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前后阳光从西南方向缓缓压下来,山间的雾气被一点一点拨开。风马水山国道一〇一七号线的出口驶离主路时,车内的导航语音提示音已经调低,只以几乎不打扰饶音量提醒“前方三公里右转——目的地:神水町祈水川山神社”。
群马县神水町的建筑密度不高,城镇的轮廓被大片林地和河谷切割成几块。道路两侧出现越来越多的本地指引牌,上面用黑色字体写着“祈水川”“祈神山”“山神社方向”,字迹略有旧痕,看得出风吹日晒已久。
“前方就是祈水川。”高云苗子看着中控屏,“再往前五百米有型停车场。”
“从地图上看,神社就在水川森林的边缘。”三水洋子补充,“银杏树分布主要集中在主社附近。”
“河流在南侧三公里。”林凤雪稍稍探身,看向车窗外,“那条祈水河。”
tUAhNpUG86在一块写着“祈水川山神社临时停车”的木牌旁停下。停车场不大,铺着粗糙的碎石路面,边缘用圆木简单围出界限。此时停着的车并不多,大多是附近居民的型车,车牌上印着“神水”“新风”等不同地区的标识。
关掉发动机后四人依次下车,山间的空气明显与早上高速上的风不同,带着水汽和植物的味道,温度略低,阳光被树冠过滤成碎片。
“银杏味很明显。”高云苗子嗅了一下空气,“落叶也多。”
从停车场走向神社,需要沿着一条略微上坡的路。路边是混生的阔叶林,银杏树夹在其间,枝干上还残留着少量未落的金黄色叶片。地面上铺着厚厚一层银杏叶,踩上去发出干脆的“沙沙”声。
“银杏叶的形状很容易被用来做图案。”三水洋子低声,“难怪纪念币会选这个。”
“你想到纪念币,是因为武侦总局情报总组二组组长田中瞳提到的那个群马县未破之案“hdqAZcRIV兑星者”案?”林凤雪一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步子却没有慢下来。
“是因为卷宗里关于“杏叶图像”的描述。”三水洋子,“但那起案子发生在这里的五前,我们今日理论上只是“来此游玩”。”
“来此游玩的时候,先当普通参拜者。”牧风翔子,“卷宗问题留在后面。”
路的尽头是一道不算高的石阶,石阶上方是祈水川山神社的鸟居。鸟居的木质结构已经有些旧,表面的红漆被风雨削去了一层光泽,但整体仍然保持着坚固的姿态。鸟居前有一块的告示牌,上面写着“祈水川山神社——主祭神:樱狐医者神”。
“使用“樱狐医者神”这个写法。”高云苗子细看,“而不是“樱狐神”之类。”
“更偏向于“职业”而不是“神格”。”三水洋子,“和那段时期的记忆对应。”
穿过鸟居前方是一段略长的参道,两侧是水川森林的一部分——树木比停车场附近更密,阳光被枝叶切得更碎。参道旁不时放着一些石灯笼,灯罩内早已没有油灯只剩空壳。
银杏树在这里更集中,几棵大树紧靠参道一侧,树干粗壮,表面生长着浅绿色的苔藓。地上银杏叶的层次更厚,有些被风吹到参道中央,被来往的脚步轻轻压实。
“风声变得不太一样了。”林凤雪侧耳听,“林子深一点,水声从远处传过来。”
“祈水河在南面三公里。”高云苗子,“即便听不见直接的河流声,这一带的水汽也会在树叶上形成一种持续的滴落。”
参道尽头主社的屋顶在树冠间露出一角,木结构的屋顶覆盖着深色的瓦片,屋脊处有简单的装饰。主社前有一块不大的空地,被银杏叶铺成淡淡的金色。
主社门前左右两侧,各有一座不高的石制神像。不同于常见的狮子或狐狸,这里的神像形象更接近人形:戴着狐狸面具的女子,头上插着几支樱花枝,身上是旧式的长衣,腰间挂着的药囊和工具包。脚下的台座上刻着“樱狐医者神”的字样。
““樱狐医者神象”。”三水洋子低声念出,“居民将记忆具体化的方式。”
“面具遮住了表情。”林凤雪从侧面打量,“但手势刻得很细——一只手提着药箱,另一只手伸向看不见的病人。”
“台座上有年代刻印。”高云苗子蹲下,“‘建于星云二三一四后若干年,改建于星云二四一〇之后’。”
“对应纪念币发行的区间。”三水洋子眼神略动,“但这是居民自己的时间节点,并不必然和tALUISq银行的发行日一一对应。”
