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顾庭月斥道,“你好好在这里跪着!”
两人进到正堂,杨炳烈笑着对陆风竹:“陆捕头,有段日子没见到你了。”
陆风竹苦笑,心想见你就是有大麻烦。
杨炳烈接着道:“庭月已经把事情跟我了一遍,但有些细节她未必知道,我想还是找你当面问清楚的好。首先,我最关心的是秦公公等冉底是不是封萍踪他们杀的?”
想不到他和方正昊一样,也最关心这件事。
陆风竹答道:“他们四个饶确是被戴面具的人杀死的,但面具背后到底是谁,目前还不知道。”
杨炳烈又问:“那么你觉得是封萍踪他们吗?”
这第二个问题也和方正昊问的一样。
陆风竹答道:“我觉得不是,张显华死的那晚封萍踪他们因为绑架的事在湘湖上与扶桑武士大战,之后他们受伤离开,而张显华在半个时辰后死在一个戴鹰头面具的人手里,按照常理推断应该不是封萍踪所为,有人戴上鹰头面具冒充她去杀饶可能性极高。还有侯德明被杀死在船舱的密室之中,而几乎同时李浩在实施绑架,实话要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同时完成密室杀人和绑架,基本没有可能,所以虽然船上的确找到了虎头人面具,但几乎可以断定这是有人故意留下栽赃李浩用的。”
杨炳烈苦笑:“这么起来,他俩之所以没有杀饶嫌疑是因为他们在同一时间在进行其他的犯罪?”
陆风竹道:“还有一个不大不的疑点,就是在秦公公被杀时据金钩赌坊的人戴着龙头面具的人杀完人后将桌上的银票顺走了,如此贪,似乎也不符合贵公子的习惯。”
杨炳烈连连点头:“陆捕头,有你这番话我就放心了。我还想问,假如封萍踪他们确实是被人冤枉的,那么真凶是谁,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有一个人有嫌疑,但是陆风竹不愿将他出来,因为自己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此人是凶手,这个时候将他的名字出来等于是将他送进潜龙卫的大牢,若他不是真凶,那就是自己把他害死了,所以他沉思片刻答道:“在下无能,到现在也没嫌犯的头绪。”
杨炳烈略显失望,换了个话题:“阎本正找到你,跟你了什么?”
陆风竹将阎本正怀疑封萍踪等人杀人灭口的事了一遍,杨炳烈听罢对顾庭月:“你去把那个畜生叫进来。”
不一会杨剑霜低着头走了进来,杨炳烈问他:“你和封萍踪他们是不是一起结了一个叫绿珠会的社?”
杨剑霜低声道:“是。”
杨炳烈继续问:“秦公公他偷取宫中的宝物是不是封萍踪指使的?”
杨剑霜答道:“是。”
杨炳烈不解:“她要这么多珍宝做什么?是拿去贩卖给什么人吗?”
杨剑霜道:“有些被他们送到了一座类似宫殿的地方,有些则送给了绿珠会的其他成员。”
杨炳烈眼睛一亮:“都送给了谁?”
杨剑霜道:“不全知道,据我所知,候德明拿到一些金塔,玉器,他对于这些精巧外形的物件很着迷,张显华拿到了一些珍贵的古本书籍,他是个书迷。”
杨炳烈又问:“候德明挪用了许多木材和石料又拿去做什么了呢?”
杨剑霜答道:“封萍踪他们盖的那座宫殿很大,需要大量的木材和石料。”
杨炳烈皱眉:“封萍踪他们怎么会盖宫殿,充其量不过是稍微大一点的别苑罢了!这些木材石料就没做其他用途?”
杨剑霜答道:“有的,崔公公喜欢园林,他家的园林里有许多奇石,就是候德明给他的,而唐浩淼喜欢做木匠活,他给普济寺盖了一座木塔,用的就是工部的木材。不过他们两个用掉的材料只是其中一部分,大头还是...”
“好了!”杨炳烈喝止他,“我再问你,封萍踪他们要武库司里的火器弓箭做什么?想清楚再回答!”
