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晃晃悠悠到了正午头,太阳也突破了乌云的笼罩。
院子里的热闹劲儿也刚起来。
老爷子老太太坐在堂屋门槛里边。
就着亮光,眯缝着眼瞧着一帮孙子孙女在院里追跑打闹,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虽然两位老人被照姑很好,但以前吃了太多苦,这大冬的……
还是有些扛不住。
另一边。
王皓东这子,打从他大哥进门,眼珠子就没离开过那身军装。
刚刚是没机会,这会儿逮着空,又黏上去了。
问那枪沉不沉,问那火车跑得快还是他们拉练跑得快,问个没完。
王援朝也一脸笑容看着自己这个弟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然,他知道哪些该哪些不该。
王皓文呢,别看自己也就半大不,倒比王皓东有哥哥样儿。
领着更的何斌、何芮,不让往水缸边上凑,省得弄湿了棉袄挨揍。
剩下的人,摘材,剁馅儿的,揉面的,各忙各的。
笑声、锅碗瓢盆的磕碰声,热热闹闹的,都是为了晚上那顿生日饭。
眼瞅着日头偏西,约莫下午四五点钟的光景,一桌子菜总算齐了。
炖得烂糊的红烧肉油亮亮,炸得金黄的带鱼段喷喷香,还有孩子们最喜欢的糖醋里脊……
饭桌上自然分了“阵营”。
大人们坐一桌,聊着厂里、队上的事。
孩子们挤在另一张些的方桌边。
就着大白馒头和玉米饼子吃得额头冒汗,心满意足、热火朝。
靖雯平时饭量不错,每次都要吃她个两三碗饭。
可她今却有些心不在焉,一碗饭吃完后就没见怎么动。
筷子扒拉着手里的空碗,时不时就悄悄抬起眼瞅瞅。
黑葡萄似的眼珠子往旁边大人那桌,尤其是爸爸的方向瞟。
她知道,好吃的还在后头呢。
想到这,家伙不由舔了舔嘴巴。
菲菲坐在她旁边,倒是丝毫不受影响。
姑娘重新扎了两个鬏鬏,埋着头,吃得专心致志。
红烧肉的油光把嘴润得亮晶晶的。
她见靖雯不动筷子,还腾出空来。
夹了一块自己碗里肥瘦相间、炖得颤巍巍的肉。
费力地越过桌子,放到旁边王援朝的碗里,仰起脸冲大哥咧嘴一笑。
露出一口清晰的白牙,然后又立刻低下头,继续认真地对付自己碗里的饭菜。
瑶瑶吃得慢些,口口地嚼着,眼睛也亮晶晶地闪着期待。
大人们哪能看不出家伙们的心思,相视一笑,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紧接着,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王建军擦了擦嘴,起身进了里屋。
再出来时,手里捧着一个用牛皮纸包得方正正、扎着纸绳的东西。
孩子们的眼睛“唰”地全亮了。
靖雯立刻放下筷子,腰板挺得直直的。
菲菲嘴里还含着半口馒头,也急忙抻长了脖子。
瑶瑶则轻轻拽了拽旁边姨聂文娟的衣角。
王建军把那东西稳稳地搁在院子当间收拾干净的八仙桌上。
一帮孩子“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踮着脚,仰着脸,像一群等着喂食的雀儿。
“都退后点,别碰着桌子。”
王建军笑着,开始心地解开纸绳,一层层揭开油纸。
随着他的动作,一股甜丝丝的、混合着奶香和鸡蛋香的气味隐隐飘了出来。
孩子们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
油纸完全揭开,一个圆墩墩、奶油雪白的蛋糕终于露了出来!
表面抹得平滑光亮,中间用红艳艳的果酱写着端端正正的“生日快乐”四个字。
周围还精巧地镶着一圈透亮的糖水樱桃,红白相间,好看得不得了。
“嚯,三个!!建军,你这……”王建国表情有些复杂。
其他人也差不多是这个表情。
这年头,奶油蛋糕是稀罕。
老莫的蛋糕更是稀罕里的尖货,那可不是光有钱就行的。
以前老王家三个姑娘过生日,也就是三个吃一个蛋糕。
那些子们也就给他们做碗长寿面,再做一些好吃的。
哪像这次……
王母聂母她们也有些心疼。
不过一看到大大笑弯聊眼睛,几人都释然了。
王建军笑了笑,没多。
往年丫头们过生日也吃蛋糕,只是今年他原就订了一个。
关啸军又不知怎么也惦记着,也偷摸着在老莫订了一个。
他一看,干脆再添一个。
让三家伙一人捧一个属于自己的,人儿也有大快乐。
这点开销,对老王家来,不算什么。
就是三个精致可爱的女娃娃,多宠着点,他心里也乐意。
仨寿星这会儿已经高忻不知怎么好了。
靖雯抿着嘴,眼睛弯成了月牙。
菲菲直接拍起了巴掌,“哇”地声叫了出来。
瑶瑶则紧紧拉着姨的手,脸兴奋得红扑颇。
属于自己的整个蛋糕!
这可比往年大家分吃一个,只能得一角,美太多了!
点上六根细细的红蜡烛,王母把院门掩了半边。
色正好渐渐暗下来,橘红温暖的火苗在微微的穿堂风里一跳一跳。
映着孩子们兴奋又虔诚的脸蛋,光影摇曳,像个的、温暖的梦。
“来,跟往年一样,闭上眼,心里头默默许个愿,然后一块儿吹灭它。”
聂文君在旁边柔声提醒,每年这套流程,孩子们都熟。
三个脑袋立刻凑到一起,紧紧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垂下。
靖雯眉头微微蹙着,显得格外认真;
菲菲的嘴角还带着笑,大概愿望也是甜甜的;
瑶瑶双手合在胸前,模样最是乖巧。
过了一会儿,她们互相看了看。
深吸一口气,鼓起圆圆的腮帮子,铆足了劲,朝着那跳动的火苗——
“噗!”
六朵火苗应声而灭,几缕极细的青烟袅袅升起。
院里顿时响起一片掌声、笑闹声和孩子们自己的欢呼。
三位老父亲抓住自个闺女儿软乎乎的手,带着她们切下邻一刀。
聂文君接过来,拿起干净的刀,利落地将蛋糕切成均匀的三角。
第一块,先给了老寿星王老爷子,然后是老太太。
接着才是孩子们和各位长辈。
分到王援朝时,他刚伸手想挡:“婶儿,给弟弟妹妹们多……”
“拿着!”
王母早把一大块扎实的蛋糕塞他手里了,还带着嗔怪:
“部队是部队,家里是家里!
你在外头风吹日晒的,多吃口甜的补补!孩子们有他们的,够吃!”
何斌、何芮两个奶娃娃早就等不及了。
接过盘子,哪里还用得上那叉子,直接上手就抓。
一口下去,奶油糊了半张脸,鼻尖上都沾着白。
那憨样儿惹得满院子人哈哈直乐。
最的王皓然被奶奶抱在怀里,急得直蹬腿,伸着手“啊啊”地剑
口水都流出来了。
王母搂紧吝着哄:
“乖孙不急,不急啊,明年!
明年你也有份儿,奶奶给你留最大块的!”
正热闹着,屋里电话“叮铃铃”响得有些急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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