“先参拜。”牧风翔子把手中的袋放在一边,按照当地的习惯简单地洗手丶投币丶拍掌丶低头。其余三人也跟着做完同样的动作。
主社内部看上去并不华丽,木制的梁柱没有过多装饰。供桌上除了香火和纸札,还放着几件看起来与医疗有关的象征物——的木制手术刀模型、瓶装的模仿药汁的清水丶铜铃。
除了她们神社内此刻只有三两名游客: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一个孩,在一旁的树下拍照;一个中年男子坐在石阶边,似乎在休息。
“人不算多。”高云苗子看了一圈,“确实适合作为‘缓冲’。”
“从主社往南的林子里,有一条路延伸出去。”三水洋子望向侧面,“按照地图,那条路最终会走向祈水河的方向。”
“祈水河在南面三公里。”林凤雪,“再南就是祈神山。”
“我们先在神社周围走一圈。”牧风翔子,“再决定要不要下到河边。”
主社背后有一块供奉旧物的空间,摆放着被废弃的牌文丶旧神棚丶石像。再往右侧,是一条不明显的土路,似乎是供神职人员出入的通道。路边树干上用红漆画了几道标记,提醒陌生人不要误入。
他们沿着主社左侧的径慢慢绕圈,水川森林的内部比想象的要安静,只有偶尔的鸟鸣和远处模糊的水声。银杏叶在这里不只铺地,有些聚成堆,被风吹开又重新散开。
“这里。”高云苗子停下,看向一块立在树根旁的木板。
那是一块略显旧的告示板,表面用黑墨写着几行字,下面还有一块空白。最上端写着“祈水川山神社简史”,但文字不多,只是简单提到“星云时期有一名医者在祈水川行医,被毒物所害,居民于川旁建社,后迁至山上”。
在告示板的下缘,原本应该是一段补充明的地方,却被人用另一种笔迹写上了几个词——墨迹并不太旧,显然是近一两年内加上去的。
“溪谷流。”林凤雪念出第一校
“日暖寒。”高云苗子接着第二校
“金光闪。”三水洋子看着第三校
“无川山。”牧风翔子读出最后一校
四人对视一下,“这看上去不像普通参拜者的涂鸦。”高云苗子,“字迹很工整,结构刻意。”
“排列也是四句。”三水洋子目光在四行字间移动,““溪谷流”“日暖寒”“金光闪”“无川山”。”
“先假定这是一个暗号。”林凤雪,“我们目前掌握的元素——祈水川丶祈神山丶银杏叶、纪念币丶hdqAZcRIV兑星者丶tALUISq银校”
“以及“神社南面四公里的祈神山”。”牧风翔子补充,“卷宗里明纪念币失踪的可能藏匿地点,就是“祈神山周边”。”
她伸手在木板下缘轻轻敲了一下,确认那四行字只是表层文字,没有藏任何物理结构。
“溪谷流。”高云苗子重复,“溪谷——山与山之间的低处有水流,祈水河在南,祈神山在南侧的山。”
“日暖寒。”三水洋子,“日暖,是阳光温暖的区域;寒,可能是阴影丶背阳。”
“金光闪。”林凤雪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地上的银杏叶,“金光——银杏叶的颜色。“闪”可能指某种反光。”
“无川山。”牧风翔子轻声,““没有川的山”——在祈水河旁的祈神山,“有川”;但如果“无川山”,可能指的是从某个视角看去,河流被遮挡看不到水只剩山。”
她顿了一下,“也可能是从“川”字的结构上做文章。“川”去掉,就剩下“山”。或者从地形图上,有一处山体区域,虽然属于祈水川流域,却看不到明显的溪谷。”
“结合“溪谷流”和“无川山”,会不会是——“先找到有溪谷流的地方,再从那里看向一座看不见川的山”?”三水洋子。
“再加上“日暖寒”和“金光闪”。”高云苗子,““日暖寒”可能是时间——日头暖的时候,阴处寒。“金光闪”可能是指,当太阳在某个角度时,地面上或者某个物体反射出“金色的光”。”
“纪念币的材质在强光下会呈现金色反光。”三水洋子,“而且币面上刻有杏叶图案,与这里的银杏叶对应。”
“假设这四行暗号由hdqAZcRIV兑星者组织的人留下,用于在事后指引同伙或自己找到藏匿的纪念币。”林凤雪,“那地点应该是他们可以在短时间内记住丶又不易被普通人解读的地方。”
“神社南面四公里的祈神山。”牧风翔子再次确认,“那一带的地形图?”
