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时，孟飞在基地临时指挥部的行军床上猛地惊醒。
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领，昨夜与苏绾的\"明把证据给所有人看\"像根刺扎在喉咙里。
他摸向枕边的战术刀，金属凉意让心跳缓了半拍——手机已经在苏绾那里，此刻应该躺在食堂长桌上，被众人传阅。
食堂里的喧哗声比往日早了两刻钟。
孟飞推开木门时，看见苏绾正站在长桌前，指尖发颤地指着手机屏幕。
她身后围了二十多个幸存者，老周攥着皱巴巴的烟盒，指节白得像要裂开；张婶的老花镜滑到鼻尖，盯着\"终焉计划\"四个字反复念诵；最前排的雷灵突然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搪瓷缸子跳起来：\"狗日的财团！
拿我们当养蛊的罐子？\"
姚瑶不知何时站在苏绾身侧，发梢还沾着实验室的消毒水味。
她抽出苏绾手里的手机，调出一串数据模型投影在墙上：\"病毒传播路径覆盖S市贫民区，避开了财团高管居住区。
资源分配策略里，每个丧尸潮爆发点都对应着未被开发的地下矿脉。\"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们不是在控制丧尸，是在清理障碍。\"
孟飞倚着门框，喉结动了动。
他看见张婶突然捂住嘴，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她儿子上个月在贫民区被丧尸拖走；老周的烟盒在手里揉成纸团，烟灰簌簌落在\"第二阶段\"的文字上。
雷灵转身时撞翻了条凳，木头砸地的响声让所有人瞬间安静。
\"干他娘的！\"雷灵的声音像炸开的雷，\"现在就去端了他们的老巢！
老子的拳头早痒了！\"
孟飞推开人群走到中间，掌心按在雷灵肩膀上。
他能感觉到那肌肉绷得像铁，手指微微发颤——这是雷灵从前打黑市拳时，临上场前的状态。\"老雷，\"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你忘了上个月王浩带人抢粮，咱们基地死了三个兄弟？\"雷灵的瞳孔缩了缩，喉结滚动着没话。\"现在人心散着，\"孟飞扫过人群里泛红的眼眶和攥紧的拳头，\"财团要的就是咱们乱。\"
人群后排突然传来嗤笑。
王浩叼着根不知从哪弄来的雪茄，晃着脑袋挤到前面：\"孟兄弟的在理，可财团有直升机有重机枪，咱们拿什么拼？\"他故意把\"直升机\"三个字咬得很重，目光扫过几个昨夜被他塞过压缩饼干的幸存者，\"我听...他们愿意谈条件，保咱们有条活路。\"
\"放屁！\"雷灵的拳头已经抬起来，却被孟飞抓住手腕。
孟飞的拇指按在雷灵尺骨上，力度刚好让他疼得松了手。\"王哥有话好好。\"孟飞扯出个笑，眼底却冷得像冰，\"不过谈条件这种大事，等大家看完证据再商量？\"他转头看向人群：\"老周，张婶，你们呢？\"
老周把烟盒拍在桌上：\"商量个屁！
我儿子的命能换他们半根雪茄？\"张婶抹了把脸，抓起手机往王浩怀里塞：\"你看！
你看清楚！
你孙子要是在贫民区，早被他们当蛊虫养了！\"
王浩的脸涨成猪肝色，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条凳。
孟飞冲角落使了个眼色，张强立刻弯腰去扶凳子——这是他们昨夜定好的暗号。
等王浩骂骂咧咧地摔门出去，孟飞朝张强点点头，后者抹了把额头的汗，跟着溜出了门。
\"李娜。\"孟飞转向角落的白大褂身影，\"今多派两个人去医疗站，把退烧药分下去。\"李娜的手指轻轻绞着袖扣，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我...我这就去。\"她经过孟飞身边时，轻声：\"王浩昨半夜去了西边废楼，我看见他和个穿黑风衣的人碰头。\"
