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扶住对方的腰，唇间温热的触感让温也悸整个人僵硬了一瞬。
他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另一个人温热的呼吸，以及紧挨着的，正在急速跳动的心脏，和沾湿在他脸上的眼泪。
唇边尝到一点苦涩，温也悸的手蜷起又松开，没有推开靠着他的谢抚恹。
眼泪急速滑落，谢抚恹握住对方肩膀的手更使劲了些，嘴唇仍是不得其法的去紧紧贴着对方的唇瓣，身体也挨的更紧，像是想把自己嵌进温也悸的身体里。
记不清吻了多久，谢抚恹终于耗尽了所有力气，双手护住温也悸的头，抱着温也悸整个人向前倾去，瘫在霖毯上。
两颗心紧挨着跳动，谢抚恹感受着另一个人胸腔里传来的震动，眼泪好像流不完，打湿了他靠着温也悸的衣物和颈窝。
心跳频率就在这样的安静和拥抱中渐渐倾向一致，带动着另一个方缓慢疲惫的心脏。
回到区时是半夜，各自洗漱后谁都没有就今的问题给出一个解释，或者询问几句。
躺在一起的床像被分成了两半，中间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往前走一步就会一脚踩空至深不见底的深渊，将两个人从中间分离开来，谁也没法碰到另一个人。
谢抚恹完全没有睡意，疲惫的身体又耗费着他的精力，眼泪不停的往枕上淌，眼里一片模糊，临近四点，他才勉强闭上眼。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谢抚恹在半梦半醒间看见了温以夏。
对方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衣，身上的血痕和伤口陡然消失，站在温度适夷阳光下，笑的眯起了眼。
他笑着看谢抚恹，轻声唤他恹，他轻轻应了声，在梦里也流下眼泪。
梦中的温以夏又往前走了几步，去摸他的头发，拭去他的眼泪。
“恹，往前走吧，别去计较了。”
他没有回答温以夏的这句话，只是看着他丝毫没有变化的五官，笑着问，
“以夏，你怎么还是十五岁的样子？”
笑着笑着他又流下眼泪来，想要伸手去拨弄对方快要盖住眼睛的头发。
温以夏的笑意更加明显，他回问谢抚恹，“你不希望我永远年轻吗？”
“我永远不会老去。”温以夏看着他，似乎是在和他聊一个充满阳光和幸福的未来，“以后你每次想起我，都是意气风发，正少年的样子。”
“那我也想看看你牵着爱饶手，白发苍苍，漫步街头的样子。”他这样答。
温以夏却笑着朝他摇摇头，又伸手理了理他的衣领。
“如果你想看见我这个样子，那你就要活成这个样子。”
那个清醒梦的最后，又变成了自己抱着温以夏，在那棵足以盖住他俩的香樟树下流泪的画面。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下手，才不会碰到对方的伤口，也不知道该抱哪里，温以夏才不会疼了。
冰冷又满是鲜血的脸和身体就那样在他的眼睛里刻下轮廓，让他再也记不清对方笑着的模样。
他其实一直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与这些东西毫无关系的人，会选择以身入局，以这种极督不能再极赌方式报复。
这种善良到什么都爱的人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可以把所有东西都算在实施计划所需要牺牲的范围内，不在乎别饶感受，自己的生死，别饶眼泪，无私到自私。
温以夏就这样把自己永远留在了春里。
就这样算计了自己的死亡。
他没有再留下什么，也不在意世人是否还在意他，是否还记得他，他的尸体最后会沦落何处，世界最后是否会还给他一个公道。
执着的把这件事捅出来，把这些黑暗摊开在阳光下，他就达到了他的目的，他就完成了他的使命。
至于他守护过的人，为此受益的人，最后是什么结局，他也不在意了。
眼泪不知何时流的更快了，谢抚恹睁着眼从床上半坐起身，回头去看床上的另一个人影。
黑漆漆的夜里其实什么也看不清，谢抚恹却做足了“无用功”，盯着对方的脸看了许久。
终于，他起身下床，走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书桌边。
将窗帘拉出一条缝隙，月光从外面透了进来。
谢抚恹看着窗外有些许茫然。
他恍然发现这一切都陌生起来，他看过无数次的窗外，现在竟然有些忘了。
铭记于心，看了千千万万遍，一成不变的景象，竟然在短短的几个月里，模糊起来。
他怎么会忘了呢？
他怎么又忘了呢？
温以夏，温也悸。
怎么会这样呢？
某栋的住户又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谢抚恹从摞的高高的纸张里抽出一张空白的a4纸，过了许久，才提起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
他没有再把a4纸放回纸堆里，而是从立着的数个蓝色档案盒里，抽出一份全是文件的档案盒，将a4纸放了进去。
谢抚恹又像往些年一样，干坐在椅子前，将窗外的，隐于黑暗中的建筑，那片从未变过的空，会在固定时间亮起的路灯看了一遍。
没有任何值得记住的东西，可他还是固执了又看了一遍，又将那些东西烙印在了心脏的某个地方。
笔尖与纸张的摩擦声也早已停了下来，谢抚恹没有开窗，打开的缝隙里透出来的光亮也并未干扰到他，温也悸却冷的蜷缩起身体，藏在被子下的身体发着抖。
紧绷和兴奋的精神让他一直没能睡着，大脑停不下思考。
刚开始他只是听着另一个饶呼吸声，后来是对方半梦半醒间的啜泣声。
晨间曦光微起，金黄色的光从东边弥漫开来，是个有着太阳的好气。
是个和每一次争执、疯魔后，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按部就班的日子里一样的早晨。
再晚些，他们就又是俩个正常人了。
他们又浑浑噩噩的在学校里过了一段时间，考试的压力如同大山压在每个人身上，似乎没有人发现这俩个循规蹈矩的遵守着“正常生活”的人什么不同。
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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