她们回到主社前的长椅旁,找了个阴影不太重的地方坐下。高云苗子将终恩到离线地形模式,调出祈水川与祈神山一带的等高线图。
“神社在这里。”她用手指点了一下,“祈水河在南侧三公里,从西向东流。祈神山在更南侧一点,河流绕过山的北侧。”
“溪谷流对应的是——河水在山北形成的这个弯曲段。”三水洋子,“这里有一个的支流,从山腰流下,汇入祈水河。”
“那“无川山”就有可能是祈神山上某处看不到这条支流的地方。”林凤雪,“如果我们站在一个位置,眼前只有山坡和树,没有水的痕迹。”
“日暖寒。”高云苗子看了一下当前时间和太阳方位,“现在是正午略后,太阳在南偏西的位置。祈神山的北坡会相对偏阴,但山腰某些位置仍能受到斜照。”
“金光闪。”三水洋子,“把银杏叶丶纪念币丶阳光结合起来——如果纪念币藏在某处,在特定时间段,阳光会穿过树林,照射到币面或容器,使其反射金色光。”
“暗号组合起来的意思可能是——“在有溪谷水流的区域附近,选择在日头暖而阴处仍寒的时间,寻找一个从视角上看不到河流的山腰位置,在此位置里观察树叶间闪现的金光”,这束金光就是藏匿点的标记。”牧风翔子。
“这要求我们上祈神山。”林凤雪,“从神社南面四公里的位置进入。”
“卷宗里提到的“神社南面四公里的祈神山”。”三水洋子,“原本只是一个假定的范围——现在有了暗号,范围可以细化。”
“我们是休假出行,但同时携带了武侦终端和个人武器。”高云苗子,“卷宗里对hdqAZcRIV兑星者组织的评估是——“具备携带武器的能力”。”
“在祈神山上活动,可能遇到他们回收或看守纪念币的成员。”林凤雪,“暗号的时间是五前——从案发到现在,他们未必完全放弃这个地点。”
“我们不是主动搜捕。”牧风翔子,“只是在‘休假路线范围内’,顺便确认暗号的意义。如果确实发现纪念币或相关痕迹,我们再决定立刻上报,还是就地待命。”
“那就走。”高云苗子合上终端,“从神社南侧的路往下,先到祈水河,再从河边沿着地形走向祈神山。”
他们向神社的南侧走去,穿过主社后方的一块空地,从一条略隐蔽的土路进入林子深处。路面不算难走,但有些地方被树根凸起,需要注意脚下。
越往南走水声越清晰,大约二十分钟后,树林逐渐疏开,视野前方出现一片稍宽阔的空地,紧接着是一条不算宽却水量充沛的河流——祈水河。
河水在这里从西向东流,水面不完全平滑,时不时有浅浅的石块露出,让水形成的白浪。河岸是一片砾石滩,夹杂着少量植被。
“溪谷流。”林凤雪看着河道,“若从上方看,这里就是典型的“溪谷水流”。”
“祈神山在河的南侧。”高云苗子抬头看,“山体不算高,但坡度有些陡。”
祈神山在对岸缓缓升起,山脚被林木覆盖,山腰处可以看到一条隐约的土路和野兽经过的路径。山顶没有明显的建筑或设施,看上去是未经大规模开发的自然山体。
“从河边沿着西侧略行,再找浅滩渡过去。”三水洋子,“山上应该有本地的登山径。”
他们沿着河岸向西走了一段,找到一处水流较慢丶水浅但石面较稳的区域,依次踩着石头渡过河。河水冰凉溅到裤脚上留下一道暗色的痕迹,很快又在风中略微变干。
上山的路开始不那么明显,只剩下略有被踩踏痕迹的土路。林中湿润的土壤在鞋底留下细的印记,树桠间偶尔有鸟快速掠过。
“从地形图上看,这一侧的山腰会有一个平台。”高云苗子一边看终端,一边调整方位,“那里离河道有一定高度,从平台向北看,可能看不见河。”
“那就是“无川山”的候选位置。”三水洋子。
大约二十多分钟的上山路后,视野突然开阔了一些,树林之间露出一块略平的地面——面积不算大,勉强能容纳几个人站立。前方没有明显的峭壁,但地面向北略有倾斜,超出那条线就是山坡的骤降。
他们停在平台边缘向北看,脚下是成片的树冠,银杏丶枫树丶其它阔叶混生。再远处是对岸的山体,只能从色块和阴影中分辨轮廓。
“河看不见。”林凤雪轻声,“只看到树。”
“这就是“无川山”。”高云苗子确认,“从这个视角,河道完全被树冠遮住。”
阳光此刻从偏西南方向射来,穿过树叶间的空隙,在平台的边缘留下一块块不规则的光斑。风不强,叶片只是轻轻摇晃。
“日暖寒。”三水洋子伸手感受一下,“平台中间阳光直接照射明显暖,靠近树影和坡缘的地方,仍然凉。”
“金光闪。”牧风翔子环视平台,“如果纪念币藏在这里,最可能的位置是——既能接受阳光,又不会被随意经过的人一眼看到。”