孟飞的瞳孔微缩。
他目送李娜跑着离开，转身对人群提高声音：\"今晚七点，骨干来指挥部开会。
其他人该巡逻的巡逻，该修墙的修墙——\"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绾发白的指尖，\"咱们基地，没那么容易垮。\"
指挥部的油灯在傍晚被风刮得忽明忽暗。
雷灵把军刺扎在桌上，刀柄颤巍巍的：\"王浩那老东西绝对勾上了财团！
老子现在就去把他腿打断！\"
\"打断腿太便宜他。\"姚瑶抱着笔记本电脑推门进来，发梢还沾着实验室的冷气，\"我黑了财团的内部通讯，他们在讨论'净化部队'。\"她敲了敲键盘，屏幕上跳出张照片：穿动力外骨骼的士兵正往卡车上搬火焰喷射器，\"目标是清剿外围据点，减少反抗力量。\"
苏绾攥着孟飞的衣角，声音细得像蚊鸣：\"那...那伤员和孩子怎么办？\"
\"明开始疏散。\"孟飞摸出根铅笔，在地图上画了圈，\"后山废矿洞能藏两百人，张强带人加固入口。\"他转向雷灵，\"老雷，你带一队人去训练新兵，重点教防化服使用——火焰喷射器的话...\"
\"我来。\"雷灵把军刺拔出来，在掌心蹭了蹭，\"当年在地下拳场，我被喷火器追着跑过三条街。\"
会议开到后半夜，苏绾趴在桌上睡着了，睫毛上还沾着泪。
孟飞给她盖了件外套，抬头时看见姚瑶正盯着电脑皱眉：\"还有个隐藏项目叫'涅盘'，加密等级比终焉计划还高。\"她指尖敲了敲太阳穴，\"可能和病毒源头有关。\"
\"先记着。\"孟飞揉了揉发涨的眉心，\"明开始，后山训练场加开夜课。
系统今解锁了战斗模拟，能让新手在虚拟空间里练刺杀。\"
月亮爬到中时，孟飞带着雷灵、张强摸出了基地。
三人脸上涂着丧尸血，身上缠着腐肉，混在游荡的丧尸群里往财团营地挪。
雷灵的战术刀藏在袖管里，刀刃贴着皮肤的凉意让他兴奋得耳朵发红：\"这味儿真他娘的冲。\"
\"闭嘴。\"孟飞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检测到热成像仪，十米内。\"他扯了扯张强的衣角，三人立刻瘫在地上，像被啃剩的尸体。
光束扫过头顶时，张强的喉结动了动——他昨晚才给女儿编了草蚂蚱，现在却要把命别在裤腰上。
孟飞能听见他的心跳声，比丧尸的低吼声还响。
\"安全。\"系统提示音刚落，孟飞就翻身滚进灌木丛。
月光下，财团营地的探照灯像白昼，二十辆装甲车排成方阵，车身上的\"净化\"二字刺得人眼睛疼。
\"操。\"雷灵的声音哑得像砂纸，\"他们这是要犁平咱们基地。\"
张强突然拽了拽孟飞的袖子。
远处传来犬吠，三盏探照灯同时转向他们的方向。
孟飞的系统瞬间弹出提示：\"烟雾弹冷却完成。\"他反手甩出三颗弹，白色浓雾里传来林雪的怒喝：\"是孟飞！
追！\"
三人在雾里狂奔，丧尸群被惊动，发出刺耳的嘶吼。
孟飞的战术靴踩碎了块玻璃，掌心被灌木划得鲜血淋漓。
等他们翻上基地围墙时，身后的犬吠声还在逼近。
\"今晚的事谁都不许。\"孟飞抹了把脸上的汗，血混着汗滴在围墙上，\"特别是苏绾。\"
雷灵扯下块破布给他包扎，突然僵住了：\"听。\"
山风裹着若有若无的金属摩擦声吹过来。
孟飞竖起耳朵——是装甲车履带碾过碎石的声音。
他望着夜色笼罩的基地，突然想起姚瑶的\"涅盘\"。
月光下，哨岗的哨兵正揉着眼睛打哈欠，完全没注意到东南方的林子里，有盏幽蓝的指示灯闪了闪，又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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