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的沈七刀和林氏还不知道沈淮的惊壮志，不过两人都觉得孙子聪明，在读书一道上，肯定比他爹强。
沈继业也在跟妻子聊儿子读书的事情，中间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
“没事吧？”黄氏连忙关心。
“没事，就鼻子有点痒。”沈继业揉了揉鼻子，没当回事的继续，“三郎聪明，记性也好，教过的都能背下来，明他有赋。
等下个月去县城卖桐油果，我在去问问大姐，大外甥进学堂三年了，是什么章程她比我们清楚。
先了解清楚再去镇上打听打听，私塾的口碑，夫子的人品能力，需要什么样的拜师礼，这些都是有讲究的，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马虎了。”
黄氏很赞同，“只要三郎争气，再苦再累我都不怕。”
着，哈欠连连，困意汹涌，“好困了，明儿再吧。”
沈继业也是眼皮打架，很快便沉沉睡去。
…
第二。
沈淮醒来的时候，已是辰时过半（般左右）。
窗外阳光很刺眼，他下意识的拿手去挡，适应了才起身。
这个点，大人早就下田干活，两位姐姐也完成了喂鸡喂猪的任务，这会儿正在前院翻晒稻谷。
“三郎起来啦，胳膊还痛不痛？”沈月问。
“不怎么痛了，大姐你呢？”沈淮进入晒场帮忙。
“我现在浑身都痛，刚起床那会儿，我都差点哭了，好在明不用下地。”想到这个，沈月就暗自开心。
最主要的是，明集日，有肉吃。
“休息两就好了。”沈淮着，顺势将话题引到沈杏身上，“二姐，我等会出去挖地龙，你去不去？”
“去。”沈杏咋呼的跳起来，“今不用打猪草，翻完稻谷我们就出去。”
“我还没吃早饭。”
“那你赶紧去。”沈杏直接抢淋弟的谷耙，还把人推出晒场，“动作快点，吃完我们就出去。”
这事昨晚过，沈月就没反对。
沈淮还没洗漱，便先到井边摘薄荷漱口。
家里条件有限，用不起牙刷，只能嚼薄荷清新口腔，用盐又太贵，一斤三十多文，更用不起。
洗漱完毕，开始吃饭。
锅里稀稀拉拉的粥是留给他的，在看看桌上的青菜，不见半点油星，就知道是奶奶林氏做的。
无论菜多菜少，一律放五分之一勺油，甚至更少。
不过沈淮心里清楚，自己没资格嫌弃。
饭刚吃到一半，沈杏就扛着锄头和木桶过来。
“三郎，我们去哪挖？”
“塘沟那边。”
塘沟的位置在村尾，那儿位置偏低，一边是水洼，一边是藏，藏上方沤着十几坑农家肥，周边土地肥沃，容易出地龙。
果不其然，几锄头下去就看到好几条地龙。
“挖到了挖到了。”沈杏很激动，徒手把地龙扯出，然后丢进桶里。
沈淮比较斯文，用木棍夹着。
可惜，姐弟俩刚挖没几条，就被一块飞来的牛屎给吓了一跳。
抬头一看，就见村中有名的泼妇马三婆，凶神恶煞的朝他们走来，“没家教的狗玩意，挖地龙挖到老娘的粪堆来，当老娘是死人不成？”
“三郎快跑。”
沈杏慌乱的大叫，拿起身边的锄头，拔腿就跑。
沈淮意识到不妙，抓起木桶就狂奔起来。
马三婆见追不上，气得拿石头砸过去，连续几次都没打中，直接开骂。
骂声很大，骂得又极其难听，跑到村道上的姐弟两人，听得一清二楚，脸色不禁难看起来。
“这死老太婆。”沈杏恨恨的跺脚，“又没挖她家的粪堆，骂个屁的骂啊，还拿石头砸我们，奶奶的，别让我碰到马二蛋，不然我弄不死他。”
马二蛋是马三婆的独孙，也是出了名的讨人嫌，村里的孩没几个不想揍他。
他们一家人，又穷又横，没理也硬整出三分理来，特别难缠。
沈淮担心的却是，“二姐，爹娘知道了，我们会不会挨揍啊？”
毕竟这死老太婆骂人，没两三个时辰不会停下，到时候全村都知道了。
沈杏突然就自闭了，黑着一张脸往家里走。
途中还被路边的几个闲取笑，姐弟二人都得很没面子。
“你们遇到马三婆了？”沈月见两人回来，神色担心。
见大姐都知道了，沈杏的脸色更不好了，“大姐，我们都没挖他们家的粪堆，她就拿石头砸我们，要不是我跟三郎跑得快，肯定挨一顿揍。”
“三郎没被砸到到吧？”沈月紧张的看着沈淮，“要是挨砸了，一定要出来，爹娘和爷爷奶奶知道，一定会给你撑腰的。
还有我跟你二姐，也会站在你这边，你不要害怕。”
弟弟是家里唯一的男娃，绝对不能出事，否则他们一家在村中都抬不起头。
沈淮摇了摇头，“大姐，我没事，二姐叫我跑的时候，我也跟着一起跑，没被砸到。”
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很刺激。
但马三婆的素质，也真是一言难尽。
不过沈淮也清楚，在这穷乡僻壤里，饭都吃不饱，谈素质就如方夜谭一样不切实际，类似马三婆这样的人，大有人在。
用一句话形容就是：穷横穷横的。
他真的不敢想象，要是自己有一个那样的奶奶或者母亲，会是什么样的？
好在老眷顾，让他生在沈家。
有青砖瓦房住，有事事为自己着想的长辈，有关心自己的姐姐，甚至还有机会去读书。
他已经比村里的其他孩幸运了。
…
下午，沈七刀和沈继业等人收工回来。
沈月第一时间把马三婆的事情告知，黄氏急的连忙过去检查，直到确定沈淮身上无伤无痛才停下来。
她生怕儿子下次吃亏，又叮嘱道，“三郎，那老太婆就是个疯子，以后遇到，躲远点知道吗？”
沈淮乖巧的点头，接着又听到奶奶，“你们还，不要跟大人对着干，不然只会挨揍的份，这次杏丫头做的不错，知道带弟弟一起跑。”
得到肯定，沈杏立即挺直腰杆，“我是姐姐，保护弟弟是应该的。”
“我要是在场，也会跟二妹一样保护三郎的。”沈月跟着表态。
林氏等几个大人一脸欣慰。
沈继业接着开口，“我们家人少，所以你们姐弟更要团结起来，这样别人才不敢轻易欺负我们。
打不过就跑，别傻傻的在那里挨打。
要是跑不过又挨打，记得回来跟大人，我们给你们撑腰。
不要怂知道吗？
打不过不丢人，但是挨了打不吭声的，那就是蠢蛋。
尤其是三郎，你是男娃，更不能怂知道吗？”
沈淮点头表示知道，接着又抛出疑问，“那爹，这次打不过，下次可以打回去吗？”
他可不想在外面打架了，回来还要挨一顿胖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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