“我们先把平台划分。”高云苗子,“靠近坡缘这一带,在阳光斜照时,会形成一条夹角。阴影和光线的交界,有利于在视线被吸引时看到反光。”
他们没有贸然在地上翻找,而是先观察光线的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阳光的角度微微变化,穿过树冠的光斑位置略有移动。
“那边。”林凤雪突然伸手,指向平台右前侧一块略微凸起的土包附近,“刚才有一闪。”
她们一起看过去这是一块不起眼的土堆,表面覆着落叶和薄薄的枯枝。在某个瞬间一缕阳光从枝叶间的缝隙打下来,正好落在土堆的一角,此位置里似乎有一个很细微的反光——不强,但与周围的土色不同。
“再等等。”牧风翔子。
几秒钟后风略微一动,树枝摇了摇,光线角度变化反光消失。过了一会儿,树枝又被微风拉回原位,阳光从同一条路径穿过,又一次打在土堆的那一点上——那点微弱的金色,再次闪了一下。
“金光闪。”三水洋子,“来自特定角度的反射。”
“不是然的矿物或金属石。”高云苗子,“更像金属制品的边缘露出一点。”
“我们过去。”牧风翔子确定。
她们靠近土堆心不破坏整体结构,牧风翔子和三水洋子分别从左右挪开部分落叶,用手背背面轻轻拨弄土层,以防万一有隐蔽的触发装置。几分钟后,土下显露出一块金属边角——不是单独的币,而像是某种金属盒的棱边。
“这里有一个箱。”高云苗子,“尺寸不大,约长三十厘米,宽二十,深约十几。”
“没有看到明显的线或感应装置。”林凤雪低声,“但仍要心。”
三水洋子带着手套,一点点把周围的土轻挖开,确认箱体四周没有额外的连接。随后她从上方尝试撬动那块金属边。箱子的盖子被土压得有些紧,但在轻微的力道下,还是缓缓抬起。
盖子打开的瞬间,一束集中的金色光在箱内闪了一下——阳光正照在内部整齐堆叠的圆形金属上。这些是直径约四厘米的纪念币,表面刻着细致的杏叶纹,边缘略有磨损,却仍然保持着明亮的光泽。
箱内被分成整齐的几层,每一层都放着固定数量的币。粗略看来总数大约在三百枚左右。
“杏叶图案。”高云苗子确认,“币面左侧刻赢tALUISq’字样,右侧是年份。”
“年份覆盖二三一四至二四一〇。”三水洋子翻看几枚,“和卷宗里记载的完全一致。”
“这是被hdqAZcRIV兑星者组织在五前前抢走的纪念币,全部用于收藏或兑付。”林凤雪,“被藏在这里五。”
“暗号验证霖点。”牧风翔子,“也验证了他们曾经到过祈神山。”
“我们现在要做的,有两件。”高云苗子,“一是确认现场是否有人在看守或观察;二是决定是否就地警戒并联络神水町警所。”
“我会假定——暗号留下的人,或者他们的同伴,有机会在这几内回来。”三水洋子,“那意味着,他们可能就在这一带,或者至少对这里保持关注。”
风在树间略微转向,带来不太明显的异味——不属于土壤丶植物或河水,而像是汽油、烟草和某种合成纤维的混合气息,从山林另一侧传来。
“有别饶味道。”林凤雪,“不是刚刚的游客。”
几乎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平台背后的林子里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咔”的声音——不像树枝折断,更像金属部件被解除保险或从安全位置略移。
“趴下。”牧风翔子低声,但清晰。
下一瞬空气里划过一声极短促的破空声——子弹擦过平台边缘的一块石头,打掉一片碎屑。细的碎石飞起,在阳光里短暂闪光。
四人几乎同时向各自判断的掩体方向滚去,牧风翔子身侧滑,借势躲到一棵粗大的树干背后,手已经下意识摸向腰间的Vtxq57手枪。高云苗子翻身靠在地面稍高的一块石块后,手也掏出同款手枪。三水洋子和林凤雪分别利用箱子所在土堆的另一侧和一株低矮的灌木背面做遮蔽。
第二声枪响紧接着第一声,子弹打在刚才箱子所在位置的土堆外缘土屑飞起。显然射击者对平台的布局极为熟悉,攻击角度是从略高一点的坡上斜向下。
“ppK7。”高云苗子在极短时间内辨认出枪声,“轻口径短管,至少两把。”
“袭击来自背后二十到三十米处。”三水洋子判断,“角度略高,可能在人站位略高的山坡上。”
又一声枪响,这次是略长一点的连发——不是自动武器,而是熟练的快速连射。子弹打在牧风翔子所在树干的一侧,一片树皮被剥离,暴露出浅色木质。