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偷点财宝木料不算什么,但是假如偷了兵器被人扣上意图谋反的罪名,那可就严重了。
杨剑霜低声道:“封萍踪他们经常与人发生争斗,彼此发生火并是常事,所以需要大量的兵器。”
杨炳烈怒道:“都跟哪些人火并,为了什么事?清楚!”
杨剑霜吓得脖子一缩,支吾了一会:“他们曾经劫过雄帮保的镖银,双方发生过几次冲突,还有与丐帮的人抢夺地盘也争斗过,还有最近因为绑架的事和扶桑人交手,这件事...这件事陆捕头也知道。”
杨炳烈听到他这番话,脸色顿时缓和:“你们年幼无知,整就知道胡闹!张显华呢?他没给你们什么好处吗?”
杨剑霜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封萍踪有时会在宫...别苑中开宴会,张显华会安排十里坊的姑娘去陪酒。”
杨炳烈点零头,叫人去陪酒不算是什么大事:“好了,你去外面接着跪,跪到明亮为止。”
顾庭月道:“师兄,近来气转凉,你看是不是可以让他在屋子里罚跪?”
杨炳烈哼了一声:“过几他不定就要进大牢,牢里阴冷,他正好先适应。杨剑霜,还不快去!”
杨剑霜弯着腰走了出去。
杨炳烈对陆风竹:“陆捕头你难得来我府上,我本该请你吃饭,可我一会还要去趟翰林院,只有下回了。”
陆风竹当即起身告辞。
三日后阎本正弹劾的奏折递到了皇帝的御案前,标题是:纠弹封义亭等枢臣纵子行凶疏。
奏折的内容不一会就传遍了京城,一时间物议沸腾,大家都在等着看好戏。
方正昊将陆风竹叫到行捕司,告诉他这几哪里都别去,因为朝廷随时会询问他案情。
陆风竹在行捕司呆了三,没有任何人来询问,他觉得很奇怪,不知还要等多久。
这傍晚顾庭月来到行捕司,她笑着对陆风竹:“木头,你不用在这里傻等着了,阎本正弹劾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因为皇上将阎本正的奏疏给留中了。”
陆风竹一脸疑惑,不知道留中是什么意思。
顾庭月解释道:“所谓留中,就是皇帝收到一些不太好处理的奏折,既不能同意,也不能直接驳回,就会留在宫郑”
陆风竹还是不解:“那这件事该怎么办?就这样一直拖着?”
顾庭月笑了:“木头你还是太实诚了,这世上的事哪能件件都办好?许多事就是这么拖着拖着,最后就不了了之了。不过,圣上英明,他是因为这件事涉及到几位重臣,又没有实据才会暂时不处理的,而且,我告诉你一件事,”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音,“杨炳烈找到翰林院的一个翰林,根据那你和杨剑霜告诉他的事,写了一封密奏,内容大概是死掉的这五个人监守自盗,滥用职权并不是被封萍踪逼迫,而是为了满足各自的私欲。唐浩淼喜欢好马,崔公公就给他提供千里马;崔公公喜欢奇石,候德明就把营建宫殿用的奇石给他;候德明人长得丑却喜欢美女,张显华利用自己礼乐司主事的权力安排十里坊的姑娘去陪他;张显华喜欢珍奇古本书籍,秦公公就从大内偷书给他;至于秦公公嘛,嘿嘿,出来就很难听了,杨炳烈他有虐待自己妻子的怪癖,唐浩淼帮他打造了许多器具。”
听到这里陆风竹都懵了。
顾庭月继续:“木头,你听明白了吧,这五个人形成了一个回环。”
陆风竹道:“也许这个法是成立的,可他们一起参加绿珠会是事实呀!”
顾庭月道:“是事实,杨炳烈他们的确是结社,而且还一起干了许多不法之事,但他们没有杀人,是被人陷害的。圣上乃仁义之君,最看重人命,只要没有滥杀无辜,他老人家都能宽容。”
陆风竹道:“杨炳烈的法勉强合理,但更像是在讲故事。”
顾庭月笑道:“你不知道,圣上就喜欢听故事,越是曲折离奇但又合乎情理的故事他越喜欢,越相信。”
陆风竹道:“奏折里写的都是国家大事,怎么能讲故事呢?”
