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道渊看向王，坐在那里微微愣住。
“什么都行，问吧！”王又重复一遍，然后在垫子上端端坐好，笑眯眯地看着道渊，等待着他的提问。
知道王是认真的，于是道渊低下头来盯着自己的手掌，仔细思考一番……
许久之后，他才重新抬起头来，心翼翼地开口道：
“我，我想问……王可迎…从一起长大的兄弟好友？”
问完之后道渊立刻便后悔了——
这么难得的机会，应该问些修炼方面的事才对，问王这种私事，当真有些不大好……
就在道渊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时候，只闻对面的王稍稍思索，爽快答道：
“有啊！虽然不是一起长大的，但是很久很久以前，我有个师弟，名叫鸩休。”
“他也是赋异禀，我们刚刚一同拜入师门的时候，他的修为一直紧紧追在我后面，我生怕稍不留神就要被他超过，因此每日才十分刻苦。”
“现在想起来，要是没有他在后面追着，一开始像我这个性子，对修炼根本不会那般上心。”
“后来虽然修为上他和我有了一些差距，但是我想再过不久时间，他也许会和如今的我同样，拥有自己一方地。”
“拥有一方地……所以他也会建起一座城吗？”道渊好奇道。
王笑着摇摇头：“不是。”
道渊不解地抠抠脑袋：“不是建城的话……那应该就是拥有自己的一块风水宝地了……”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好事。”
“王，您的师弟他现在……在神意城吗？”
王又摇摇头：“没樱他现在……在一个很高很高的地方。”
“很高很高的地方……”
道渊琢磨着王的答话，不知为何，王到这位师弟，回答似乎便有些虚无缥缈了起来。
他思索一番之后，面色稍稍凝重地又声问道：
“王……我想问一个冒昧的问题……”
“如果有一……您情同手足的兄弟做了背叛您的事，您会……如何处置？”
“您是否……是否会原谅他？”
问罢，道渊忙抬起头来带着歉意道：“这……这个问题王如果不想回答的话可以不答……我只是随口问问……”
“冒犯了您的师弟……实在对不起……”
王听罢，笑了笑，开口道：“你只是问一下罢了，又不是他真的背叛我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嗯……让我想想……这个问题我还当真是第一次想……”
“如果哪一，他真的犯浑背叛我，那么如何处置他，就要看他背叛的行为具体有些什么影响了。”
“如果他的背叛只是影响了我而已，那么他的下场取决于我那休息的好不好、吃的东西香不香、以及那的心情如何；可是如果……”
“如果他的背叛影响的是下苍生，那么无论我与他有多深的交情，他都将万劫不复——我会亲手送他，重归大道。”
道渊听完王的回答，低头微微笑了笑：“您的回答让道渊深觉惭愧……道渊真希望有朝一日能同王这般潇洒快意……”
王摇头笑道：“诶——你方才过的嘛，你是你，我是我，你我答案不同，是很自然的一件事，不必介怀。”
“而且你如今才刚刚起步，未来仍有无限可能，以后随着修为渐进，你的心态也有可能会随之发生变化——”
“不同时期的你，同一个问题，很可能会有不同的答案。”
“不必着急，时间够了，缘分到了，答案自然也就显现了。”
道渊苦笑着摇摇头：“多谢王的鼓励。可是道渊如今灵根已失，这一生，恐怕是与修为二字无缘了……”
王闻言并未接着这个话头聊下去，却突然转而问道：“道渊，如今你身体渐渐恢复，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道渊思索一番，开口答道：
“原本我和韩芦结伴朝神意山来，就是想拜入神意城，在此修协…”
“那时我和他在路上闲聊，我们好了，无论在神意城有没有人收留指导，都会好好努力，待到有一日修炼到神意城中没有人比自己更厉害之后，就登上神意峰顶，来拜您做师尊——”
“没想到还没到达神意城，就出了那样的事……”
“幸亏您闻到了异常的血腥味，才及时赶到救下我的性命，否则……现在道渊已然不在这个世界了。”
“拜我做师尊？”王似乎有些诧异道：“你们两个人类……居然想来这里拜我这个妖怪做师尊？你们就不怕在下间行走，被其他宗门的修士耻笑吗？”
道渊笑着摇摇头：“不怕。在我心中，一个好的师尊，必然是品行高洁，心系苍生，又可为弟子传道解惑。”
“无论哪一条，您都十分符合。”
“而且虽然您是妖，但在人类的城镇和村里，如今您的画像已然贴在家家户户的门上，大家皆以凤鸟为吉祥，贴在门上祈福辟邪——”
“无论人界各城的掌权者对您如何评价，但您给整个下带来了太平安宁，如今妖怪皆规规矩矩不会随意侵犯人类，人类也不会来妖界猎杀妖怪……”
“百姓们尚且对您之功心知肚明，道渊怎会不知？”
“而且妖与人，皆为地之间的生灵，本就各有所长，没有高下之分。”
“人类自诩万物之灵，心中却滋生诸多魔物，其实也并不是多么光彩之事。”
“对妖怪的轻蔑，不过是人类自己的傲慢罢了。”
“所以对于拜入神意城、以及想要拜您为师这件事，我从来没有犹豫和怀疑过。只是……”
“如今道渊已成凡人之躯，再也没有机会拜入您的门下……”
“道渊只愿余生数十年，能在神意城安稳度过。若王不弃，道渊亦愿意为您每日煮上一道菜，在这里做个厨子，也挺好的。”
王听完道渊的这一番话，忽地仰头大笑起来。
笑罢，王看向道渊，突然开口道：
“你怎知，我不收凡人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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