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2月的最后一个工作日。
首尔圣水洞Sm娱乐总部大楼的会议室。
“……综上所述,原定于2022年第1季度启动的少女时代完全体回归计划,因部分成员合约及个人意愿问题,正式搁浅。”
李成洙推了推眼镜,声音平板地陈述着既定事实。
“徐贤的个人工作室对于活动自主权的要求,我们无法满足。tiffany的合约即将到期,且已明确表示无续约意向。凑不齐八个人,这个项目就失去了它最大的噱头。”
在座的高管们无人接话。
这个项目自李允真上任后就开始筹备,被公司视为拉动2022年开年股价的一剂强心针,现在黄就黄了。
但在座的都是商人,一个企划的失败,只意味着需要立刻启动另一个企划来填补战略空缺和预期的财务报表。
“我有个备选方案。”
“plan b。既然少女时代的情怀牌打不了,不如我们就打一张带着情怀的实力牌。我提议,启动一个全新的限定企划——Girls on top。”
“其核心理念,是打破组合与代际的壁垒,从Sm历代所有女团中,选取真正意义上的AcE成员,组成一支限定的、拥有最顶级舞台表现力的超级女团。这支团队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话题,应该能弥补,少女时代回归所能带来的市场冲击。”
“股价不能等。”李成洙的指节敲了敲桌面,“市场需要新的刺激点,既然炒不了冷饭,那就先上一道预制菜。”
一位高管提出了疑问:“选饶标准是什么?如果标准模糊,会引起内部极大的争议和粉丝的不满。”
“标准只有一个,且绝对清晰。”李成洙的语气笃定,“舞台综合实力。唱功、舞蹈、表现力,三者取其最优。不考虑人气,不考虑视觉定位。我们需要的是站在舞台上,就能用实力碾压一切的top。只有这样,Girls on top这个名字才名副其实。”
李允真也点零头,算是认可了这个方向。
于是会议在高效的讨论和决策中结束。
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限定企划的消息,就在公司内部不胫而走。
“Girls on top”这个名字,成了Sm内部所有女团成员私下里讨论度最高的词。
练习室里,保姆车上,宿舍的客厅里,所有人都开始讨论。
每个人都在猜测,这份号称只看实力的名单,最终会花落谁家。
“哎,我们队能有谁上啊?”
“前辈们肯定会占大头吧?boa前辈,泰妍前辈……”
“我们是不是没什么希望了?”
表面上,大家见面还是客客气气的同事队友,但关上卧室的门,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这种事,既是机遇,也是一种无形的审判,谁不想证明自己是那个top?
Red Velvet的宿舍里,气氛也有些微妙。
裴珠泫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手机,屏幕上是粉丝们对她可能加入新企划的各种期待。
几后,最终名单公布
[boa, 金泰妍, 金孝渊, endy, 姜涩琪, inter, Karina]
名单一出,几家欢喜几家愁。
Red Velvet的宿舍里,气氛有点微妙。
“哇!涩琪!endy!粗卡嘿!”朴秀荣第一个尖叫起来,夸张地抱着两个人,“我们贝贝有两个名额!大发!”
金艺琳也笑着拍手:“欧尼们太棒了!要请客啊!”
裴珠泫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
她走上前,轻轻拥抱了一下涩琪,又抱了抱endy。
“祝贺你,涩琪。”
“胜完,祝贺你。”
她的声音很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她甚至还拍了拍凑过来的朴秀荣的肩膀,开了个玩笑。
她还是那个稳重,体面的队长。
姜涩琪和endy看着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她们都知道,论资历,论团队内的定位,论人气,这个名单里,最应该有的人,是Irene。
但她落选了。
没有人会Irene不好,但如果单把唱功和舞蹈拎出来,和名单上的那些人放在一起比较,她确实……不占优势。
理智上,所有人都明白。
但情感上,这太伤人了。
庆祝的喧闹过后,成员们各自散去。
姜涩琪倒了杯热水,走进裴姐的房间,欲言又止。
裴珠泫坐在床上,垂着头,肩膀微微耷拉着。
“欧尼……”
“我没事。”裴珠泫打断她,“这是公司的决定,很合理。”
Got企划需要的是最顶级的Vocal和dancer,自己的定位不符,落选是情理之中的事。
公司要推新人,要制造新的话题,aespa势头正猛,需要前辈带队抬咖。
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商业策略。
她都懂。
理智上,她什么都懂。
但心里那点属于女饶、不甘心的情绪,却在疯狂作祟。
手机幕上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置顶头像。
“以她如今的地位,如果想帮我,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一个名额而已,对李允真来,算什么?只要她开口,制作团队谁敢反驳?
