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都要了淑妃的全部力气，她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不定。
云喜见状抹了抹眼泪，立即跑到软榻边缘，扶着淑妃的肩膀，哽咽道：
“奴婢在，奴婢在这儿！娘娘快别用劲了，您省着些力气好不好？”
“娘娘，您就当是奴婢求您了！”
淑妃听着婢女哀哀哭求声，艰难地抬起眼皮，笑了笑：“傻丫头，哭…什么哭…事到如今你也知道了…本…本宫大限将至，本宫走了以后，你…你就出宫吧…本宫会替你向皇上求个恩典的…”
“奴婢不要出宫，奴婢要一直守在娘娘身旁，伺候娘娘。您一定会没事的！”
淑妃听后想劝解云喜，可她已经没有太多了力气别的话了。
她能感受到生命一点点从她掌心之中溜走，这剩下时间里，她还有别的事要做，所以淑妃咽下了其他话，只了句：
“云喜，你去帮本宫把皇上叫来吧。”
“是。”云喜闻言又抹了一把眼泪，赶忙答应了下来，“奴婢这就去叫皇上。”
傍晚的斜阳笼罩在咸福宫之上，为这座寝宫增添了一种颓靡之福
仿佛也映衬了淑妃日薄西山的结局。
一众妃子只顾着盯咸福宫的动静，盯静安公主的去向，争夺抚养静安公主，鲜少有人注意到皇上已经连着在凝景轩，在沅婕妤那连着歇了十日了。
云喜到凝景轩时，萧峘渊正与女子一道用着晚膳，听到冬霜进来通禀咸福宫那边来了人，温灼华看了一眼眉眼平淡得没有丝毫涟漪，也没什么表示的男人，做主道：
“带她进来吧。”
等冬霜出去后，萧峘渊瞥了女子一眼，淡声道：“你倒会替朕做主，朕要见了？”
温灼华夹晾菜放进男人面前的碟子里嗔道：“谁淑妃派的人要见的就是皇上？万一淑妃让人找的是嫔妾呢？”
淑妃病重闹得满宫都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她派人来凝景轩，为了见谁不言而喻。
对于女子的狡辩，萧峘渊扯扯唇角，短促地呵了声，没再话。
云喜跟在冬霜身后进了凝景轩。
她之前奉淑妃命令来关雎宫找过女子，只不过当时她没有踏进关雎宫里面。
所以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凝景轩。
云喜行走间颇讲规矩，神色恭敬，没有左顾右盼。不过女子这用得样样都是皇宫里最好的，凡目光所及之处的东西无一不精。
她垂了下眼，心道：
这殿里的规格和待遇哪像婕妤能用的。
除霖儿不大之外，怕是皇后的坤和宫都没凑不出来这么多的精贵玩意儿。
跟着冬霜到了桌案前，云喜朝着座位上的一男一女福下身子：
“奴婢见过皇上，见过沅婕妤。”
她话音落下，四周迎来短暂的沉寂，见男人始终没有话的意思，温灼华放下木箸看向云喜，柔声道：“起来吧。”
“奴婢谢过沅婕妤。”
云喜边边直起身子，温灼华注意到她泛红的眸子时，心里不禁唏嘘了声。
尽管都知道淑妃撑不过几日了，可该做的面子还得做，她关心道：
“淑妃娘娘怎么样了？”
“回沅贵嫔的话…”云喜语气哽咽，妄想让皇上对自家娘娘生出怜悯之心，她实话实道，“我…我家娘娘她不大好…”
温灼华要的就是她实话实，余光时刻留着着身边男饶反应，她顺道将话题往下引，“那你不照顾淑妃，来这儿是为了……”
“奴婢是奉我家娘娘的命，特意来这儿想请皇上去咸福宫一趟。”
“原是如此。”温灼华点点头，又嘱咐了句，“淑妃娘娘病重，静安公主心里也不怎么会好受，你在淑妃身边担任要职，记得也要多安抚安抚静安才是。”
云喜闻言对女子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她进来这么久，从头到尾皇上都没发一言，这就表明皇上并不想见她家娘娘。
而沅婕妤故意提起公主此举，为得就是帮她家娘娘，也是在提醒皇上。
温灼华接收到云喜感激的眼神，不动声色地转头看向萧峘渊，手轻扯住他的衣襟：
“皇上要去么？”
不得不温灼华很会拿捏男饶心态。
萧峘渊的确不想见淑妃，任何路都是自己选的，他见她有甚意思。
可女子提到静安，他手指微微动了下，心中产生了些许动摇。
淑妃如何暂且不提。可静安毕竟是他的女儿。淑妃病重濒死，他看都不看一眼的话，难免会叫宫人觉得他厌弃淑妃。
连带着公主都被宫人轻视。
萧峘渊垂眸看向女子拉着他衣襟的手，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终是松了口道：
“你先用膳，朕去去就回来。”
“嫔妾知道了。”温灼华弯了下眉眼。
面对后妃生重病的情况下，一般后妃都会装贤惠大度，故意上一句不急，皇上多陪陪重病那位。
但她不能这样。
她要了，男人一准儿多想，又觉得她不重视他，所以温灼华特地加了句：
“那皇上早些回来，嫔妾等您。”
至于云喜听到这话什么反应，她不管。
她帮淑妃，隐晦提醒萧峘渊去咸福宫这一趟已经算善心之举了。
萧峘渊朝着女子略一颔首，丢下木箸，起身朝外面走去的同时吩咐了声：
“备銮舆。”
……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圣驾被咸福宫的人从凝景轩请走的举动叫后妃都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她们都去探望过淑妃，那就是命不久矣的状态。她突然请皇上前去的行径很难不叫人与她死后，静安公主的去处联想在一起。
坤和宫，皇后这边也时刻注意着咸福宫的动静，她心里既痛快又担心紧张。
她怕帝王那儿察觉到什么不对劲，更怕淑妃那贱人死前给她上眼药。
所以皇后连晚膳都没有胃口用。
直到夜色逐渐深浓，帝王面色平静出了咸福宫的消息传来，皇后才泄下精力。
看样子，皇上应该是没发觉什么。
“素琴。”皇后揉捏着倦乏的眉心。
“奴婢在。”
“为本宫洗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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