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首儿歌伊藤脸色铁青。
张逸卿道:“将军,这还是我头一回唱儿歌,唱的不好你莫要见怪。”
伊藤忽然换了一副笑脸:“怎么会呢,张姑娘唱什么都好听,我都喜欢。”
张逸卿笑道:“将军能喜欢就好,将军不是要和我喝酒的吗?我来敬将军。”
她倒了一杯酒递到伊藤面前,伊藤接过之后一饮而尽,他只觉得这杯美人亲自倒的酒实在是苦涩。
张逸卿道:“将军还有所命但无妨,逸卿定当遵命。”
伊藤笑道:“今日姑娘能来为我唱上一曲,我已经十分满意,不敢别有所求。姑娘可以请回了。”
两人一起走出营帐,见顾庭月和柳茗泉被围住,伊藤高声道:“你们这是待客之道吗?都让开。”
他笑着:“两位没有受惊吧?我的手下都是些粗人,还请见谅。”
顾庭月笑着反问:“将军没有受惊吧?”
伊藤嘿嘿一笑:“在这鲸山岛上大家都是过客,相逢即是缘分,何必斗来斗去呢?三位请回吧,改日我登门回访。”
虽然有所安排与算计,但伊藤这么轻易就放己方三人回去还是出乎顾庭月的意料,她愣了一下方才应道:“我们在王城恭候阁下。”
伊藤命人取来一个木盘,上面摆满了银锭:“这是三位的酬佣。”
顾庭月乐呵呵地接过,心想这裙是挺识时务。
三人上了马车离开大营。
路上柳茗泉问:“张姑娘,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
张逸卿摇了摇头,道:“好色的男人我见得多了,有什么好害怕的。不过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让我唱那首儿歌?为何伊藤听了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顾庭月面露得色:“知彼知己百战百胜。今我们之所以敢带你来是因为提前做好了功课。首先,伊藤润田在王城的宝通钱庄存了多少银子我们已经弄清楚了。”
张逸卿道:“原来如此,你递给他那张纸上写着的一万三千就是指他在钱庄里存了一万三千两银子?”
顾庭月道:“没错,要知道宝通钱庄是赵老板开的,他要是得罪了朝廷,我们可以让他一两银子都取不出来。”
“那儿歌呢?”张逸卿追问。
顾庭月道:“伊藤润田表面上自己一直住在浪人营与手下人同甘共苦,但背地里在王城里购置了一套院子,还找了个女人替他生了一个儿子,你唱的那首儿歌就是那个女人常唱给她儿子听的。伊藤一听儿歌就明白他的私隐被我们掌握了,自然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张逸卿睁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这种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顾庭月道:“这就是我们潜龙卫的本事了。”
她心中暗道蒋一舟真的是尽忠职守,针对扶桑人搜集的情报很全也很细。
柳茗泉道:“顾妹,我们要不要在前头下车去海边,跟孟平他们一样坐船走。”
顾庭月摇了摇头,她一脸得意地:“不用了,之所以安排孟平他们坐船是害怕伊藤出尔反尔,这边放人那边派人再去抓人,可现在看来他显然已经被我们震慑住了,不敢乱来,我们就坐马车回去吧。”
柳茗泉道:“心驶得万年船,只要没进王城,总归是不安全。”
顾庭月笑道:“放心吧,木头会在前面接应我们的。”
马车前行了一段路,忽然听见拉车的马发出了嘶鸣声,然后车子开始原地打转。
她立刻打开车门问驾车的潜龙卫:“陈,发生了什么事?”
陈答道:“地上好像有东西,马儿踩到了。”
顾庭月下车一看,地上洒了许多铁蒺藜,她心中一惊知道敌人已经来了,她立刻从怀里取出窜猴点着,窜猴升到半空炸开,这是给陆风竹的讯号,他看到后立刻就会带人赶过来。
这时,一阵紫色的雾气涌起,柳茗泉立刻从怀里取出绵帕,递给了三人:“这是扶桑忍者的紫雾,雾中含有毒砂,戴上这浸过酒的帕子把口鼻遮住。”
十几名扶桑忍者从四面围了过来,顾庭月叫道:“你俩待在车里别出来!”她自己则抽出了鞭子准备迎担
流星镖像雨点一样射了过来,顾庭月挥舞鞭子拦截,忽然有个扶桑武士手持武士刀冲了过来,这下来势汹汹,顾庭月没法分心抵挡,柳茗泉见情势不对,跳下车与这名武士斗在了一起。
紫雾越来越浓,忍者在紫雾当中神出鬼没,顾庭月一鞭下去,明明已经打到了位置,可是忍者在一瞬间就消失了。
柳茗泉与那名武士过招,发现这人出刀又快又重,自己难以与他正面对抗,只能靠着身法不断挪动周旋。
两人正在全力对付敌人,却没留意沙子下面有忍者正在施展遁地术,待得两人发觉脚下一空时为时已晚,两人落入了网中,四名忍者从沙土中翻身跃出,两人一组将网口一收紧,两人顿时动弹不得。
顾庭月骂道:“木头死到哪里去了,怎么还没来!”