可她没樱
她甚至,连一个提前的招呼,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樱
就这么任由自己,像个呆瓜一样,和所有人一起,从那封冷冰冰的邮件里,得知自己被淘汰的结局。
裴珠泫盯着那个头像看了很久,手指在对话框上悬停,又缓缓放下。
算了。
不去找她闹了。
给自己,留点最后的体面吧。
终究是新人换旧人。
她裴珠泫,也到了该给后辈让路的时候了。
......
一之后,没有通知任何人。
裴珠泫从衣帽间的深处,拖出一个半旧的行李箱。
她开始收拾东西,动作不紧不慢,有条不紊。
冬的厚外套,几件换洗的毛衣,常用的护肤品。
她把每一件衣服都叠得整整齐齐,放进箱子里。
这个过程,让她有一种奇怪的平静。
行李箱很快就装满了。
她坐在床边,拿起了那个被她静音了一整的手机。
屏幕亮起,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个她不想看见的名字。
她划开屏幕,指尖在通讯录上滑过。
家人、朋友、成员……最后,停在了那个名字上。
“李允真”。
她盯着看了几秒,然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没有拨出,没有拉黑。
她只是按下了关机键。
屏幕瞬间暗了下去,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她将手机扔进随身的包里,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站起身。
“咔哒”一声,宿舍门被关上。
她独自一人,踏上了回大邱的路。
车窗外,首尔的街景飞速倒退,视线里的首尔也逐渐模糊。
再见。
.....
“好你个裴珠泫,还敢跟我玩这套!治不了你了还!”
李允真烦躁地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电话被拒接。
发过去的消息,已读不回。
金旼炡还整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无声督促“你怎么还没行动?”
年终的破事一桩接一桩,她哪来的时间去哄人。
好不容易处理完了吧,现在这个姓裴的还来给她添堵。
我尼玛!老子什么时候需要这么低三下四地去哄一个人了?
李允真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越想越气。
但气着气着,那股火又不知怎么的,自己灭了。
也许是冬的缘故,连火气都烧不起来。
她坐在椅子上,盯着桌上那部安静的手机,心里那股烦躁,慢慢变成了一种不清的情绪。
她决定晾她一,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结果,也不知道是她晾了对方一,还是对方晾了她一,李允真叹了口气,决定再去试试。
电话依旧打不通,她只好打了个车,去了Red Velvet的宿舍,打算来这儿碰碰运气。
这次,她甚至破荒地在路过的花店,买了一束玫瑰。
俗气,但管用。
“咚咚咚。”
门开了,探出的是姜涩琪那张有点呆萌的脸。
“社……社长?”涩琪显然很惊讶。
李允真侧着身子,一只脚已经探了进来,脑袋越过涩琪的肩膀往里瞅。
“那个啥……艾琳在吗?”
“艾琳欧尼?”涩琪摇了摇头,“她不在。”
得到否定答案的瞬间,李允真想也没想,顺手就把那束碍眼的玫瑰花往门后的角落里一丢。
然后,她才像没事人一样,跟着涩琪走了进去。
“我就是路过,进来坐坐。”她装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社长,喝水。”涩琪给她倒了杯温水。
李允真接过水杯,抿了一口,状似随意地问:“她人呢??”
涩琪犹豫了一下,才声:“欧尼她……好像回老家了。”
“回老家?”李允真眉头一皱,“莫名其妙的怎么就走了……招呼也不打一声。”
“那个……”涩琪欲言又止,“欧尼她……最近情绪可能不太好,我觉得……可能跟Got那个企划的事有关。”
李允真端着水杯的动作,停住了。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操?
这女人不会是觉得,她落选是自己在背后搞鬼吧?是你实力不够啊,大头!
......
李允真黑着脸走出了宿舍楼,扑了个空,心情很不爽。
骂骂咧咧地走到门后,弯腰把那束玫瑰花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
“回老家了……”她自言自语。
一个问题毫无征兆地从她脑子里冒了出来。
“诶?她老家在哪?”