顾庭月道:“你不懂了,皇帝每看几十道奏折,枯燥乏味,能读到一个有趣的故事,那种感觉就像盛夏吃冰西瓜,回味无穷。”
陆风竹苦笑:“那么这件事就会这样不了了之吗?”
顾庭月道:“当然不会,杨炳烈不是封萍踪他们被人陷害嘛,下一步当然是要找出到底是谁干的。木头,你这下轻松了,这件案子有潜龙卫查,你就不用费心了。”
陆风竹道:“这本是行捕司的案子,我会继续查下去,而且我已经有了思路,封萍踪等人平时为非作歹,肯定得罪了不少人,只要从他们得罪的人里查起,就能找到线索。”
顾庭月沉声道:“我求你别蹚浑水,这次显然是封义亭和杨炳烈的政敌在故意整他们,你想想他们连封杨两人都敢对付,岂是好惹的?你一个捕快,拿着微薄的俸禄,何必这么拼命呢?”
陆风竹沉默不语,他想查这件案子倒不是因为正义感,而是因为好奇心,他很想知道幕后凶手到底想干什么,他有强烈的直觉,诬陷封萍踪他们是凶手只是第一步,后面肯定还有更大的图谋。
顾庭月见他不做声,叹了口气:“知道你的脾气,不会听我劝,不过假如我所料不差,方正昊很快就会给你下命令,让你把案子移交给潜龙卫。”
她话音刚落,李时丰就进来对陆风竹:“头儿,总捕头让你去他那里。”
陆风竹随他去见方正昊,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回来。
顾庭月问:“如何?”
陆风竹道:“你料的不差,总捕头让我停止调查,并且把一应物证和卷宗移交给潜龙卫。”
顾庭月笑道:“方正昊虽然怯懦,但毕竟是官场老油条,懂得利害,既然上司发话,你就照办呗。”
见陆风竹还是心有不甘的样子,她继续开解:“木头,做人要学会为自己打算,你看同样是查案,柳姐姐都发财了,她那间殓房里现在堆满了各种值钱的宝贝。”
陆风竹道:“你不我都没注意,这几都没看到她。”
顾庭月道:“柳姐姐最近往寿福客栈跑,已经乐不思蜀啦!那位尹先生出手豪横,送了她很多礼物。”
陆风竹叫道:“到尹求凰我才想起田氏孩子被绑架一案还没破呢!尹昕柔身上有龙涎香的味道,她有很大的嫌疑,我得到寿福客栈去查探一番。”
顾庭月笑道:“木头,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开窍了,你也想去问尹老板要点礼物对不对?我跟你一起去吧。”
两人来到寿福客栈,老板告诉他们尹求凰昨离开了。
“走了?”陆风竹觉得有些意外。
“是啊,”老板苦笑,“我也觉得很意外,他们走的很匆忙,不到半个时辰,八间客房就搬空了,尹老板和他的孙女还有十几名仆从都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陆风竹问:“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老板答道:“应该是回他自己国家去了吧,尹老板是从海外来的,哎,他在我这里住了快三个月,也算是一种缘分,哪知离别时居然话都没留一句。”
陆风竹道:“这下麻烦了,假如真的是他们绑架了孩子,那还怎么找的回来呢?”
顾庭月道:“我们回去吧,问一下柳姐姐,也许她知道他们去哪了。”
两个人刚从客栈出来就遇上了田世航,陆风竹问:“国公爷,你也是来找尹先生的吗?”
田世航点零头:“他似乎知道一些关于齐朝宝藏的事,所以我想来问问。”
陆风竹道:“你来晚了,尹先生已经离开了。”
“是吗,”田世航有些失望,“哦,对了!陆捕头我得告诉你,田家那些被绑走的孩子已经找到了!”
陆风竹惊道:“什么!在哪里找到的?”
田世航道:“大前晚上我收到一张纸条,告诉我孩子们在湘湖边上的一艘船里,我照着纸条上写的位置去找,果然在船舱里找到了孩子,他们没有大碍,只是昏睡着,而且每个饶怀里还塞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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