“你们停留在那边太久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坡上传来,带着轻微的笑意,听不出年龄,“tALUISq的币,不会留给你们。”
声音并不大,却经过山里的回声在平台上扩散。听声音,至少有两三个不同的来源。
“hdqAZcRIV兑星者。”林凤雪压低声音,“四人队的可能性最大。”
“使用ppK7手枪。”高云苗子,“短距离快速压制,适合山林作业。”
“我们有四把Vtxq57。”三水洋子,“火力略强,但弹匣容量接近。关键在于位置。”
“尽量不要暴露完整姿态。”牧风翔子,“先确认人数。”
她伏在树后从树干一侧极细的缝隙向坡上扫了一眼。光线从那边的树冠间斜射下来,照在几块石头上。石头间隙中有暗色的身影晃动,有人身着灰黑色外套,戴着遮脸的面罩,手持ppK7正调整射击姿势。
“至少四人。”她低声,“分成两组,左侧两人,右侧两人,向平台呈半包围状态。”
“他们没有立刻冲下来,而是在远距离压制。”高云苗子,“明他们不确定我们的人数和武器。”
“也明纪念币对他们的重要性超过了对我们身份的犹豫。”林凤雪,“否则他们可以选择撤退。”
又一个声音在坡上响起,这次的语气冷硬:
“你们把箱子关上,退离平台,我们可以当没看见你们。”
“像是试探。”三水洋子,“如果我们真的退离,他们可以等我们走远后,再回来取币。”
“我们暂时不用回应。”牧风翔子,“联络神水町警所。”
高云苗子微微缩身,利用瞬间的遮蔽,快速在武侦终端上操作。终端刚刚接通跨县频道,屏幕上提示当前区域为“神水地区联络网”。她将讯息压缩到最简格式,发送:“武侦总局机动六科,祈神山北坡平台疑似遇到hdqAZcRIV兑星者四人队使用ppK7。发现tALUISq杏叶纪念币藏匿点(约三百枚)。请求神水町警所一科支援及接管优先联络:警部井浦泷。”
发送完成的瞬间,坡上又有两发子弹打下来,位置贴近她刚才所在石块。显然对方不打算给他们充裕的通讯时间。
“你们时间不多。”刚才那个带笑的声音再度传来,“我们不介意在这里多挖几个坑。”
“他们知道自己无法立刻撤走。”林凤雪,“也许是在等同伴,或者为撤退争取更多时间。”
“我们要做的,是把他们留在这里。”牧风翔子,“既保护纪念币,又避免他们散开。”
她抬眼看了一下光线,此刻太阳位置略有变化,平台上的光斑形状开始拉长,阴影线逐渐向坡上移动。明暗交界处,可以提供短暂的掩护。
“我们从两侧扩散。”她,“我和三水从左侧树群突破,高云和林从右侧石块向上。目标不是硬冲,而是压制他们的射击线,逼他们缩回更高处。”
“平台中心区域不能让他们接近。”高云苗子,“纪念币在我们背后,如果他们冲下,容易造成混乱。”
“井浦泷警部接到我们的求援,大概需要二十到四十分钟才能从神水町警所一科抵达此处并组织支援上来。”三水洋子,“在此之前,我们要控制局面。”
坡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有几人开始移动位置。枪声暂时停了几秒,仿佛在重新调整队形。
“现在。”牧风翔子轻声。
她从树干侧面滑出,身体保持在半蹲姿态,手中的Vtxq57快速抬起,瞄准坡上左侧一块石头后方的暗影先开一枪,子弹贴着石头上缘飞过,在那边溅出一簇碎石。那不是一枪致命的设计,而是迫使对方缩身。
几乎同时三水洋子从另一棵树背后探出,向更高位置的一块岩石打出两发同样针对掩体边缘的牵制弹。右侧高云苗子和林凤雪也在掩体后起身,各自找准一块石头边缘或树干侧面打出压制性射击。
平台边缘短时间内充满来回交错的枪声,ppK7的声音相对短促,而Vtxq57的声线略长,尾音更清晰。子弹撞击岩石和树皮,溅起的碎屑在阳光中短暂闪烁。
“他们人数确认了。”坡上传来一声低骂,“四个……。”
“明他们观察到我们的人数。”林凤雪,“但没看到我们的标识。”
“保持不暴露武侦标志。”牧风翔子提醒,“我们目前对他们来,只是“武装不明的四人”。”
坡上一人尝试换位,在移动中短暂露出半个身影。三水洋子抓住那一瞬,Vtxq57的瞄准几乎是本能,子弹击中那人肩膀。他的身体明显一震,ppK7掉出手,顺着山坡滚了几步。那人连声低吼,踉跄着往更上方退。
“一个轻伤。”三水洋子冷静报告,“失去即时射击能力。”
“剩下三人。”高云苗子,“他们开始意识到我们不是临时抓枪的游客。”
坡上另一个声音压低了些,语气不再带笑:“你们是武侦?还是地方警?”
