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皇端着茶盏。
茶汤里浮沉的君山银针倒映着帝王深不可测的眼眸。
“经过这段时日的观察，江玉衬脾性朕再清楚不过。”
“他不会善罢甘休！”
“知人善用，此乃王道！”
李公公又道：“陛下，那世子现在似乎还不知瘦马一事背后是魏相，他要是还一味追着太子不放，这......”
齐皇笑了笑，“他会知道的！你以为皇后今晚设宴是为了什么？”
“这后宫前朝，哪一步不是棋局？”
“一旦入局，便没有人能置身事外！朕就是要让各方都动起来！”
李公公恍然，谄媚道：“陛下之智，犹如苍穹繁星，璀璨夺目，令老奴大开眼界。”
“只是，魏相若有所察觉，会不会......”
齐皇轻轻将茶盖扣在盏上，“你以为魏相不知道朕的意图吗？”
“江玉乘对他有威胁，他还不是要想办法对付江玉乘？”
齐皇着，眼神一厉：“他若敢有其他不轨的举动，便是自寻死路......”
李公公点头哈腰：“陛下深谋远虑，老奴佩服。”
齐皇摆了摆手：“告诉林铮，让清平司密切注意各方动静，有情况立刻来报。”
“老奴遵旨！”李公公应声道，然后缓缓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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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清晨的阳光刚刚洒在相府的庭院郑
高豁就给魏相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相爷，太子被禁足了！”
魏相端坐紫檀平头案前，宣纸上“静”字最后一笔悬而未落。
随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似是对这件事并不太关心，又或是一切早已料到。
他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悲，“能让他禁足，也算是挫了他的锐气。”
徐庆在一旁咂吧咂吧嘴，“啧啧啧，这么大一盆脏水泼到他身上就只是禁足......”
魏相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太子有陛下护着，想拉他下马谈何容易。”
“不过，如今这局面，也够他头疼一阵子了。”
“要不是太子一直针对本相，本相才懒得和他这个娃娃斗！”
“重要的是‘那件事’！”魏相再次强调了一句，“定要心谨慎！否则多年的经营都将毁于一旦！”
“是，相爷！”高豁和徐庆二人齐声应罢，缓缓退了下去。
魏相起身来到窗前，目光跃向远方，面容愈发冷峻。
此番筹谋虽达成了目标，但风险也如影随形......
朝堂局势如一盘大棋，自己虽落子有法。
但对手也非泛泛之辈。
挑拨江玉乘与太子对立。
这本是计划中的一环，却也为日后埋下了隐患......
江玉乘并非易于之辈，他对真相的执着远超自己的预估。
江玉乘这把双刃剑，必须要想办法彻底解决！
否则他将成为最大的变数......
——济世善堂——
江玉乘刚进善堂，就瞧见夏堂主正在扫着院落。
他走上前问：“夏堂主，孩子们都还安好吧？”
夏堂主连忙迎上前，躬身行礼，“世子，孩子们都好。还早，孩子们正睡着呢。”
江玉炽点头，“婧怡她怎么样？”
“还是不太爱话。”夏堂主微微叹息，脸上带着几分忧虑。
“她哥哥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了，还劳烦夏堂主多照顾着点。”江玉乘眼中满是疼惜。
夏堂主郑重地点头应道：“世子放心，我定会多加留意。”
江玉乘沉吟片刻，又对夏堂主道：“善堂的物资还够吗？若有短缺，尽管告知于我。”
夏堂主面露感激，“承蒙世子关照，目前物资还算充裕，没什么缺的。”
“那就好。”江玉乘罢，转身离开了。
......
......
晨雾还未散尽。
江玉乘盯着甜春阁门前飞檐上滴落的露水，眉头紧锁。
经此一事，想必“它们”会收敛一些......
盐行背后是魏相！
瘦马产业最后也指向魏相！
可齐皇为何每次都不许自己深入追查？
当第七滴水珠砸碎在青砖缝里时，他决定去司里，找情报飞侠——吴晓打听一下。
一路回到清平司。
恰巧撞见吴晓和牛二正要出门去。
“见过肃查使大人！”吴晓躬身行礼。
江玉乘摆了摆手，“不必多礼，这一大早，你俩是要去哪？”
牛二倒是没拘着，“俺和吴大仁还没吃早饭捏，俺们是出门吃早饭滴。”
“走走走，刚好一起，我也没吃呢。”江玉乘洒脱地一招手，带着吴晓和牛二朝着早市方向行去。
一路上。
街边的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江玉乘开口问道：“吴主部，牛二那套摩斯密码如何？”
吴晓眼中露出赞赏之色：“独成一派，用作暗语，着实不错。”
三人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间包子铺，找了空位坐下。
江玉乘眉头微微皱起，看向吴晓，“吴主部，我初来上京不久，对这京中的局势还不甚明了，还望你能不吝赐教。”
吴晓赶忙起身行了一礼，“肃查使大人言重了，您有问题尽管问，属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玉乘缓缓道：“听闻魏相势力庞大，可到底庞大到何种程度？还请你为我。”
吴晓神色严肃起来：“魏相......”
“单这朝堂之上，魏相的门生故吏可谓是遍布各处，六部之中都有不少是他的人。很多政令若没魏相点头，推行起来都困难。”
江玉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要维持如此庞大的势力，想必得花费大量的银子吧？”
吴晓轻叹一声：“无论是收买人心，还是上下打点关系，哪一样都离不开银子啊。”
“所以啊，在朝堂之外，魏相还暗中掌控着诸多产业，各类贸易也都有涉猎。”
“他的势力范围极广，触角伸得极长......”
吴晓一边着，一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在朝堂之中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家都心里有数。”
江玉乘眼神一凛，“这么来，他是靠着这些产业聚敛了大量的财富？”
吴晓点头应道：“正是。”
“而且，朝廷有些地方需要用钱的时候，还得仰仗他。”
“这也让他在朝中更有话语权，权势也就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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