她话音刚落,苏岸舟和陆风竹就赶到了,两人分开两边想来救两人,四名忍者扛起顾柳两人开始狂奔。
苏岸舟和陆风竹追了一阵,柳茗泉在网中叫道:“回去保护张姑娘!”
陆风竹反应过来了,他立刻折返回到马车所在的位置,只见陈已经被打晕了,而马车车厢居然不见了。
他愣了一会,忽然觉得头顶有亮光,抬头往上看,只见四个巨大的孔明灯悬浮在半空,孔明灯上垂下绳索将马车车厢给吊了起来。
海风吹过,四盏孔明灯随风飘走,陆风竹追了上去。
不远处的山坡上,伊藤润田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狞笑,他狠狠地:“扶桑武士永远不会受人威胁!”他转身对身旁的手下:“传令下去,除了张逸卿外,其他几个汉人能杀就都杀了!”
陆风竹追着孔明灯来到一片森林边上。
十几名扶桑武士追了上来将他围住,他立刻就陷入了苦战。
孔明灯缓缓落下,马车车厢也跟着落到霖上,伊藤润田骑着马来到车厢前,挥刀将车门劈开,他狂笑道:“张姑娘,出来再陪我喝一杯吧。”
张逸卿颤颤巍巍地从车厢里走了出来,知道自己今是难逃魔爪,她吓得流下了眼泪。
伊藤正想将张逸卿一把拽进怀里,忽然从林中冲出一人,一刀砍向了他的左肩,这一刀又快又准,伊藤仓促后退没能完全避开,肩头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他定睛一看,向自己攻击的乃是一个刀疤脸汉子,此人眼神凌厉,浑身充满杀气,一看就是个久经沙场的宿将。
伊藤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此人,被他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不敢上前。
刀疤脸汉子将张逸卿拉到自己身旁,对她:“跟我进林子。”
张逸卿吓得有些腿软,一时竟走不动道。
刀疤脸汉子一把将她抱起,然后快步走进了森林。
伊藤追上前,却被林中射出的箭簇给逼退。
伊藤心中一惊,暗道:难道这林子里有一支军队吗?
他命几名手下追进林子里,过了一会他们就狼狈地逃了出来,他们都中了箭,却没山要害,几人口中叫嚷着:“有鬼,林子里有鬼。”
伊藤不敢进林冒险,眼见吃到嘴里的肉被人夺走他怒火中烧,转过身就要将陆风竹这个坏自己好事的人剁成八块。
.................
张逸卿被刀疤脸汉子抱进林子,她闻到对方身上强烈的男子气息,只觉得心跳加速,喘不过气来。
刀疤脸汉子抱着她来到一个搭建在溪边的帐篷前,问道:“你现在能自己走了吧?”
张逸卿羞的满脸通红,用蚊子般的声音:“可以了。”
刀疤脸汉子将她放下,她一落地就发觉自己两腿发软,根本站不稳。
刀疤脸汉子连忙扶住她,道:“看来是刚刚吓坏了,也难怪,你一个弱质女流经历那种场面害怕在所难免。”
张逸卿的脸更红了,她清楚自己之所以两腿发软是因为被眼前这个男子抱着走了一路,春心荡漾的缘故。
刀疤脸汉子跟着道:“你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为什么要到浪人营来冒险?那些扶桑人个个都是色中恶鬼,你这样的大美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要死有不少痛快法子的,找根绳子并不费劲。”
张逸卿平生不知被多少人夸赞称为大美人,只有这一回从这个汉子嘴里略带讽刺地出来让她听了特别开心。
她低声把自己来浪人营见伊藤的原因和经过了一遍。
刀疤脸汉子听后大骂道:“陆风竹真是越来越没出息!想当初我们最恨的就是那些送公主去和亲的昏庸皇帝!国家大事就该由大丈夫来承担,牺牲女人去达到目的是懦夫的行为!”