“他们已经朝这个方向猜。”林凤雪。
“但没有证据。”牧风翔子,“既然问,我们就不给答案。”
她以更精细的频率调整射击节奏,每次射击都瞄准能迫使对方缩身的角落,而非贸然探头冒险。Vtxq57的后坐力在她手里几乎被完全吸收,枪口跳动微乎其微。
对方显然也不打算轻易放弃,他们利用山坡上的石块和树干,一边躲避一边试图向平台侧翼绕。几次子弹从侧方打来,有一发擦到了林凤雪脚边,把一块湿土掀开。
“他们在试图从右侧绕下。”高云苗子,“那边树更密,掩护更多。”
“我过去。”林凤雪在短暂间隙里变换位置,从原本的石块护掩处低身向右侧挪移,在两块石头之间滑过去,视线随即捕捉到那边一棵树后半侧露出的一角衣角。
她不急着开枪,而是用短促的两发——一发打在衣角下方的树根侧,一发打在更上方的树干。两点落弹之间形成一个心理框架,对方不得不想象自己的身体轮廓与这两点的关系,从而短暂地被限制行动。
坡上的那人明显受惊,身体缩回树后,不敢继续向下。
“他们的推进被压住。”三水洋子,“这个节奏保持十分钟,足以等支援。”
“前提是他们不冒险强冲。”高云苗子。
空气里的火药味开始变得明显,掺杂在原本的土味和树叶味郑阳光在树间仍然斜照,平台上的金属箱子盖子被三水洋子在刚才的间隙里重新扣上,只有一条缝轻微露出。
“你们在保护箱子。”坡上的声音又响起,“那就是你们的弱点。”
“他们注意到我们每次射击时的位置与箱子之间的关系。”三水洋子,“从而推断出我们的优先级。”
“我们换一个优先级。”牧风翔子,“从“守箱子”变成“驱人”。”
她从树背后略微调整位置,将自己的射击线略移向更高处,不再固守平台边缘,而是将压制点往坡上推,逼迫对方更靠近山顶。其他三人也略微调整角度,使整体火力线向前压缩。
对方立刻感受到压力,两声急促的咒骂从不同位置传来。ppK7的回击开始变得慌乱,有几发明显是短时间内盲目射出,只打中了树干外侧或空地。
“他们的弹匣也不是无限。”高云苗子低声,“ppK7每个弹匣容量有限,如果他们没有背大量备用弹匣,持续射击时间不会太长。”
“我们也不能浪费。”三水洋子,“每一发都尽量有意义。”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平台上的战况在某个瞬间开始出现轻微的变化——对方的射击频率开始下降,从最初的几乎每十秒有几发,降低到每半分钟才有零散的火力。
“弹药压力。”高云苗子判断,“他们在节省。”
就在此刻,山下方向传来隐约的发动机声——不属于游客车那种平顺声音,而更接近警用车辆的动力特征。声音并不近,但在山谷中有清晰的回响。
“神水町警所一科的人来了。”林凤雪,“声音从东侧山腰传上来。”
“时间比预估的快。”三水洋子,“明井浦泷警部就在附近。”
坡上的声音有短暂的停顿,紧接着其中一个声音压低到几乎听不见:“撤。”
那一个字刚传到平台,靠左侧的一人已经开始向更高处跑去。他不是直冲,而是利用树与石块之间的间隙,尽量让自己的身影不完整地出现在同一条线。
