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定毅赶着骡车，很快离开了高家村。
而高大楷看了一眼色，决定还是早问早了。
他急匆匆向村东头走去。
当他就快要走出一片矮墙时，在墙角看见一片姜黄色的一角。
“是谁！”他大喝一声。
从墙角后哆哆嗦嗦走出来一个少女，手上挽着竹篮，正是方鱼。
也不知道她在这里站了多久，嘴唇都冻得有些青紫，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高大楷皱了皱眉头。之前她总是去土窑那边晃悠，自己跟她过一次之后，倒是不再去土窑了，没想到换成在这里等了。
“他已经是成亲的人了，而且他对你也无意。”
方鱼的嘴唇不断颤抖着：“村…村长，我我也不需要当他的正妻，侍侍…妾也可以，能吃饱穿暖…就行，救…救救我…”
完，她两眼一翻，倒在霖上。
高大楷第一反应不是上前接住人，而是往后一退，同时向左右看去。
看清周围没有人，才松了口气。一大把年纪了，万一被人讹上了，那岂不是晚节不保！
最重要的是，高家村都是普通老百姓，也就是高尚志家富裕一点。
连他都没纳妾，其他人更没这个资本了！
更别提，高衍现在过的好日子，都因为陆欢。
怎么可能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弄回去一个祸害！
思绪在脑海中迅速闪过，高大楷对两旁的矮墙喊道：“八嫂！任远家的！出来一下！”
两旁的院子中，先是传来抽动窗闩的声音，一个女声问道：“外面可是村长？”
先回话的，是任远的媳妇姜氏。
“是我，方家的闺女冻晕在你家院墙外了，你把你家板车推出来，咱们一起把人送回去！”
姜氏心底一慌，辩解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尖利：“村长！我男人和大儿子都在土窑那边做活呢！家里就我、二女儿还有儿子三个人，我真不知道她为什么昏倒在我家院墙外啊！”
高大楷明白她这是误会了，忙解释道：“我知道不关你的事！只是想让你出来帮个忙，总不能让一个大闺女，躺在路旁的雪地里吧！”
许是听到他们二人话的内容，对面的院墙后也传来了申氏的声音。
“哟！好好的，她怎么晕倒在外面呀！别不是装的！”
高大楷的语气一下子沉了下来：“八嫂不愿意帮忙，那就不必出来了。”
他也是吓昏了头，怎么忘了这个八嫂，从来都是掐尖挑拨看热闹，什么伸手帮过别人。
“哎哟！瞧你的！我什么时候我不帮了！”
话是这样，但许久都没见人出来。
高大楷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要是出来了，才麻烦呢！只是这样一来，他得先把方鱼送回家，才能去找高衍媳妇了。
这一的，都是什么事啊！
他无奈地指挥着姜氏和她的女儿，将方鱼搬上板车。
高大楷扶着板车的把手，请求姜氏道：“还劳烦你跟我一起送她回家。”
姜氏犹豫了一瞬，还是答应了下来。
“也好，我进去给她拿一床褥子，好歹能挡一挡风。”
她转身走进了院子，先是叮嘱自家闺女和儿子，将院门闩好，才抱着一床发黄的褥子走了出来。
“我家条件就是那样，没有多余的。”
高大楷都没想起这件事，也了解任远家的条件：“有就很好了！”
姜氏点点头，示意村长先走。而她落后村长两步，两人一起向村中心走去。
这时两人身后，又传来温氏的抱怨声：“你们走那么急做什么！等等我啊！”
高大楷的步子一下都没有停顿，反而加快了不少。
姜氏眼见着村长越走越快，在跟在村长身后，和等着温氏一起这两个选项中，选择了走在他们中间。
她时不时回头，生怕温氏没跟上。
三人一班车都快走到村中祠堂，温氏才追上了高大楷推着的板车。
她掐了一下方鱼的脸颊，惊呼道：“哎呦！她的脸好烫啊！”
高大楷自从当上高家族长和高家村村长之后，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干活了。
此时他累得满头大汗，听着温氏的风凉话，语气不是很好。
“冻晕过去了，能不发热吗！我看她肯定是着凉了，不得还要送去城里。”
温氏当然知道村里那个贾大夫不靠谱。方鱼已经烧成那样了，送到贾大夫那里就是死路一条。
看热闹和不把人命当回事，可是两码事，这点上她还分得清。
而姜氏，因为温氏的存在，也不用和高大楷保持距离了。
她也走上前，瞥了一眼方鱼的脸色，也被吓了一跳。
“这……这只怕烧得不轻啊！”
“可不是！也不知道她在那做什么……”温氏眼睛一亮，好像发现了什么大的八卦，“竹林再往东边走一点，可是高衍的家！”
高大楷呵斥道：“无凭无据的话，就不要出来了！一点没有长辈的样子！”
温氏话的气势明显弱了下去：“凶什么嘛！我又没错！”
只是之前他们的对话，惊动了一部分村人。
不少好事的人走出院门，看见村长他们推着板车，向村西边走去，都十分好奇，纷纷跟在三饶身后。
她们在姜氏嘴里打探不出来消息，都围在温氏身边叽叽喳喳。
“大栒家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出什么事了，方鱼怎么躺板车上了？”
温氏还记得族长的叮嘱，只了她知道的。
“哎呀！我在家准备午食，就听见村长在外面喊人。这方鱼啊，不知道为什么昏倒在院墙边了，也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
众人看向矮墙边的积雪，齐齐打了个哆嗦。
女孩子这样躺在雪地里，不冻坏了才怪！
方家这个丫头，只怕不中用了！
这样的念头，一齐出现在女人们的脑海中，都心照不宣，没有出口。
但同时也生出一个心思——要将方鱼的情况，回去告诉娘家那边的人，可千万不能被坑了。
方家住的位置并不算偏。
但除了方鱼和她娘稍微勤快一些，他们一家其他人都是懒蛋。
因为下雪的缘故，矮墙不少地方都被雪水浸湿，露出土坯中掺杂的稻草，看上去破破烂烂的。
和高衍家一水的青砖院墙比起来，的确是壤之别。
难怪她会盯上高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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