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母亲出声反驳,绍景程捂着淌血的额头,定了定神,随即哽咽着往前跪爬两步,膝头碾过地上的香灰,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道:
“族老们明鉴!父亲素来最疼我,若是真的回魂了,怎会一睁眼就对我拳打脚踢,恨不得取我性命?”
他猛地抬起头指向绍临深,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额角的伤口被牵扯得更疼了:
“这绝不是我父亲!是附身在他身上的妖孽!是来害我们母子的!”
“住口!”
三声怒喝同时响起,三位须发皆白的族老拄着拐杖从人群里站出来。
最年长的七叔公将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杵,震得香案上的烛台都晃了晃,烛火摇曳间,映得他满脸怒容:
“你个毛头子懂什么?岂不知世人停灵七日,就是怕有假死还阳的情状?你父能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那是他命不该绝,是大的喜事!
你不思量着上前好生尽孝,反倒对着亲生父亲反咬一口,安的是什么心?”
他扫了眼缩在人群里的那几个下人,眯起眼睛冷哼道:
“周氏这些年在府里苛待族中子弟,克扣月钱,景程跟着她学了多少阴私算计,当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是眼瞎的不成?”
另一位族老捋着雪白的胡须连连点头,转向绍临深时,语气缓和了些:
“临深侄儿,你他们母子二人下毒害你,可有真凭实据?”
绍临深喉间滚过一声冷笑,扬手示意管家去将为原身看诊的大夫请来,又特意嘱咐:
“再多请几位城里有名望的大夫一同进府。”
周氏母子闻言皆是一惊,脸上的慌乱再也藏不住,本想上前阻拦,却被族老们使了个眼色,立刻有几位族中妇人上前,不动声色地将他们按住了。
不过片刻功夫,就有两个仆役搀着个瑟瑟发抖的大夫进来,正是前几日一直给原身看诊的张大夫。
他被这阵仗吓得脸色惨白,双腿抖得像筛糠,几乎是被人拖着走的。
绍临深让他把给原身开的药方重新写出来,又让随后赶到的几位大夫逐一为自己诊脉。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大夫诊完脉,捋着胡须沉声道:
“方才我等给绍老爷诊脉,他体内确有残毒未清,依脉象来看,是‘枯肠散’之毒。
此毒药性阴柔,掺在汤药里日积月累,初时只觉体虚乏力,到了后期便会脏腑衰竭,形同重病,极难察觉。”
周氏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还想辩白,却被七叔公厉声打断:
“周氏!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
周氏眼神慌乱,转而心神一定,直接乒在地,挡在儿子跟前,哭得肝肠寸断:
“都是我的错!这事跟景程无关!全是我一个饶主意!
是我……我恨他这些年一房房纳妾,恨他眼里根本没有我这个正室夫人……”
“荒唐!”
七叔公气得拐杖直颤,杖头在青砖地上敲出急促的声响:
“临深年过三十后,膝下只有景程一个儿子,这才想着纳妾多续香火,此事本就是经地义,有何不妥?
你当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是老糊涂,分不清是非黑白吗?”
“别人能纳,他就不能!”
周氏突然挣开儿子的搀扶,直挺挺地跪着,眼里迸出近乎疯狂的狠光:
“我为他操持家务这些年,哪一日不是从早忙到晚?当年生景程时难产,更是把半条命都赔上了才保住他。
凭什么这负心汉转头就纳了那些狐狸精进门风流快活。如今他卧病在床,我就想着,这口气必须得出了!”
“毒妇!”
“真是蛇蝎心肠!”
愤怒的骂声从人群里炸开,几个族婶气得直拍大腿,看向周氏的眼神里满是鄙夷。
周氏忽然怪笑两声,笑声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趁着众人不备,猛地朝着旁边的朱红柱子撞去。
眼看她就要撞上柱子,绍临深长腿一伸,正踹在她腰眼上。
周氏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被踹得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刚要张口哭喊,就被绍临深俯身捏住下巴,一块带着尘土的破布狠狠塞进了嘴里。
“咔嚓”几声脆响,手脚脱臼的声音清晰地传开。
周氏疼得浑身抽搐,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眼里却满是怨毒的恨意。
绍临深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声音冷得像寒冬里的冰碴:
“想死?回你周家去死,别脏了我绍家的地。”
他朝管家扬了扬下巴:“笔墨伺候。”
宣纸很快铺在了香案上,绍临深提笔蘸墨,笔锋凌厉如刀,不多时便写就一封休书。
他拎起纸角轻轻一抖,墨汁尚未完全干透,便径直扔在了周氏脸上。
“从今日起,你我再无瓜葛,与这绍府也再无半分牵扯。”
“拖下去,送官府报备。”
他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绍景程,故意提高了声音:
“她这条命,还轮不到自己做主。周家不是最看重脸面吗?把人给他们送回去,让他们好好‘管教’自家女儿。”
下人上前拖着周氏往外走,她嘴里被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一双眼睛死死瞪着绍临深,满是怨毒与不甘。
绍景程跪在地上,看着母亲被拖走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却半个字也不敢。
人群里投来的鄙夷目光像针似的扎在他背上,让他头也抬不起来,只能死死盯着地面上的香灰,仿佛要在上面盯出个洞来。
绍临深忽然转向他,目光落在他流血的额角上,眼神深邃难测。
张大夫等人知道自己撞破了豪门秘辛,正哆哆嗦嗦地想告退,却被绍临深叫住:
“且慢。”
绍临深缓步走到绍景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各位大夫,劳烦你们再看看,我这‘好儿子’,将来在子嗣上,可有什么妨碍?”
绍景程猛地抬头,额上的血珠滴进眼里,又疼又涩,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望着绍临深那双冰冷的眼,心头猛地如遭雷击——对方这是要掐断他最后一丝指望,要让他彻底失去继承家业的可能!
念头刚起,绍景程浑身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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