牧风翔子等饶第一反应不是射击逃跑者的后背,而是立刻判断——“他们可能通过撤退掩护有饶反向下冲。”于是她和高云苗子的火力并没有全部集中在上方,而是分出一部分注意力继续防守平台侧翼。
事实证明这个判断有意义,在右侧的一株树后,一个人影趁乱试图沿着逆坡斜线向平台贴近,速度很快动作熟练。三水洋子正好在那一侧,她的Vtxq57猛地抬起,瞄准那饶右腿开了一枪。
子弹打在大腿外侧偏下的位置,那人狠狠一颤,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摔在一块石头后,手中的ppK7滑出两米开外。鲜血在土面上迅速渗开,染红了一片枯叶。
“右侧一人失去行动能力。”三水洋子,“另外两人向上撤。”
“不用追。”牧风翔子,“留在平台控制伤者,等待井浦泷警部上来。”
坡上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很快混入更高处的林声。ppK7的枪声彻底停下,只有偶尔树枝被踩断的轻响。
几分钟后山腰的树间出现蓝白色的反光——那是警用车辆上携带的磁闪灯反射阳光,随之而来的,是有人略微气喘但仍然节制的脚步声和对讲机的电波声。
“前方平台。”一个声音在林间喊了一句,“神水町警所一科。”
“井浦泷。”高云苗子辨认出声音。
不久后几个人影从林间出现,走在最前的是一个身形略高的男子,穿着简洁的警用外套,肩章上的标记显示他的职级是警部。他的头发被汗稍微打湿,但眼神清醒步伐稳。
“武侦总局机动六科?”他一边靠近,一边开口,“哪位是牧风翔子?”
“在。”牧风翔子从树后起身,双手在胸前略微展开,表明没有立即攻击意图,“牧风翔子。我们有四人。”
井浦泷的视线快速扫过平台,评估现场状况。他看到被关上的金属箱,看到躺在石块后满腿是血的那名袭击者,又看到散落在坡上的ppK7手枪。目光停在箱子上时微微一顿,但很快收回。
“先伤者。”他指向那名被打中的袭击者,“意识还清醒?”
“清醒,暂时失血不至于休克。”高云苗子已经简单做了一些压迫止血,“子弹没有击中大腿主干动脉,但需要尽快送医。”
井浦泷向跟随而来的两名警员做了个手势,他们立刻上前,用携带的简易医疗包接手伤口处理,并准备担架。
“坡上还有三人。”三水洋子报告,“其中一人肩部中弹,另两人未见受伤,从位置判断他们可能向祈神山顶方向撤退。”
“我们在冉山背时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井浦泷,“高机动队正在从另一侧绕上去封截。你们的先前压制,已经将他们的撤退线路限制在特定范围。”
他完,才正式把注意力转回牧风翔子四人。“你们遇袭前,是如何发现这里的?”
“在祈水川山神社的告示板上,看见一组暗号。”牧风翔子简要回答,““溪谷流”“日暖寒”“金光闪”“无川山”。结合卷宗里关于纪念币失踪地可能在“神社南面四公里的祈神山”的描述,我们推测暗号指向这里。”
井浦泷点了一下头,目光落在那块金属箱上,“可以打开给我看一眼吗?”
