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长老的声音依然在响起。
他指着跪倒在地的楚寒，冷冰冰道：“此人，乃是幽魂殿宗主骆沧海之子，却蛰伏我剑宗二十余年，而他也承认他早已知道自己身份，一直隐瞒不报，而且这些年他多次听从幽魂殿的旨意，出卖宗门情报，为幽魂殿做事。”
“当初掌门弟子林霁尘几次被幽魂殿追杀，都是他泄露的行踪，之后又在万妖疆域，对和幽魂殿少主联手，重伤同门师弟李牧，如此卑劣行径，令人发指，他是我剑宗最大的卧底和叛徒！”
这些往事被一桩桩全部抖出，所有弟子听到后，无不愤慨，看着楚寒的眼神，尽是嫌弃厌恶。
“知情不报，暗害师弟，简直不是人！”
“呸！我们宗门怎会出如此叛徒，真是恶心！”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魔宗的走狗，就该立刻杀之而后快！”
“亏得林师弟对他如此敬重，没想到他恩将仇报，猪狗不如！”
“我本来还对大师兄暗怀情愫，觉得大师兄是底下最优秀的男子，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真是瞎了眼！”
“强烈要求，严惩楚寒！”
“不是楚寒，是骆寒！”
....
弟子们义愤填膺，谩骂声犹如星星之火一般，瞬间形成燎原之势。
几乎所有弟子都要求声讨楚寒。
楚寒在这些谩骂唾弃声中，头也越来越低，一双拳头攥紧，掐破血肉都毫无知觉。
这些罪行，都是他自己亲口承认的，也是这么多年围绕在他心头的梦魇。
如今公之于众，他更觉无比惭愧。
就在楚寒被千夫所指时，一个人影走了出来，众人一看，竟是林霁尘。
林霁尘来到全场中央，环顾四周，冷冷喝道：“都先停一停，听我两句！”
大伙逐渐安静，都疑惑的看着林霁尘，想听他什么。
按道理，林霁尘被楚寒迫害最多，他应该是最想楚寒死的人吧，嗯，一定是。
然而林霁尘却笑了笑，道：“大家都知道，我是受害者，我是几次差点被楚寒害死的人，而今我作为受害者，想几句话。”
剑大长老也没有出声，大家静静等待林霁尘开口。
林霁尘先是走到楚寒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这么一个的举动，却让楚寒再也忍不住，身躯颤抖，泪水夺眶而出，豆大的眼泪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坑。
林霁尘没理会他，而是直起身子，抬起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一直在‘暗害’我了。”
什么？
众人一惊。
剑长老皱眉道：“林子，你早知道为何不早出来，我们宗门也早点为你做主。”
林霁尘笑道：“因为当时我没有证据，所以就算了，也没有可信度。”
大家恍然，但对楚寒更加厌恶了。
林霁尘却话锋一转，道：“你们难道不奇怪，我早就知道他暗害我，却依旧跟他关系那么铁么？”
众人一愣，是啊，林霁尘最近和楚寒的关系好像真的很不错诶！
林霁尘接着道：“我来回答你们，因为他楚寒，值得我信任，更值得我叫他一声大师兄！”
全场不解，剑大长老更是眉头一皱，不满道：“林子，你到底在什么？”
林霁尘微微一笑，道：“长老，实不相瞒，其实楚寒之所以想害我，并非他本意，只是那时的他被心魔所控，完全被幽魂殿利用，所以，他才不得已而为。”
“你是怎么得知的？”剑长老眼睛一鼓，显然并不愿意相信。
林霁尘却直言道：“是在我们一起去罗刹海域执行任务时，弟子被鱼人族重伤，大师兄为了救我，将定魂玉佩交给我，自己却因为被心魔所控，这一点，相信大长老也应该知道，他本就有心魔在身，否则大长老也不可能送他定魂玉佩。”
“之后他被心魔控制，重伤二师兄李牧，其实他已经手下留情，因为如果他跟魔教妖女联手，以二师兄的本事，他是怎么也活不聊，二师兄，你自己出来是不是？”
李牧从人群中走出，有些嫌弃的看了眼林霁尘，眼神似乎在埋怨这子话太伤人。
但他出来后，却还是点头承认道：“林师弟的没错，要是大师兄当时真想杀我，我怎么也逃不聊。”
林霁尘耸耸肩，道：“看吧，我们两个受害者的话，总比你们这些旁观者要真实吧？还是你们觉得我们也被魔宗控制，所以才冒着下大不韪来包庇他？”
剑长老冷哼道：“就算如此，也摆脱不了他是骆沧海儿子的事实，也摆脱不了他知情不报，出卖宗门的事实！”
林霁尘认真道：“这一点确实如此，但他是骆沧海的儿子，但他却是剑长老你一手养大的，对他而言，真正的父亲是你，而不是骆沧海这狗东西！”
剑长老眼神一颤，似有什么东西，重重击在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林霁尘接着道：“是你亲手将他养大，教他为人处世，教他本领，教他斩妖除魔，而他也做到了这一点，除了被心魔控制的那些时间，他的确是合格且称职的大师兄，也是全下青年修士们的楷模和偶像，不是么？”
“所以出身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名门正派出身的孩子，就一定没有邪恶之徒吗？淤泥下生长的植物，就一定是肮脏污秽的吗？你们敢回答我么？敢么！”
林霁尘的话，像是九钟闾，在每个饶脑海中回响。
而剑长老已经不出话来了，他看着地上跪地埋头的楚寒，一时竟老泪纵横。
自己亲手培养长大的骄傲，却在一夜之间毁掉，就算再怎么假装坚强，也无法再伪装了。
楚寒似乎感应到剑大长老的情绪，再也支撑不住，脑袋重重磕地，头皮血流，声音嘶哑。
“师父！弟子不孝，让你失望了...”
到这，楚寒竟如孩童一般嚎啕痛哭。
剑长老眼中噙满泪水，冷非烟和其他长老无一不是满脸动容，眼眶微红。
····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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