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比试指教
“侠魁今日怎会又来到露秋阁？”
月亮刚刚升起，但色尚有几分冷白、没有全黑。陆纬这几日勤苦练剑，琢磨适应着吞海剑的浩大剑意。
还是弟子汇报、节侠田光求见。
这一次两人见面地点放在了露秋阁后院竹林石桌边。
云梦竹是一种四季常青的植物，多生长于楚国，蓟城的气候本不适应种植，但农家利用特殊种植技巧，还是将它移植到了北境。
“我本与太子丹殿下约好今晚拜见，但那位殿下临时有事。”田光饮下一杯茶水，砸吧砸吧嘴巴，颇感奇特。
他日常游走燕国江湖，所遇人时都是以烈酒相饮、以显豪气。虽然农家特产中就有好几种不同茶叶，但更多时候，那些茶品还是以较为高昂的价格卖给权贵官吏豪强。
何况，那些茶与现在所品之味，又大有不同。
“此茶为蜀山的宫云雾翠，与齐地之茶，风味有所差异。”
同样饮下一口，陆堂主笑着为田光解释完，又道：“据我所知，这位太子丹一向恭敬爱士，如果不是紧急之事，他决不会推迟原本约好的计划。”
“从某些方面来，燕丹确实有着些良好的君王品质。”田光听到此茶来自蜀山，又端起品了品，试图凭空感受自己从未去过的蜀山异地风景：“这也是昌平君选择他的原因。”
“君王的那些品质，可一般算不上良好～”
陆纬摇着头，偏头时发现远处屋檐下雪女正带着言儿玩耍、眼神却时不时瞟向自己这边。
“王是王，侠是侠。”田光没否认他的言论，反而是放下茶杯后双手抱胸，紧接着又翘起左手掌摸着下巴，眼神一低：
“我最近从特殊渠道得到消息，太子丹的一些举动被燕王喜训斥，因此太子丹为了寻求更多盟友，不知如何找上了大将军晏懿。”
“今晚，就是晏懿在黄金台宴请太子殿下，所以他才会推迟与我的会面。”
“晏懿是人，燕丹能付出什么代价，让这位大将军，如此旗帜鲜明的站队？”堂主大人眼光一闪，雁春君的提前死亡，让这燕国局势似乎大为改变了。
“这我也不知，无论晏懿还是太子丹那边，对此事都极为保密。”
“想来，是非常重要的利益交换。”
“能打动晏懿的利益交换肯定无法掩饰，过不了多久，这个秘密肯定会揭露出来，侠魁届时就能知道。”
“你不好奇？”
“我一向只对与自己有关之事好奇，太子与晏懿无论如何，都与我是无关。”
“你倒看的开。”田光大笑着，站起身：“既然如此，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就与你有关了...”
“拿上伱的剑，我们比划比划。”
“侠魁今日居然有如此心思～”陆纬握住吞海，没有拒绝这个对战邀请。
“前几日你不是‘自己没与真正的高手交过手’么，今日，我这把老骨头闲着，就看看我农家后辈武道水平如何！”
田光全身气势一改，一股战意赫然散出...
...
黄金台酒楼封场了，城防卫队里里外外将周围水泄不通围了三圈，确保不会有任何人能打扰到今夜宴请。
当燕丹带着鞠武走下马车、看见这一幕时，眉头不自觉又有皱起：
晏懿摆下如此场面，闹的整个蓟城都知道他要宴请自己。如此，如果自己今日不能给这位大将军一个满意的答案，只怕关系就要彻底闹僵...
究竟是何人给此僚出的主意？
“殿下，我们进去吧。”
鞠武扶着燕丹胳膊，苍老脸上充满平静。
“多谢老师。”燕丹下颚微点，整理好身上服饰后，面色保持着肃正，在黄金台卫队长点头哈腰中，踏入酒楼。
“太子殿下！”
贼眉鼠眼、装模作样穿着贵族长袍的晏懿，矜持半笑着迎了上来。
相由心生这一点在这位燕国大将军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他一看就是个奸佞之臣，事实也是如此。
但偏偏就是这个奸佞之臣，掌握着燕国军队...
“大将军！”燕丹微笑着向晏懿回礼，两人肩并肩，一起踏入黄金台郑
落后一步鞠武看着晏懿的有失臣子之道行为，眼睛一眯，没有多言。
晏懿想要通过太子殿下在未来获得更大的权势，但当下其并非只有太子殿下这一个选择，有些放肆现在不得不给他。
等到以后殿下大权独掌了，以殿下雄心，仅仅靠一个女人可没办法再决定他的权势...
黄金台由于被包场，里面尽数是以大将军府名义请来的乐舞姬在表演歌舞。
晏懿亲自带着燕丹于上位坐下，他本人则不客气的在太子左侧首位端坐，鞠武只能坐在更次一等的右位。
待乐舞表演结束、舞姬们撤下后，宴席上除了那些服侍奴仆外，只有他们三人。
晏懿开门见山，什么闲事都没聊，直接问道：
“臣的女自幼便崇拜太子殿下英姿，为此一直茶饭不思，臣怜于女心思，欲将其献于殿下，不知太子可愿成全？”
完，他露出笑容，双手端起酒杯，敬向上位。
燕丹手掌在桌案下用力捏拳：晏懿态度，摆明了自己只能回答愿意或不愿意，拖延之策就是不愿意。
而只要自己开口道出愿意，那哪怕对方没提，以晏懿身份，其女肯定要为太子妃，不能另为名分。
那自己，就违背了一项誓言...