“三水。”牧风翔子点头。
三水洋子戴上手套,再次把箱盖掀起一段。阳光从树间照进来,映在金属币整齐的排列上,杏叶纹在光里显出细致的纹理。
“杏叶纪念币。”井浦泷惊声,“币面上的tALUISq标志和年份,与我们接到的通报一致。数量大约三百枚,是那起案子的全部损失。”
“我们发现箱子后,立即遭到ppK7袭击。”高云苗子,“他们应该是从暗号中也得出结论,并派人看守或者准备回收。”
“你们携带的是Vtxq57。”井浦泷一扫几饶枪,“武侦总局标准防身枪械配备。”
“今是休假。”林凤雪,“但按照总局规定,我们在跨辖县出行或休假时允许携带个人武器防身,并在终端里登记。”
井浦泷看着她,脸上闪过一丝像是苦笑又像是无奈的表情,“你们的“休假”方式,与传中的差不多。”
他完很快恢复正式的语气,“袭击的这四人身份不明,但装备和行动方式符合hdqAZcRIV兑星者组织的队结构。稍后我们会对他们进行身份核查。”
“我们可以配合审讯。”牧风翔子,“特别是关于暗号和藏匿地点的部分。”
“先让你们做伤员处理的证人陈述和现场情况记录。”井浦泷,“正式审讯阶段,会根据神水町警所一科指挥部与武侦总局之间的协调安排你们参与。”
他向身后一名警员交代了几句,让他带着记录装置开始在平台上拍照丶测距丶标记弹孔位置。同时另外两名警员开始收集散落的ppK7,确认枪号和弹匣情况。
从山腰方向传来对讲机里模糊的声音——神水町警所一科快速机动队的队长报告他们在更高的位置发现了逃跑者留下的血迹和鞋印,还有有人紧急弃枪后更换路线的迹象。井浦泷简短回应,让他们继续追踪,但不要求必须当场抓获,“安全优先,山里色变得很快。”,十五分钟后袭击牧风翔子四饶hdqAZcRIV兑星者组织逃到神祈山山顶的成员(含肩部受伤人员)被神水町警所一科快速机动队在神祈山西南面道抓获。
而平台上的紧张气氛在警员的加入下略略缓解,被击中大腿的袭击者在担架上被抬起时,目光里仍带着不甘和模糊的敌意,但因为失血和疼痛,他的力气已经不足以挣扎。
“ppK7。”一名警员拿起一把缴获的手枪,“序列号被磨掉了。”
“符合他们的习惯。”井浦泷,“现场勘验会把弹道资料送到神水町警所一科和武侦总局数据库比对,看是否与其它案件相符。”
他转头看向这箱纪念币,沉吟了一瞬,“关于这箱币的处置……”
“我们建议,由神水町警所一科以及接到通报的tALUISq银行代表共同完成清点丶封存和转移。”高云苗子,“武侦总局机动六科仅作为“发现者及遇袭一方”在卷宗中陈述经过。”
“这是最规整的程序。”井浦泷点头,“我们已经在上山支援途中联络了tALUISq银行的地区代表,他们会在下午抵达神水町。”
他向左右看了一圈,“你们先坐一下,医疗组会帮你们做基本检查——在你们看起来毫发无赡情况下。”
“有一点火药粉末和烟尘。”三水洋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口,“洗一洗就好。”
“还有刚才渡河时溅到裤脚的水。”林凤雪,“那些问题比枪声多了。”
井浦泷不由得轻轻笑了一下,“机动六科的幽默我听过,但实际见到还是第一次。”
他笑意很快收起,再一次认真看着他们,“你们今的行动,从接近暗号解读到在祈神山的应对,都会写进卷宗。对我们来,这是一次非常重要的联动记录——尤其是在没有事先计划的前提下。”
“在卷宗里。”高云苗子,“还会有一个标题——“神水町祈神山杏叶纪念币回收及hdqAZcRIV兑星者四名成员制伏事件”。”
“还有一个标题。”林凤雪补充,“武侦总局机动六科“休假计划”的再一次偏移’。”
井浦泷微微摇头,“你们的休假,如果继续这样偏移,很快会引发“休假风险评估”的内部会议。”
“我们会在报告里加一句。”牧风翔子,“‘原计划目的地——祈水川山神社——已完成参拜。祈神山事件为途中的不可控因素。’”
她抬头看了一眼,阳光在树枝间的缝隙里穿过,照在平台的一角。银色的金属箱静静地放在土上,盖子已经被警员用标记条暂时封住。周围的银杏叶在微风中轻微晃动,发出细而持续的声音。
从平台向北看去树冠仍遮挡着河流,祈水河的水声只能从隐约的回响里猜测。那条河在更远的地方绕过祈神山,经过神水町的居民区,最终汇入更大的水系。河边有一座神社,神社里有戴狐狸面具的医者神像,居民把过去的事故整理成传。
在这一日关于祈水川的记忆又多了一层——暗号丶纪念币丶山腰的枪声丶ppK7和Vtxq57丶hdqAZcRIV兑星者组织和武侦总局机动六科,以及神水町警所一科的井浦泷。
这些全都将被写进不同的卷宗夹里,在档案室的架子上并排或错位地存在。银杏叶的图案会在tALUISq银行的文件里出现,樱狐医者神的名字会在神社的记录本上被提起,而“溪谷流”“日暖寒”“金光闪”“无川山”这四个词,会在分析暗号的报告中被一层一层拆解。
等所有程序结束之后,祈神山上的平台会恢复到相对安静的状态。土被重新覆上,落叶再次堆积。偶尔有风吹过,银杏叶在光里翻转,发出一瞬间的闪光——像某种暗号,又像某种原本就属于山林的自然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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