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核心的微光还未在楚墨瞳孔里完全散去，掌心残留的混沌之力突然像被投入滚油的火星。他下意识攥紧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青白，可那股从血脉深处涌来的狂暴能量仍在疯狂冲撞——就像有头被锁链困了千年的凶兽，终于在封印初步修复的间隙挣断了最后一环。
“楚墨！”林风的呼喊从三丈外传来时，楚墨正看着自己的手腕爬上蛛网般的黑纹。那些纹路带着灼烫的温度，所过之处皮肤像被岩浆舔过，连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他想起三个时辰前刚结束的战斗，黑袍主败亡时炸开的黑雾曾溅在他左臂上，当时只当是普通魔气，此刻才惊觉那团黑雾里藏着混沌本源的引子。
“别靠近！”楚墨猛地后退半步，后腰撞上祭坛残破的石柱。祭坛上刚重组的同心玉突然发出刺耳鸣叫，玉面浮现的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他能清晰感知到体内两股力量在惨烈厮杀：一股是自幼修炼的气脉灵力，温润如溪流；另一股则是血脉觉醒的混沌之力，此刻正像海啸般掀翻他的经脉。
苏瑶抱着头蹲在地上，额角渗出的血珠滴在记忆水晶上。她刚从意识战场挣脱，那些破碎的远古画面还在脑海里翻腾，其中一幅画面突然变得清晰——银发祭司将混沌之力封入楚墨先祖体内时，曾在祭坛刻下三行符文。“是镇灵纹！”她挣扎着指向祭坛基座，“第三层石阶，用你的血……”
话音未落，楚墨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他的右眼瞳孔变成纯粹的漆黑，左眼却亮着金芒，两种极赌力量在他体内形成漩涡，连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扭曲。李明刚举起引雷符就被一股无形的力场弹开，撞在苏瑶身边：“这力量比上次暴走强十倍！他快控制不住了！”
黯裔首领墨渊幽夜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祭坛上空。这位刚用牺牲技加固过封印的黯裔领袖，半边身躯还维持着能量化的状态，他抬手甩出三道血色锁链，却在接触楚墨周身黑雾的瞬间寸寸断裂：“混沌之力已与他血脉融合，强行压制只会让他爆体而亡！”
楚墨感觉自己正在被撕裂。他看见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气脉玉佩在怀里碎裂，看见母亲留给他的护符化作飞灰，那些支撑他走过无数险途的念想，此刻都在混沌之力的冲击下分崩离析。当黑雾爬上他脖颈时，他突然想起十五岁那年第一次气脉觉醒，师父他的灵力里藏着一丝极淡的混沌气息，当时只当是玩笑。
“集中精神！”苏瑶突然扑过来按住他的肩膀。她掌心的记忆水晶贴着楚墨胸口，那些破碎的远古画面突然涌入楚墨脑海——混沌魔神被封印时，曾有一缕残魂钻进气脉修士体内，那不是侵蚀，而是某种共生契约。“你不是失控，是在觉醒！”苏瑶的声音带着哭腔，水晶的光芒正顺着楚墨的血管游走，“想想守护灵渊的誓言！”
誓言二字像惊雷在楚墨识海炸响。他猛地咬住舌尖，剧痛让涣散的意识清醒了一瞬。那些狂暴的混沌之力突然出现片刻的停滞，就像汹涌的洪水撞上坚堤。楚墨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调动起最后一丝气脉灵力，循着苏瑶指引的方向，将额头狠狠撞向祭坛第三层石阶。
鲜血渗入石阶的刹那，整座祭坛突然震颤起来。被尘埃掩埋的符文依次亮起，形成金色的囚笼将楚墨罩在中央。那些黑纹像是遇到敌般疯狂退缩，楚墨能感觉到混沌之力在嘶吼、挣扎，却被符文组成的网死死锁住。当最后一道符文亮起时，他脱力跪倒在地，咳出的血沫里混着黑色的雾气。
同心玉的嗡鸣渐渐平息，玉面的裂纹诡异地愈合了一半。墨渊幽夜落在祭坛边缘，看着楚墨背后缓缓展开的半黑半金的羽翼，眼神复杂：“混沌与气脉的共生……古籍里记载的禁忌之体，竟然真的存在。”
苏瑶用衣袖擦去楚墨嘴角的血迹，发现他脖颈上的黑纹并未完全消失，只是暂时蛰伏在皮肤下。记忆水晶在她掌心变得滚烫，新的画面正在生成——七日后的子时，当血月穿过灵渊上空的星云，楚墨体内的混沌之力会迎来第二次爆发，那才是真正的考验。
“我们还有七时间。”李明捡起地上断裂的引雷符，看着边泛起的鱼肚白，“必须找到彻底掌控混沌之力的方法。”
楚墨靠着石柱喘息，掌心的黑纹还在隐隐发烫。他望着祭坛外初露的晨曦，突然想起黑袍主败亡前的狂言：“混沌之力终将吞噬一黔…包括它的宿主。”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只曾治愈过无数饶手，此刻正残留着毁灭的余温。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祭坛时，同心玉突然投射出一道光幕。光幕里显现出地脉深处的景象：封印裂痕处渗出的黑雾比昨日更浓了，而那些黑雾中，隐约能看见无数双猩红的眼睛正在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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