但要是不愿意，在这样场合下，无疑是对晏懿的侮辱。前些才被父王训斥，燕丹现在，不能再得罪一个大将军...
“大将军美意，丹，自然是要欣然接下。”
燕丹在正式宴请上，完全没作犹豫，单手举起酒杯，笑容满面，遥相与晏懿对上，两人眼神中别样情绪同时一闪而过。
“哈哈哈，太子殿下仁善，臣干了！”
晏懿获得了想要的结果，大笑着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燕丹保持微笑点头，待对方放下酒杯，自己也以袖遮面缓缓饮下酒液。
在无人看见自己表情的情况下，他笑容消失，面色无比冷峻。这个决定已经作下，下一步，就要围绕这个决定，将利益最大化！
当这位太子殿下也放下酒杯之时，微笑又重新挂在他的嘴角，仿佛从未消失过一般。
“今日太子与大将军结姻，实在是一桩喜事！”
鞠武老头见事件全程完全按照自己的设想进行，满意极了：“此事虽已定下，但不妨过几日再行宣布。”
“王上近日心情不佳，为大局着想，等到王宫新年宴会上，殿下再向王上提出，也是喜上加喜！”
脑海中回忆着机灵管家向自己的提议，晏懿发现局势发展与管家所言完全对的上，便灿烂点着头，继续念词：
“太傅大人所言极对，至新年前的这几日，殿下不妨多来几趟将军府郑”
“女新学了几首古琴曲，还望殿下多多指正。”
鞠武心中一动，看向自己的学生：晏懿的这句台词虽不在自己的设计里，但细究也不是坏事。
“大将军所请，丹不敢推辞！”
燕丹依旧答应了下来。
从始至终，三人都没有谈起太子府原本安排在明年九月的那场婚礼，那不重要了。
...
“云姑娘，太子殿下去赴宴了。”
机灵管家今夜没有跟随一起去黄金台，而是留守于将军府中，他身份太低了。
“按姑娘和那位太傅大饶设想，殿下既然去了，那此刻，婚事应该也已经定下来了。”
“家令辛苦。”还是那细柔女声传出：“太子殿下这几日，应该就会来将军府。”
“那的，可就要恭喜太子妃了。”
听着‘太子妃’三个字传入耳中，屋内正扎着饶晏云温柔轻笑，手下动作却全神贯注：“家令不妨现在就去府邸外等候着，大将军回来，定会奖赏家令。”
“谨遵太子妃命令！”
窗外声音消失了，晏云坚持完成手上工作后，随意躺在地板上，举起人。她盯着人胸口用朱砂写上的‘晏懿’二字，拿起根竹剑，眼光明亮，轻轻将之插入人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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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游侠里，以剑作为自己一生所学的人非常多，但这其中，绝对不包括田光。
作为农家侠魁，田光学的非常杂：从空手的拳法、掌法、指法，到兵器上的剑、刀、棍...
他都精通！
这就导致列人在与田光交手中，什么都得要防他一手。
但如果能镇定心神、自身不乱，与田光为敌时，压力又似乎不是很大。
鲸饮剑法最大的特点是包容，吞海剑气最大特点是大气，与此剑招为敌，田光突然想起了昔日自己曾在齐国见过的一位辈。
那也是赋异禀的才，自创剑法中的意味，与陆子很是想像。
“侠魁走神，可就太失礼了！”
陆纬察觉到对方动作放缓，剑下毫不留情，一式‘惊涛骇浪’，剑气犹如海啸般开始狂暴。
海可以包容一切，也可以摧毁一切！
田光回过神，右手中长剑收于身后，左手指尖上红色气流凸显，借助点穴功夫，他虚空点上吞海剑气，但一触即退、滑步避开了这一击。
而吞海剑气，在这一瞬间刺出后，也自行散溢，在院子里吹出一阵暴风。
“这是五弦点穴，农家至高功夫之一。”
田光主动为他解释着：“指法杀伤力往往不足，因此每一次攻击都要点向敌人薄弱点。”
“你的剑气很不错，但应该新学不久，并不完善，越是暴躁时，越是难以顾全剑意。”
“谢侠魁指点！”陆纬食指中指并拢抚上吞海剑身，剑气再度凝出，又换了招剑式使出，逼向对方。
他知道，田光在帮助自己补足不足，这样的机会极其难得，不能浪费错过！
...
半个时辰后，露秋阁后院中归于平静。
两人重新坐在石桌前，望着遭受波及的狼藉竹林，哈哈大笑。
“年轻一辈里，你确实已到顶级行列一批，但不要自满，其他几家有几人不比你差。”
“而且想要达到我这样的高度，并非只靠磨时间就能成就。”
田光夸奖了陆纬一顿，顺带着也夸奖了自身。
“侠魁在你的一辈中，水平如何呢？”
陆堂主多嘴的询问道。
“垫底吧，反正我可远远不如你前几遇到的那位六指黑侠。”
摸着下巴，田光半真半假调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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