出头，你们各自派人也好，选几人也好，我们王家跟随便是。”
王老表态不主动派人与杜荷接触，并把接触杜荷的人选渡让出来，
对于安抚这些相互之间已经有了信任裂痕的家伙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几轮争吵下来，最终还是由清河崔家跟陇西李家一同派人找上杜荷，要谈谈合作事宜。
“此事宜早不宜迟，明日你们就让人找到杜荷，聊聊合作之事，老夫以为最好还是咱们与那子购买他的那些机械，
不过依卢家与那子的合作方案来看，到那时长安城的布匹很可能与之一样，由他来生产，我们现有的店铺来销售。”
王老完了自己的见解，又扫视了所有人一圈，失意的情绪犹然而生，仿佛看见了未来，
“家族里存有太多绢布的，我建议清理清理，很快，这些布就不值钱了。”
王老的话在座的所有人都不是没有考虑过，他们也能看明白，杜荷就是要把布匹的价格给砸下来，
人有时就是有这样一种心态，看得明白，却不相信，不撞一撞南墙，死不明白。
“如此都回去吧，你们先去找杜荷聊一聊，探探这子的口风在。”
送走了所有人之后，王老拉过一个下人吩咐道，
“你去把王昉给老夫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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