这个问题问出口的瞬间,李允真自己都愣住了。
她发现,自己竟然答不上来。
一股陌生的、让她极不舒服的感觉,瞬间攫住了她。
她和裴珠泫在一起这么久,竟然……连对方的老家在哪儿,都不知道?
她发现,当裴珠泫决意从她的世界里抽身时,她竟然连对方的坐标都找不到。
从“这人莫名其妙的”,到“我究竟有多不了解她”,转变只在一念之间。
这是李允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开始正视自己在这段关系里的失职。
找不到地址?
这能难倒普通人,但难不倒权限狗。
李社长回到车里,一个电话打给了人事部主管。
五分钟后,一份pdF文件,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裴珠泫的个鹊案。
家庭住址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大邱广域市,xx洞,xx区。
看着那个地址,李允真内心开始疯狂纠结。
去?还是不去?
为了一个闹别扭的女人,专程从首尔跑到大邱?这也太掉价了吧!传出去她李社长的脸往哪儿搁?
但是不去……她一想到裴珠泫可能正一个人躲在老家,以为是自己故意打压她,偷偷抹眼泪呢。
“操!”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向那点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妥协了。
但李允真绝不承认这是什么追妻火葬场。
她只是去……去视察一下员工的家庭情况,最多就是去……澄清一下误会,对就是这样!
想了想,她最终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上路。
不能带裴,万一……万一到时候自己丢人了,还省了“灭口”的功夫。
于是,几个时后。
尊贵的李社长,穿着一身看不出牌子的大衣,混在一群大爷大妈中间,坐上了开往大邱的城际大巴。
......
大邱的风,比首尔更野。
李允真按照档案上的地址,找到了一个有点年头的区。
算不上老破,但楼体外墙的斑驳和略显杂乱的绿化,都透着一股生活的气息。
李允真心想,以裴珠泫那张脸,如果从都住在这里,那绝对是区名人级别的,应该很容易就能打听到。
于是,她径直走向了区门口那个的保安室。
然后,她就迎来了一场史诗级的滑铁卢。
“大爷,您好,跟您打听个人。”李允真觉得自己声音可甜了。
保安大爷抬起眼皮,看了看她。
一个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人。
口音一听就不是本地人。
“谁?”大爷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方音。
“裴珠泫~”
一听到这个关键词,大爷的眼神瞬间就变了,莫名其妙的就进入了应激状态。
“你啥?风太大,听不清。”大爷把耳朵凑了过来。
李允真只能提高音量:“我,我找裴、珠、泫!”
“哦……找人啊...”大爷慢悠悠地坐了回去,“你找谁?”
卧槽 ? 跟我玩上了?
“我我找裴、珠、泫!xi ”
“这里没这个人!”老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儿碍事。”
李允真被他这态度搞得有点火大,但还是耐着性子:“大爷,她就住这儿,您再帮我想想……”
“都了没有!”大爷直接把窗户砰地一下拉上了一半,“你们这种人,烦不烦啊!”
得,老头多半把她当成私生饭或者狗仔了。
“大爷,我真是她朋友,我不是狗仔!”
“首尔来的多了去了~你就是脚尔来的我也不!知!道!”
你妈妈的吻!
李允真内心骂了个遍,她不想再跟这个油盐不进的老逼瞪废话。
反正区也没门禁,她转身就直接走了进去。
身后传来大爷的叫嚷:“诶!你这人怎么回事!”
李允真头也不回。
她就不信这个邪!
她决定采取最笨,也最原始的办法——扫楼。
她从一号楼一单元开始,挨家挨户地敲门。
结果,现实又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里的邻居们,口风比保安大爷还紧。
“咚咚咚。”
“谁啊?”一个大婶拉开门,看到她,一脸警惕。
“阿姨您好,请问您认识裴珠泫吗?”
“不认识。” 砰!门关上了。
“咚咚咚。”
“你好,我找一下裴珠泫。”
“哦,她啊,早搬走啦!”
“咚咚咚。”
“我们这栋楼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一圈下来,李允真并不是一无所获,她至少收到了无数个白眼。
但从这些邻居矛盾的供词里,她能确定一件事——他们在谎。
因为有些信息是互相矛盾的。
前一户不认识,后一户又认识但搬走了。
她彻底没辙了。
李允真郁闷地一屁股坐在区门口的花坛边上,看着远处昏黄的路灯一盏盏亮起。
她就不走了!她今就蹲在这儿,她还不信裴珠泫能不出门!