张逸卿讶道:“你是谁?怎么会认识陆捕头的?”
刀疤脸汉子自觉走了嘴,打了个哈哈:“这人最近在王城内外跑来跑去的,知道他名字的人可不少。”
张逸卿将信将疑,她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感觉我们以前见过面。”
刀疤脸汉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我们以前是见过一面,不过是一闪而过,用文人墨客的话讲就是惊鸿一瞥。”
张逸卿很兴奋,她追问:“在哪里?你去过京城对不对?你是汉人?你叫什么?”
刀疤脸汉子苦笑:“知道我是谁对你没有任何用处。”他指着帐篷:“你就在这里将就一晚,明我带你从另外一条路回王城。”
张逸卿本想这里好黑,我一个人好害怕,你留下陪我好不好。这种话术用来对付男人可百试百灵,可是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她却不出口,她怕对方看轻自己。
可是她又很想与这个人多几句话,脑子一转,便有了主意,她故意捂住肚子:“我从中午开始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肚子饿的厉害,你能不能给我找点吃的。”
刀疤脸汉子笑道:“陆风竹这么抠门吗,找你给他办事却连饭都不管?”
他此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自己怎么又提起陆风竹了,这样一来张逸卿会确定自己与陆风竹相识。
哪知张逸卿此刻压根没心思去管什么陆风竹,她笑着:“有吃的吗?我可以给你饭钱。”
刀疤脸汉子苦笑道:“你在这里等一等。”
他转身走进了黑暗之中,留下张逸卿一个人独自站在溪边,她听着溪水流动的声音,瞬间觉得十分孤独。
身在欢场十年,每日迎来送往,夜夜赴宴与人谈笑,每都过的很热闹,从未觉得孤单,但就在簇此时,她感觉到了空前的孤寂。
刀疤脸汉子一离开,似乎她的世界一下子就变得空荡荡了。
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刀疤脸汉子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条羊腿,笑道:“只找到这个,你将就着吃吧。”
张逸卿上前一把抱住他:“我还以为你走了就不回来了呢。”
刀疤脸汉子道:“羊腿很油,别弄脏了你这身衣服。”
张逸卿却不愿意放开他:“你不会丢下我吧?”
刀疤脸汉子苦笑:“大美人,我虽然不好色,可也从来不以正人君子自诩,你再这样我怕我会做糊涂事。”
张逸卿脸一红,放开了他。
大疤脸汉子来到溪边用溪水将羊腿冲洗几遍,切成十几块,然后丢到一个挖好的坑里,跟着往上面堆石子,再在石子上面点燃柴火。
这个坑很特别,柴火虽然烧得旺,可是却没有什么烟。
过了约一刻钟,羊肉的香气四溢,刀疤脸汉子道:“差不多了,也不用完全煮熟。”
他扒开柴火,起开几块石头,然后用刀插起一块肉递到了张逸卿面前,张逸卿正想用手去扯却被他止住:“别弄得衣袖上都是油,直接用嘴咬吧,放心我的手很稳,不会弄伤你的。”
张逸卿对他言听计从,立刻张嘴从刀尖上咬下一块羊肉嚼了起来,这样烤出来的羊肉味道鲜美,她连吃了五块,方才发觉自己这般吃法有些难看,尴尬地笑道:“你也吃几块吧。”
刀疤脸汉子道:“我吃过晚饭了。”
张逸卿从怀里取出一块绢帕擦了擦嘴,道:“我吃饱了。”
大疤脸汉子又将石头和柴盖了回去,拍了拍手道:“有柴火煨着,羊肉明早上起来当早饭吃还是热的。”
张逸卿从手上褪下一只玉镯递给炼疤脸汉子:“这就当是我的饭钱。”
刀疤脸汉子接过玉镯后笑了:“做一顿烤羊肉就能赚上千两银子,看来我该改行去做厨子。”他已经看出了这只玉镯价值不菲。
张逸卿问:“你为什么总怕我弄脏衣服?”
刀疤脸汉子笑道:“因为你今晚这身打扮很秀丽,弄脏了衣服可惜。好了,吃饱了就该休息了。”
张逸卿问:“我睡了你的帐篷,你睡哪里呢?”
刀疤脸汉子指了指头顶的树:“我睡在树上。”罢一个翻身跃到一支较粗的树丫上躺了下来。
这晚前半夜张逸卿没有睡着,她听着树上传来的鼾声,心潮起伏,到了后半夜她因为这一日的劳累还是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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