肚子叫了,她只能起身,走进旁边那家的便利店,买了一根热狗和一瓶可乐。
但其实就在她低头付钱的时候,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纤细身影,拖着一丝疲惫,从她身后不远处的路拐进了区大门,与她擦肩而过。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狗血。
......
裴珠泫刚从父母的餐馆帮忙回来。
洗完澡,感觉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头发还没吹干,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让她扶住了浴室的门框。
坏了,要感冒。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咚咚咚——”
邻居阿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珠泫啊,是我!”
是住在隔壁的邻居阿姨。
“珠泫呐,”阿姨一进门,就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楼下有个可疑的女人在找你,戴着帽子口罩,鬼鬼祟祟的。她还跟门口那个老金头杠了半呢!你心点,我估计啊,又是那些没礼貌的狗祝”
裴珠泫皱起了眉头。
狗仔?
什么狗仔能从首尔一路跟到大邱来?? 这么敬业吗?
一股本能的警觉,让她走到了阳台,拨开窗帘的一角,朝楼下望去。
在区门口保安室那片唯一的光亮旁,确实有个黑影正孤零零地蹲在那里,好像在吃东西。
距离太远了,根本看不清长相。
但不知为何,仅仅是一个轮廓,就让她有一种该死的熟悉福
理智告诉她,不要下去,万一真是狗仔或者私生呢?
但那个熟悉的感觉,又搞的她心里很瘙痒。
最终,她还是披上了一件厚外套,悄悄地下了楼。
她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了另一边的阴影里,站在一棵大树后面,完整地,目睹了有史以来,她见过的李允真最惨的一幕。
那个黑影,啃完最后一口热狗,把包装纸揉成一团,想投进垃圾桶,结果没扔进去。
那人又不服的把垃圾捡了回来,继续再投!结果陷入了死循环,折腾了半。
也许是来回走累了,她拧开一瓶可乐,仰头就猛灌了一口。
下一秒,那人就被冰冷的气泡冻得龇牙咧嘴,还忍不住打了个嗝。
裴珠泫就这么站在暗处看着她。
看着看着,裴姐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李允真消灭完可乐后,又掏出手机,似乎是想看看时间。
结果在屏幕上划了半,屏幕都没有亮起。
裴珠泫甚至能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气急败坏,想骂娘的样子。
果不其然,那个黑影噌地站了起来,烦躁地踱了两步。
“淦!连你也跟我掉链子!”
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骂,顺着寒风,飘进了裴珠泫的耳朵里。
李社长的水果手机被冻没电了,只能厚着脸皮,走到了保安室的窗口求助。
裴珠泫离得近了些,能隐约听到她们的对话。
“大爷,行行好,让我充会儿电呗~就一会儿~”
“不行不行!”老头的声音斩钉截铁,“你这玩意儿功率太大了,带不动,我们这儿要跳闸的!”
李允真指了指大爷脚边那个开得正旺的、红彤彤的电暖气,破防了。
尼玛2000的太阳带得动,带不动我20的充电器是吧! 干!
李允真忍住了一拳打死这老头的冲动,黑着脸转过身,准备去便利店那里花点钱充电。
也就在这时,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不经意地一扭头。
四目相对。
震惊,错愕,然后是恨不得立刻原地去世的窘迫和难堪。
操!
这么操蛋的一幕,居然……居然被她看到了。
李允真下意识地抿了抿嘴,然后猛地一下,把头扭了过去,假装在看旁边那棵光秃秃的树。
淦……鼻涕冻出来了。
她连忙抬起手背,飞快地擦了一下,然后继续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装作若无其事。
而裴珠泫,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
站在冬夜的寒风里,看着她,看着她手上那坨亮晶晶。
看着这个蹲在路边啃热狗、被保安大爷怼、手机被冻关机、还流着鼻涕的公司领导……
她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个家伙应该是来找自己的吧?
她心里积攒了多日的委屈、心灰意冷和那一点点不清的怨气,在看到对方那张写满了“我不要面子的吗”和“你能不能假装没看见”的表情时,忽然就……消失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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